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謝箐由曹海生帶著去各科室轉了轉,悉一下工作環境,哥哥姐姐地了一番,隨后就下縣城去了。
——同行的還有一位老法醫,姓陳名謙,五十九歲,過了年就退休了。
他們去縣城是為了傷鑒定,謝箐負責打下手、做記錄,工作容乏善可陳。
從周一忙到周五,跟著兩位法醫出兩次差,做三個傷鑒定(其中一個在本市),解剖兩非正常死亡尸,直到周五晚上才閑下來。
謝箐鎖好辦公室的門,剛走到樓梯口,就見黎可火燒火燎地跑了上來,“箐箐快點兒,晚上有紅燒。”
紅燒是食堂大廚最拿手的菜,糯香甜,謝箐和黎可極為青睞。
謝箐是吃貨,神一振,二話不說隨著黎可往下跑。
剛到大門口,李驥追了上來,仗著高長笑嘻嘻地超過二人,“你們跑快點兒,腳快有,腳慢無哦!”
黎可嚷嚷:“及格你不夠意思,這時候難道不該有福同有難同當嗎?”
跟李驥驥哥,和“及格”諧音,索就及格了。
李驥頭也不回地說道:“打到了才能有福同,你倆慢慢跑,不急哈。”
警察事務繁雜,有相當一部分人不能正點下班,謝箐趕到時,紅燒還有大半,一人一份妥妥的。
二人打好飯菜,在李驥對面坐了下來。
李驥喝一口西紅柿蛋花湯,“這一周都沒怎麼看見小謝,很忙嗎?”
謝箐道:“一周五天,有三天不在局里,剩下的時間……”
考慮到正在用餐,故意沒說全,但足夠李驥和黎可領會了。
中間還跑了兩趟銀行和證券大廳,把書里提到的三只漲勢最好的票都買了。
盤算過,靠這三只票、四十萬塊錢,到年底時至能拿到一百二十萬。
到時候買輛代步車,剩下的買門市買房,靠租金就能過得比較滋潤了。
黎可換了話題,“謝箐,出差有意思嗎,我也想出差。”
謝箐苦笑,“不是傷鑒定就是非正常死亡,到了就干活,干完了就往回趕,談不上有意思沒意思。開發區的案子怎麼樣了,有線索了嗎?”
“哪兒那麼容易。”李驥咽下里的紅燒,“開發區的同事和我們二大隊加班加點的干,至今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謝箐道:“看來死者確實是外地推銷員。”
黎可點點頭,“人在外地,暫時聯絡不上也正常,如果死者和親朋不睦,出來多久都沒人惦記,這案子就更懸了。”
李驥道:“我們隊長說了,死者若是推銷員,所在公司的規模必定不小,涉案金額也必然很大,公司肯定著急。我們已經在刊上發布案了,等著吧,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有的案子就是這樣,能不能破和智慧無關,和經驗也無關,必須等一個契機。
老警察們陸陸續續進來,三人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把飯吃完了。
李驥也住宿,三人說說笑笑地回了宿舍樓。
剛到三樓,謝箐的bb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心里瞬間涼了一半。
信息是謝宸用手機發的,容只有三個字:回電話。
如果不強求去,就不會用這樣的口吻要求回電話,估計是原主的父親謝勛發話了。
謝勛不同意原主做法醫,想讓兒進公司,嫁個好人家——謝宸的生日宴就是一次最好的勸說機會,或相親機會。
不回電話肯定不,太不近人。
謝箐和李、黎說了一聲,往樓下值班室去了。
和謝箐料想的差不多,謝宸的中心思想就一句:咱爸讓你來一趟,不得以任何理由推。
……
周六警局無事,值班的也不是曹海生,謝箐找不到逃避的借口,決定往萬豪走一趟。
上午洗服,收拾宿舍,下午剪頭發、買生日禮,傍晚時分跳上了出租車。
謝家不算頂級豪富,生日宴也比較低調,只在四樓訂一間小宴會廳,請了些親朋好友。
謝箐趕到時,謝宸正和一個穿西裝的酒店工作人員低聲涉著什麼。
等了一會兒,待那人走了才上前打招呼,“大哥生日快樂!”
謝宸有些意外,“怎麼來這麼早?”
“生日禮。”謝箐把名牌領帶的禮盒放到他手里,“今天不忙,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老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決定來,不如早一點,幫謝宸迎來送往,也是親妹妹的應有之義。
“箐箐懂事了。”謝宸慨地在肩膀拍了拍,“人來了就好,大哥已經安排完了。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他拉出兩張椅子,坐了下來。
謝箐坐在另一張上,“好的,一切都很順利。”
這大概和謝宸事先預想的不一樣。
他明顯滯了一下,“你就不怕嗎?”
謝箐道:“習慣了就不怕了。”
“可這一行不好找對象啊。”謝宸無奈道,“大哥的幾個朋友相當不錯,一會兒就到,到時候你留心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又猜對了。
謝箐莞爾一笑,“好,我看看。”反正也不常面,順著說一句,能省下不口舌。
謝宸松一口氣,“筠筠對顧凌可能有點兒意思,其他的你隨意。”
他的幾個朋友中,顧凌是最優秀的。
但書的節就是如此,謝箐對謝宸沒什麼好挑剔的,乖巧地答應了。
謝宸道:“箐箐真長大了。”
謝箐微微一笑,“主要是離開家了,心態平和了。”
“你……”謝宸想反駁,卻又反駁不了,“咱媽是長輩,你是小輩,說你聽著就是,針鋒相對對你沒有任何好。”
謝箐不置可否,朝門口看了一眼,“好像來人了。”
來的是謝筠,和謝宸的朋友們。
謝箐跟著謝宸迎上去,還沒到門口,就看到了謝筠防備的目。
謝筠心打扮過,畫了眉、眼線,了淺棕眼影和櫻桃紅膏。一席普魯士藍調和的淺藍紗質長,襯得其人面如玉、氣質嫻靜,飄逸淡然。
謝箐朝略略頷首,目便落在那位穿著棕休閑西裝的年輕男子上了。
此人就是男主了吧。
記得書里是這樣描寫的:顧凌材高大,五深刻且凌厲,是那種無論在哪里都能一眼瞧見的存在。
憑良心說,盡管描寫不甚細致,但意思絕對到了——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霸總式男。
謝箐很想捉弄一下謝筠,但考慮到男主的巨大環就偃旗息鼓了。
為了一時痛快,搭上安寧的生活,不值得。
謝宸先把謝箐介紹給朋友,然后又親自給謝箐做了介紹,“箐箐,這位是顧凌,秦杰,柴煜,這兩位就不用介紹了吧。”
總共五個年輕人,不用介紹的兩位是謝宸的高中同學,與謝家往來切,原主認識,顧凌、秦杰、柴煜則是原主沒見過的。
顧凌不用說了,柴煜是男三號,也喜歡謝筠。
秦杰是原主書里的老公,家境比顧凌差一些,瓜子臉、桃花眼,長相干凈清秀,作為哥們兒也算講義氣,就是好廣泛了些。
原主拿不下顧凌,腦袋進水一般地選擇了秦杰——其實是作者為做的選擇,這樣更有對照。
謝箐一一打了招呼。
本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說一句,就絕不多說一個字的原則,完了接待任務,之后便以去衛生間為由遁了。
謝箐不想和謝筠、陳玥華面對面,就在衛生間里徘徊了半個小時,回到小宴會廳時宴席已經開始了。
謝箐在門口張片刻,發現只有謝宸同學這一桌的上菜口有張空椅子。
趁眾人聊得起勁,悄默聲地跟在上菜服務員的后進了屋子,飛快地落了座。
這一桌都是謝宸的朋友,除之前的五位外,又多了一張陌生面孔——那人戴一副老式黑框眼鏡,穿著棕夾克、藏藍西,像個老干部。
謝宸正在和顧凌說話,那人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謝箐覺得他八是男二。
作為半個主人禮貌地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謝筠在謝箐對面,顧凌邊,視線時不時地掃過來,防賊一般。
謝箐心里反,頓時有了反骨,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梳著小丸子頭,出好看的額頭,柳葉眉、大眼睛,穿著款式簡單的白泡泡袖連,一點妝沒化,和小姑娘一般無二,這一眼又可又淘氣。
柴煜看得分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謝宸說道:“你家小妹妹還有意思。”
謝宸瞪謝箐一眼,解釋道:“箐箐是我爺爺帶大的,比筠筠淘氣多了。”
謝箐對謝宸說什麼不在意,早就了,既然宴席已開,好好吃飯就是。
安海市臨海,宴席以海鮮居多。
帝王蟹、皮皮蝦、基圍蝦、龍蝦、鮑魚等,可謂應有盡有。
謝箐喜歡海鮮,但凡轉到面前的都要來一筷子。
很會吃,纖長的手指上下翻飛,不多時,骨盤上就多了一堆垃圾。
反觀謝筠,人家斯斯文文地吃著鮑魚、海膽蒸蛋,偶爾還夾一筷子清蒸比目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謝箐這才想起了自己對照組的作用來。心道,自己這個配角還盡職盡責,不知不覺就演回去了。
小宴會廳里其樂融融,大家都在邊吃邊聊。
只有謝箐和黑框眼鏡男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安安靜靜地聽。
票、手機、汽車、房地產、酒店、食……一干人聊的越來越瑣碎,很快就有人提到了開發區工地上的那起殺人案。
“顧凌,那是你家新盤的地吧,有影響嗎?”
“聽說是拋尸,不要,暫時還不建呢。”
“案子破了嗎?”
“破個屁,死者份都沒查到呢。”
“警察局也是廢……”
“誒,別瞎說。”
阻止話題的人是謝宸的同學江旭,他朝黑框眼鏡男和謝箐這邊看一眼,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們聽說了吧,閆恒從米國回來了,現在做醫療械生意呢。”
謝宸道:“他在國外有資源,國有人脈,只賺不虧啊!”
謝箐若有所思,國的醫療械和醫藥行業也在起步,利潤空間很大。
那麼,死者會不會是醫療方面的推銷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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