等到阿煙從屋子裡一走出,燕王的眸子頓時落在上。
不過是十幾日沒見,燕王卻覺得如今的阿煙已經是分外的陌生。此時此刻的,潤的雙頰泛著人的紅澤,烏黑的髮鬆鬆地挽一個髮髻,穿著一個紅的襖站在那裡——那是新嫁娘的襖,就那麼用清亮的眸子含著擔憂,向自己。
分明依舊是曾經那個絕的子,分明依舊是曾經悉的眉眼,可是卻彷彿哪裡有了不同。
就在這個時候,蕭正峰看出來了,忙走過去,扶住的腰肢,用滿是捍衛的姿勢將護住,復又用充滿寵溺的味道低啞地問:
「不是說了讓你留在房中不要出來嗎,怎麼卻跑出來了?外面冷得很。」
一邊說著,蕭正峰一邊褪了外袍將阿煙包裹住。
燕王就從旁冷冷地看著,這麼親昵的近,若是以往阿煙的子,怕是早已惱了,可是此時的阿煙非但不惱,反而偎依在他旁,低地道:
「我不冷的。」
燕王見此景,不免驚詫,驚詫過後,陡然明白,一時心便狠狠地一團的疼,臉上開始泛白,握著劍的手青筋暴。
他總算明白,為何今日乍見到阿煙覺得和往常不同,原本並不知,如今看和蕭正峰相的態,卻是陡然明白!
那兩間略顯彆扭的站姿,那鬆散嫵的髮髻,以及眸底那一抹魅的風,都是因了再不是昔日姑娘家了,都是因為嫁人了,已經了別的男人後宅的婦人!
人一旦有過男人,總是會有些不一樣的。
燕王握手中劍,昔日一張總是微微瞇起的眸如今出凌厲森寒的,他切齒咬牙,恨聲道:
「阿煙,跟我離開這裡!」
說著,他大踏步上前,就要將幾乎是半個子地偎依在蕭正峰上的阿煙拉走。
蕭正峰哪裡能讓他這麼干呢,當下金刀大馬地踏前一步,如同小山一般就這麼擋在他面前。
兩個男人,一個絕艷俊,一個剛毅雄健,此時就那麼近在咫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燕王瞇起好看的眸子,平素里總是略帶嘲諷笑意的抿著,冷沉沉地盯著蕭正峰道:
「讓開!」
他是生來的天之驕子,是永和帝最為寵的小兒子,是當今寵冠後宮的皇貴妃之子,他從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喜歡阿煙,擒故縱,總以為但凡登上那個寶座,俯瞰江山之時,阿煙自然是手到擒來。
可是卻不曾想過,也許在他還沒有走到那個位置的時候,阿煙已經為別的男人懷裡的人。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在乎子貞的男人,便是阿煙真得把子給了其他男人,他搶過來便是!
只是如今,看著阿煙這初為人婦的模樣,看著被男子疼一夜過後那種漾在骨子裡的嫵風,他才陡然明白,有些東西,你一旦失去,可真就再也不可能屬於你了。
人,一旦被男子佔了子,或許真就死心塌地跟著那個男人了。
此時他冷的眸盯著這個奪去了心子初夜的男人,想著昨夜裡自己策馬賓士地往燕京城趕路的時候,他們是不是在床榻上春宵一刻難捨難分?
他忽而間心口一,疼得難,幾乎站都無法站穩,腳下一個趔趄,不過他還是咬著牙,緩緩地命道:
「蕭正峰,你給本王讓開!」
不過是區區一個四品武將罷了,下等魯之人,他怎麼配?!
可是蕭正峰卻青松一般屹立在阿煙面前,將擋在後,挑眉冷道:
「燕王殿下,這是我蕭家大院,阿煙乃是我蕭正峰的人。你讓蕭正峰讓開,恕難從命!」
他生來地位便比不得那些皇子貴胄,可是十幾歲便上陣殺敵,八年沙場磨礪,他劍眉下間,卻自有一凌厲氣勢,那是戰場上生死之地較量時的嗜森寒,是百戰不殆的凜冽和桀驁。
縱然皇權高高在上,可是他自有一傲骨,後是他蕭家的婦人,是他蕭正峰剛剛娶進門的娘,他是斷斷不能任憑他人覬覦的!
燕王冷笑,冷聲斥道:「好你個蕭正峰,竟然違抗本王的命令!」
說著間,他長劍出鞘,一時寒四溢的寶劍帶著萬千殺氣直刺向蕭正峰。
這個男人,他願殺之!縱然父皇怨怪,那又如何,不過也就是個區區四品武將罷了!
蕭正峰豈能坐以待斃,當下抬起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食指和拇指準地握住那劍尖,分毫不差。
燕王一劍刺出,卻猶如石牛海,彈不得分毫,待定睛看時,自己的寶劍竟然被蕭正峰徒手在手裡。
一時他臉上泛紅,憤加,冷眉怒道:
「蕭正峰,你膽子太大了!」
蕭正峰挑眉冷笑,沉聲質問道:「殿下,你為當朝五皇子,如今竟然是要到我蕭家強搶臣婦嗎?」
燕王切齒恨道:「今日本王就是要搶,那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敢管!」
蕭正峰垂眸,了那自己只用兩手指頭便錮住的冰冷劍柄,淡淡地道:「今日不管是誰,哪個敢搶我蕭正峰的人,我便讓他濺五步。」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卻彷彿有千鈞之力。
燕王此時聽得這話,卻是不怒反笑:「一個區區四品將軍,竟然敢口出如此狂言妄語!實在是反了你了!」
蕭正峰輕笑出聲,眸中泛起輕視:「不要說只是一個四品武將,便是我今日無職無一介白,那又如何,若是今日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我枉為男兒!」
阿煙躲在蕭正峰後,兩手原本是攥著蕭正峰的衫。如今聽得蕭正峰這話,心中泛起暖意,一時從他肩膀旁邊出一個腦袋,著燕王道:
「燕王殿下,我已嫁他為夫,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從此後他便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這輩子的依靠。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阿煙或者為他守寡一世,或者一頭抹劍自刎追隨而去。燕王殿下若是還記得昔日的分,那就請網開一面,放過阿煙,離開這裡吧。」
燕王聽說這一番話,一時心中猶如被死灰一般,再也找不到半分生氣。
他知道昔日那個住在他鄰里的小姑娘阿煙再也回不來了。
他便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再不能換來昔日清靈含笑的那一個回眸。
他心痛難忍之時,卻是口不擇言,瞇眸滿懷嘲諷地質問阿煙道:
「昔日在巷子里,我曾問你,你不是還曾說過,這人不過是一介莽夫罷了,怎麼如今你就這麼嫁給一個莽夫?」
他說得倒是實,昔日阿煙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的。
當下阿煙抬眸看向蕭正峰,卻見蕭正峰神未變,彷彿本不曾聽到燕王這番話般,依舊猶如鐵塔似的護在阿煙前。
阿煙出手來,修長的手指猶如白玉一般,輕輕攀附住他剛的臂膀,側臉向一旁的燕王,聲道:
「燕王殿下,你說得沒錯,阿煙是曾說過這話,可是——」
抬眸,淡淡地著燕王,終於緩緩地道:「可是如今阿煙就喜歡這個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