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里游樂設施繁多, 有給刺激好者準備的驚險過山車,自然也會照顧到膽小的游客。
從商店出來,一行人徑直去奔向全場最安全的設施——水晶觀小馬車。
雖然也是架在半高空的軌道上運行, 但高度比過山車低很多, 且幾乎沒有起伏波速度極慢,溫和指數和旋轉木馬并列。
但這些小馬車外觀相當致華麗,坐到里面像住進璀璨的水晶屋,影效果相當驚艷, 所有在這里排隊的游客, 無一例外是來拍照打卡的。
紀阮剛一進去就被燈晃了眼, 他和顧修義坐一起,對面是三個室友, 不愧是拍照圣地,這個燈照得皮黝黑的韓小林都白了至兩個度。
韓小林看到紀阮的瞬間也震驚了, 覺得荒唐:“紀阮你快明了!”
紀阮沒聽清:“什麼?”
列車緩緩移, 窗外的風吹進來,他頭上的紫球迎風而立。
其他幾人的發箍都只在頭上存在了幾分鐘就被摘下來, 秦山拿在手里,韓小林戴在脖子上, 李遇收進包里。
只有紀阮非常快樂地戴著發夾, 還時不時晃悠頭上的小天線, 這種又笑又聽不清人說話的樣子,在韓小林看來非常傻白甜。
韓小林扶額,覺得他能把顧總這種久經沙場的老狐貍拿下來,簡直可以列世界三大奇跡榜首。
顧修義眼神一直留在紀阮上, 臉上是忍耐許久之后再也抑不住的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點點紀阮的肩膀, 說:“坐過去, 我幫你們拍幾張合照。”
那幾人舉著自拍桿正猶豫怎麼能更好的拍到寢室的完整合照,一聽顧修義的話連忙附和:
“誒這個可以!”
“這樣好啊!”
“謝謝顧總!”
三人將C位留給壽星,紀阮坐過去理了理頭發,又住頭頂晃悠的球讓它靜止。
對面顧修義舉起手機,紀阮淡定比耶,微笑。
咔嚓——
一張新鮮的照片出爐,可顧修義似乎不太滿意,又多拍了好幾張才結束。
紀阮回到顧修義邊,好奇地探出頭,看到照片的瞬間笑容凝滯,臉一下子垮掉。
“這……拍的什麼呀……”
四個人里另外三個都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皮白皙質細膩,只有為C的紀阮——徹底曝了!
他坐在中間,像一只比耶的鬼魂!
而且每一張都是這樣!
顧修義把全部照片都發了紀阮一份,紀阮自己越看越郁悶。
“咋了咋了,照啥樣了?”
“紀阮你快發群里給我們看看!”
“沒事啊,顧總要是技差一點也沒關系,我們不會介意的!”
紀阮指尖在轉發鍵上抖了很久,最終還是大公無私地發了出去,然后就泄氣般地垂下頭。
對面開始發出驚嘆。
“臥槽,我這麼帥氣的嗎?!”
“我活到現在頭一次這麼白過!”
“這地兒是不是自帶瘦臉功能啊,我臉好像都小了!”
“你那是被紀阮的過度曝影響了吧,廓都虛化了。”
“紀阮只有和頭上那天線是看得清的,怎麼會這樣哈哈哈哈……”
紀阮無語得不行,一句話都不想說,垂著頭,頭頂的球隨著馬車的晃一下一下著顧修義的頸側。
顧修義哭笑不得,把他的小天線撥開,他的后頸:“我真的什麼濾鏡都沒加,但你太白了。”
紀阮猛地抬頭,球掃過顧修義的下,但他自己沒發現,沉浸在委屈里:“哦,所以現在白也是我的錯了?”
“……”
顧修義沉默兩秒,仔細觀察一番紀阮的神,而后面無表道:
“我明天就讓人把整列車的燈全部調暗。”
對面驚恐:“顧總?!”
“顧總三思啊!!”
那一句話莫名讓紀阮心里舒暢不,他也知道不人是沖著車里的燈來打卡拍照的,不可能真的任到讓顧修義為他一個人改變條件。
“算了,”紀阮輕哼一聲:“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白。”
語氣里有點小驕傲。
顧修義忍俊不,撥撥他的小天線:“嗯,你是最特別的。”
“——咦,怎麼沒有子章學姐?”秦山忽然小聲說。
“就是,怎麼可能不來?”
聽到悉的名字,紀阮轉過頭:“你們在說什麼?”
“就學校今天的漢繡活啊,”秦山把手機遞給紀阮:“子章學姐竟然沒來,不是程老師的獨嗎?”
紀阮大概翻了翻手機,都是些活現場的照片,林清牢牢跟在一位和程子章眉眼有些相似的士邊,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位程老師。
他把手機還給秦山:“學姐生病了,在住院呢,今天肯定不會來。”
“你怎麼知道?”
韓小林恍然大悟:“所以你那天去幫繡東西,就是因為生病嗎?”
秦山震驚:“什麼意思,紀阮你也會繡那種細的活兒嗎?”
紀阮被他的用詞逗笑:“會一點。”
除了韓小林,另外兩人又是一番驚嘆。
程子章的忠實迷弟秦山想了想又嘆息:“如果沒有子章學姐,那等下的直播我也不看了,沒意思。”
李遇懟他:“出來玩還看什麼直播,我們不配嗎?”
秦山大笑:“那還是兄弟重要!”
·
一趟車下來三人拍了不照片,紀阮一個會過度曝的幽魂不配加他們,但又不甘心,就舉著手機和顧修義一起找盡角度,拍下唯一一張還算滿意的合照,發給了趙阿姨。
結束刺激指數為0的小馬車,三個室友準備去玩尖聲最大的過山車,紀阮玩不,那玩意兒上去開不到一半他就得吐。
顧修義直接提議分組行,室友們立馬心領神會自消失跑去排隊。
紀阮心里了,知道顧修義大概要帶他去看驚喜了。
兩人并排走在一起,紀阮試探著問了句:“我們要去哪里呀?”
顧修義牽他繞開人群,微笑著賣關子:“待會你就知道了。”
紀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原本以為顧修義要帶他驗樂園里某個新開發還沒有投使用的設施,但顧修義卻領著他越走越偏,一直走到角落的工作區口,厚重的大門前還豎著閑人免進的牌子。
顧修義對那個牌子視若無睹,幫紀阮推門直接進去,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也沒有給出任何勸阻。
紀阮跟著顧修義搭乘員工電梯垂直往上在頂層停下,電梯門打開,他發現外面是中控室,過大門鏤空的玻璃還能看到里面有員工在上班。
紀阮漸漸有點懵了。
他知道樂園是顧修義注資的,難不這人是要帶他來視察工作生活,給他一個別致的生日特別驗?
但顧修義腳步沒有在中控室前停留一秒,而是繼續往前,走到盡頭又推開一扇門。
那是一段幽暗的樓道,原來上面還有一層,但那一層連電梯都到不了,必須自己走樓梯上去。
紀阮跟顧修義走了進去,后的門自然關上,沒了外面明亮的白熾燈,整個樓道一片黑暗,只有安全通道的綠幽幽亮著,森森的,本不像有生日驚喜的地方。
紀阮咽了咽口水,拉住顧修義的袖子:“你到底要干什麼呀?”
他聲音很小,但飄在樓道里,竟然傳出些許回響。
“沒事,”顧修義紀阮的指尖:“上去就到了。”
他牽著紀阮小心翼翼地上臺階,沒走幾步就覺紀阮手心冒汗,他笑了笑:“害怕嗎?”
紀阮沒有瞞,忐忑道:“你不會把我賣了吧?”
顧修義聲音里的笑意更加明顯:“哪個人販子會拐你這種玻璃人?我們不做虧本的買賣。”
“……你是嫌我難養活?”
“不是嫌棄,”似乎到了,顧修義停了下來,扶住紀阮的肩:“是事實。”
“——只有我敢養。”
兩人又停在一扇門前,紀阮雖然看不清,但也能覺到眼前的門和之前那幾扇統一的灰白鐵門不同,是很厚重的實木大門,被輕輕推開時,發出沉重的聲。
里面應該是個大而空曠的房間,但格外漆黑,甚至連樓道那點綠都沒了。
視覺完全喪失,紀阮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顧修義卻在此時說:“你站在這里別,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啊?”紀阮一慌:“可是我……”
話沒說完邊人已經不見了。
他四了,手不見五指。
過于寂靜又黑暗的環境讓他有點怕,心臟突突跳了起來,一下比一下大聲撞擊著耳。
沒過一會兒,手背突然被什麼東西了下,特別惡心,紀阮一下子甩開退后一步,又好像踩到了什麼,趴趴的,嚇得他差點摔倒。
“紀阮!”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聽到悉的聲音,紀阮“嗚”地一聲立刻鉆進了來人的懷里。
“怎麼了?”顧修義一只手環在他肩上。
紀阮著他的角:“有有有東西我!”
“不是,是我,”顧修義拍著他的背安:“剛剛是我了下你。”
“你?你我干嘛?!不不是……”紀阮語無倫次:“不是你,它它它黏糊糊的,還噠噠的,還還冷冰冰的……反正不是人!”
顧修義忽然沉默了幾秒。
紀阮聽他不說話更慌了,以為真的有什麼不干凈的東西:“嗚你到底要干什麼嘛……”
“開燈。”
“……啊?”
顧修義他的后頸:“乖,不是說你。”
他偏過頭加大音量:“開燈!”
啪——
紀阮眼前閃過一道白,室充斥進熒白的線驟然明亮起來,他這才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
好多花啊……
除了他站的那一小塊空間,滿地都是一種不知道名字但很漂亮的白小花,在現在溫和的照下看起來格外浪漫。
但其中有幾株已經被他踩塌了。
紀阮:“……”
顧修義手里也捧著很大一束花,是地上那種小花和黃玫瑰混在一起的,艷滴花瓣上還有水珠。
紀阮腦海啪地閃過一個念頭,耳尖開始紅了起來,指著拿捧花道:“那個噠噠黏糊糊的東西,不會是它吧……”
顧修義表也有些生:“是的。”
他原本是想拿著捧花過來給紀阮一個驚喜,誰知道花束太大先到了紀阮的手,結果那孩子不等他出聲就被嚇個夠嗆。
知道鬧了個烏龍,紀阮鼻尖,聲音越來越小:“那……那個冷冰冰的呢?”
顧修義抬起另一只手,攤開掌心,一條手鏈出現在紀阮眼前。
非常簡潔的款式,中間有一朵嵌了碎鉆的小花,看起來和現在四周遍地的小花是同一種,應該是定制的。
生日驚喜因為這個小曲幾乎失敗了大半,但顧修義神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努力維持平靜的表試圖走完流程。
他讓紀阮抱著捧花,一大束幾乎快徹底遮住紀阮的上半,他看了兩眼又把花放到了腳邊,而后鄭重地將手鏈系到紀阮的手腕上。
“生日禮。”
紀阮手腕細且白,這種極致簡約的細鏈子尤其襯他的氣質。
周圍開始有工作人員進來移東西,紀阮臉頰徹底紅了,低下頭埋在顧修義前,試圖讓他幫自己擋住。
工作人員只進來了一小會兒就很快離開,地上的花被移了些位置開出一條小路,房間正前方的遮簾被打開,紀阮才知道原來那里是一塊長長的玻璃窗。
他抱起捧花走過去,將花放到窗前的小桌上,然后俯瞰到了整個樂園的景。
室樂園不分白天黑夜不眠不休地點著燈,無數流的暈在眼下展開,像城市旖旎的夜景,也像星河倒流江海。
“哇……”紀阮不自地又靠近了一點,手掌在玻璃上。
顧修義又看到了他留下的小小的掌印。
“這個地方原本是想做觀景臺,”顧修義說:“但后來沒做,就一直空著,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喜歡的。”紀阮喃喃道。
他癡迷地看了一會兒,倏而向顧修義,眼中帶了些埋怨:“所以你直接帶我來看這個不好嗎?明明花手鏈和這個窗戶我都很喜歡,為什麼要嚇我呀……”
顧修義面有些尷尬:“抱歉,我查閱了一些資料,咨詢了部分有經驗的人士,都說黑暗的環境比較適合營造驚喜。”
他忽然正經的樣子讓紀阮有點想笑:“嗯……你說的經驗人士,不會是李醫生吧?”
畢竟李綏安是顧修義邊唯一順利的朋友。
幕后軍師被一語點破,顧修義掩咳了聲,沒說話。
紀阮笑起來,輕輕著手鏈的小花:“沒有啦……沒有怪你意思,就是我真的有點嚇到了。”
顧修義嘆了口氣,他的耳垂:“以后不會這樣了……花是純白水仙。”
紀阮抬眸:“為什麼送我這個?”
顧修義似乎有些詫異:“你的生日花,你不知道嗎?”
那天他聽紀阮又是給程子章繡生日花,又是想要給他補送禮,還以為紀阮很在意這種小而有意義的事。
純白水仙意在陶醉,他本意也是希紀阮可以擁有一個陶醉滿的生日,只是有些搞砸了,還嚇到了他。
紀阮怔了一瞬,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沒有去查過自己的生日花,更不會想到顧修義會送給自己滿屋子的鮮花。
“謝謝你啊。”
顧修義看到紀阮眼底也映著窗外閃爍的暈,聲音輕飄飄地在耳邊,像蝴蝶振翅:
“我很喜歡這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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