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邊話音一落,沄狨正打算開口,便聽到外面有侍衛前來。
德隆帝招手,那侍衛上前稟報道:
「西方大越國時臣求見!」
德隆帝一聽,不免詫異:
「前些日子大越王曾來信函,要派時臣前來,不曾想竟然來得這麼快?」
蕭正峰從旁笑道:「皇上,上一次末將曾和大越王有過一面之緣,大越王對皇上心生敬仰,更是仰慕我大昭都城燕京城之繁華,頗有結盟之意,這一次大越時臣前來,想必就是為了這個了。」
德隆帝點頭,其實他也知道最近這些年邊關放開來后,從大昭途徑西越再去阿拉的路線開始運送貨,邊關百姓生活日漸好轉,這也是他樂意看到的。
對於和大越國結盟一事,他是樂見其的。
沄狨見機會稍縱即逝,便忙上前稟道:「皇上——」
誰知道德隆帝本不耐煩和他說話,早看著他心生厭倦,便皺眉道:「先請大越國時臣上殿。」
外面傳來一陣一陣的宣召聲,片刻之後,大越時臣來到了大殿,拜見了德隆帝。
這位大越時臣後還跟了兩位隨從。
蕭正峰擰眉看過去,卻見其中一位隨從生得雄健高大,宇軒昂,那不是自己的弟弟阿圖爾嗎?
假扮做時臣隨從的阿圖爾見到蕭正峰看自己,沖他笑著點了點頭。
這邊時臣奉上了公函,德隆帝又問起時臣大越國的種種景來,一時也是相談甚歡。
沄狨此時本沒機會說話,不免皺眉看向蕭正峰。
蕭正峰挑眉,眸中有嘲諷之意。
沄狨忍氣吞聲。
有時候氣之勇需要一鼓作氣,一旦錯過那個時候,氣之勇消失殆盡,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捨命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了。
特別是如今大越時臣來了,自己非要當場說蕭正峰是大越人,怕是德隆帝不但不信,反而認為自己故意挑撥大越和大昭的關係。
沄狨思來想去一番后,到底咬牙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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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蕭正峰迴到家中,關起門來和阿煙提起這事兒。
阿煙也是吃了一驚:
「大越王竟然假扮了隨從前來?」
蕭正峰點頭:
「是,想來是母親終究不放心我,所以特意來讓他過來幫我解圍的。」
阿煙卻是擰眉:
「如今若是大越和大昭真得能結盟,那你的份萬一泄,引起的震撼到底能小些。」
蕭正峰道:
「是,只不過這結盟一事,怕是還要商酌一番。」
其實以前的蕭正峰,是真心的一心為了大昭子民著想,儘管他在行事間也會顧慮到西越人,設法為他們順手謀求一些利益,不過他心底深還是以大昭人自居的。
可是如今呢,當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乃是大越的太后的時候,心間竟是難辨的滋味。
在他還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母親時,多也了解過這位太后的事,知道這位太后憑藉一己之力,平定了大越,獨自苦苦支撐,終於讓大越在經歷了外戰後走向了安定。
他想到那個大越國是自己母親多年來苦苦的心,再想起母親那齊斷去的雙,他就越發想為大越人做點什麼。
一時忍不住抬起手來,放在自己眼睛上。
縱然他心裡不明白,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在提醒著他,他流淌著大越人的。
當下他吐了一口氣,苦笑道:
「其實如果有人把通敵叛國的罪名放到我頭上,也並沒有冤枉我。如今的我,心裡已經把自己當做半個大越人了。」
如果有一天兩國起了征戰,他又該何去何從?
阿煙從旁凝視著他,多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卻是安道:
「凡事我們問心無愧就是了。既然如今婆婆和大越王都知道你在大昭國為將,難道會擅自引起戰火紛爭,從而陷你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嗎?我想他們是不會這麼讓你為難的。」
半靠著他,溫聲道:
「假如婆婆和大越王不會這麼做,那麼皇上會這麼做嗎?如果這麼做,你去阻止他,也是應當應分的。」
「如今之計,我們應該做的就是促兩國之間順利結盟,這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了。」
蕭正峰原本心頭雜,所謂當事者迷,如今聽阿煙這麼一說,沉許久,點頭道:
「是,結盟一事,也要,不也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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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德隆帝想起自己的幾個兒子,如今大皇子也有十四歲了,是個翩翩年郎了,餘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有約莫十二歲了,便想著也該讓他們長點見識了,於是便吩咐下去,讓三位皇子跟著招待下大越國使者。
至於西蠻國的那個沄狨,直接打發走了就是。
這個沄狨原本是想伺機留在燕京城設法挑撥大越和大昭的關係,可是如今盤恆多日了,一時只能撤離了燕京城,他一路上思前想後,總覺得再想個辦法來,這麼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就想著回頭暗殺了大越國的時臣就是了?
於是他乾脆調轉馬頭,喬裝打扮回去,打算刺殺大越國的使臣。
只要大越國使臣遇刺,到時候聯盟一時不了了之,自己再設法公布蕭正峰的份,那才妙呢。
他原本是計劃周詳的,可誰知道這一夜,就在他好一番籌劃,然後開始行,刺殺使臣的時候,那使臣的隨從卻衝出來,竟是萬萬不能想到的威武,將他邊帶著的大蠻武士砍殺殆盡,這還不算完,對方殺得興起,上前過來,一把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就此將他擒拿。
因為他們靜太大了,一時之間周圍許多看熱鬧的,都在看大越時臣是如何捉拿刺客的。
蕭正峰那邊正睡著,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忙趕過來。他來得匆忙,過來的時候卻見這場拼殺還沒完呢。
沄狨已經是被追得猶如喪家之犬般,可是那個隨從卻是越戰越勇。他揮手了額頭的汗,而已不著急將沄狨砍殺了,只是大聲罵道: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竟想暗殺我大越時臣,你趕招供,到底是何人指示!」
沄狨自恃功夫了得的,原本本沒將這幾個人以及外面的侍衛放在眼裡,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這是上了扎手的。誰想到區區一個侍衛竟然功夫如此了得?
他此時還蒙著面呢,只能拚命護住自己的蒙面巾,想著該如何逃竄。
這個時候,蕭正峰旁觀了一番這個戰局,心裡也不免震撼,想著這個大越王弟弟,功夫實在是了得,只比自己高,絕不比自己低啊!
最後蕭正峰揮手,一眾侍衛上前,將這沄狨拿下,扯下他的面巾。
蕭正峰不免冷笑,當即命人拿下,押到大牢里去了。
這件事很快傳揚開來,並稟報到了德隆帝面前,德隆帝不免驚嘆大越侍衛之勇猛,問起蕭正峰:
「這位大越侍衛,比起正峰來如何?」
蕭正峰搖頭道:「末將自愧不如。」
這個倒是實話。
阿圖爾之勇,實非常人所能及。
德隆帝越發讚賞,當即命人宣召這位侍衛覲見。
可是誰知道侍衛進宮后,卻是抱拳求恕罪。
德隆帝大驚,問起為什麼,這位侍衛就此承認道:「我本名阿圖爾,並非大越時臣侍衛,而是大越王!這一次因仰慕大昭國天子風采,故此假扮侍衛前來,瞞之,還請大昭皇帝見諒。」
這話一出,德隆帝不免震驚,震驚過後,卻是讚歎,一贊大越王之勇猛,二贊他膽識過人,竟在大殿之上承認自己的份。
於是德隆帝便重新和他相見,又擺下宮宴,大舉款待大越王阿圖爾。
因這是宮中大宴,一時陪同的也有宮中眷,如莫四娘並南鑼公主等。
南鑼公主見到了阿圖爾,卻是若有所思,這邊阿圖爾見了南鑼公主,不免詫異。德隆帝問起來,卻竟然是這兩個以前曾經見過。
原來北狄和西越本就接壤,且生活習接近,他們素有秋獵的習,這秋獵輒跑馬數百里都是有的,當年兩個人在狩獵之時曾經有過道。
如此在異國他鄉重逢,阿圖爾驚詫之餘不免嘆,而南鑼公主想起昔年在北狄隨父狩獵的景,不免低頭默然,倒是有些傷之意。
本是塞外長大的兒,如今落在大昭的深宮之中。如今已經三十高齡,可是看盡大昭男兒,竟沒有一個能自己眼的。
德隆帝十分憐自己這個表妹,一直費心想為張羅一門親事,如今見和阿圖爾倒是頗為相投,心中竟是冒出個主意來,只是一時不好提及罷了。
到了宴席結束,便找來了蕭正峰,說起此事,並著他打聽大越王那邊可有王后。
蕭正峰本就有意促大昭和大越結盟一事,如今聽到這個,自然是竭力相幫,過去問了阿圖爾,阿圖爾一聽大喜,忙點頭道:
「我正需要一個王后!」
於是雙方都沒意見,這事兒就這麼了。
南鑼公主聽說這事兒后,自然是沒有反對的意思,當年和阿圖爾一面之緣,心中格外敬仰他的威猛,怎奈大家行蹤不定,當時也不知道這是哪家兒郎。後來父親亡,流落大昭,走深宮之中,更是知道永生不能得見。
如今莫名了這樁姻緣,還是在自己三十高齡之時,也覺得實在是人生幸事。
這邊德隆帝因心中十分疼南鑼公主,又請來了大越王,特意商議了迎親細節,以及陪送嫁妝。他本有意和大越國結盟,如今看大越王正如看自己的妹婿一般,自然是萬般盼著他能和南鑼公主好,這樣自己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終究是不辜負舅舅臨死前的囑託。
大越王對於迎娶這位大昭的公主,也是十分期待的,當下和德隆帝相談甚歡。
而就在大越王和德隆帝談起這門親事的時候,蕭正峰來到大牢,著實把那個沄狨好一番折磨。此人實在是惡劣至極,當年屠殺大昭百姓不知道多,如今落到了蕭正峰手裡,自然不能讓他好過。此時德隆帝已經下了旨意前去大蠻國,大蠻王知道了這事兒,也是氣得臉上發青,慌忙又派了時臣前人送信,將這件事和自己擇得一乾二淨,同時又說了沄狨可以任憑大昭皇帝置。
於是這下子蕭正峰毫不客氣地將沄狨誅殺了。
就此永絕後患。
這一日,大越王要離開大昭燕京城了,他是要回去置辦彩禮,之後再來迎娶南鑼公主。
臨行之前,他以私的份前來拜見大昭輔國將軍蕭正峰,謝這些日子他的招待。
蕭正峰將大越王請到了室。
當時室之中,阿煙在,依舊用錦巾包著頭的糯糯在,「謹慎守禮」的雙胞胎兩兄弟也在,平日總是寡言語的幺弟也在。
這邊大越王先拜見了阿煙,口中稱著嫂嫂,誠懇真摯。
三個人顯然都有點納悶,不過都沒說什麼,靜靜地等著他們父親發話。
於是便聽蕭正峰命道:「你們三個跪下,來拜見你們的叔父。」
糯糯瞪大了雙眼,茫然不解。
雙胞胎兄弟左右看,叔父,叔父,在哪裡?他們有太多堂叔堂伯還有堂弟堂兄堂侄子堂孫子的了……卻沒聽說過不帶「堂」字的家人呢。
幺弟默默地仰臉看向大越王,約彷彿覺得仔細看他和自己爹還真有點像。
阿煙聲命道:「這是西越大越王,他就是你們父親同母異父的兄弟,如今你們趕來拜見了。」
這邊糯糯聽了,心中雖然差異,不過依然上前,帶著三個弟弟,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來拜見了叔父。
那邊大越王忙將他們四個扶起來,慨激地著這四個兒,不免嘆道:
「大哥好福氣,不曾想我竟有了三個侄子一個侄,要是母后見到,不知道該多麼歡喜!」
當下大越王從懷中掏出四個鳥鴿子大的稜角分明的東西來,上面閃爍著晶瑩的白芒,只照的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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