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然從側門走出了禮堂, 迎面而來的,是略微新鮮一點的空氣。
今天是校慶,并不止講座這一個項目, 禮堂所在的樓隔壁就是回顧學校歷史的主題展。
展會與外面的大廳相連, 這會兒,周圍都是三三兩兩的人。
門口的簽到, 兩個負責的工作人員正在小聲談, 見到溫盛然前往的方向,怔了怔。
“同學。”其中一個孩子道, “洗手間在這邊哦?”
“謝謝。”溫盛然笑了笑,很乖巧, “我不去洗手間,里面有點無聊,我去旁邊看展。”
兩人恍然。
溫盛然垂了眼眸, 余不經意地掃過了面前的玻璃,腳步頓了頓,然后朝著左邊的展廳里走去。
展廳里的人不多,幾個房間由小門相連,溫盛然一間一間地看過去,一直到最后一間的時候,他著面前的黑白照片,像是出了會兒神。
后的腳步聲也停了, 溫盛然抬起眼,過玻璃,看到了后的男生正半蹲著, 專心致志地拍著面前的一幅題字。
他笑了笑, 開了口:“那是X大剛建時, 第一任老校長給學校題的字,他也是當時有盛名的書法家。”
他頓了頓,“同學,你也喜歡書法嗎?”
話音落下,男生的背影就僵住了。
片刻后,他才放下相機,轉過,有些手足無措地開了口: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溫盛然看著他。
男生有張很青的臉,看樣子年紀應該在大一或者大二。
他長相清秀,神靦腆,說這句話的時候,目一直局促地看著腳尖。
溫盛然頓了頓。
片刻后,他“嗯”了一聲。
“或者。”他慢慢地開了口,笑了笑,語氣很平靜,“其實,比起書法,你更喜歡攝影?”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比如說,人像?”
男生看著他,臉上逐漸褪去了。
學校的保安接到通知趕來把人帶走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了許多來圍觀的人。
外面鬧哄哄的,里面卻一片安靜,溫盛然和黎瑜并排站著,看著神灰敗的人被帶走,樣子失魂落魄,在眾人的竊竊私語與指點中不敢抬頭。
片刻后,黎瑜才開了口:“怎麼知道是他的?”
溫盛然想了想。
“其實還好猜的。”他道。
“我哥這階段私底下幫我查了圈子里的人,沒什麼結果,他那邊肯定比我專業,既然查不到,加上拍還被我發現了,說明這個人并不是職業的偵探之類。”
“嗯……兩次被我發現的拍,都是在校門口,說明這個人比起外面,更悉我們學校。所以,很有可能是我們學校的師生。”
黎瑜頓了頓:“所以,你讓溫琰先不要手?”
溫盛然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他道,“那他讓人調查反而有點沒必要了。”
他頓了頓,“我這兩天上課吃飯還有回宿舍專門留意了。”
“這個人。”他揚了揚下,“跟我‘偶遇’頻率有點高。”
他記憶力好。
平日里沒有留心就算了,一旦想到要留意,那麼發現不對勁就很容易。
注意到這個男生一直會在他常出現的范圍活,他就讓袁季去打聽了。
對方并不是本院的。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剛剛他刻意把人引了出來,然后,保安趕了過來,在對方的相機里發現了大量他的照片。
除了兩次被他察覺,剩下的里面,有他在食堂吃飯的,有他和室友一起上課的,甚至,周鴻有的時候送他到宿舍樓底下,還被拍了下來。
事無巨細,目驚心。
除此之外,同樣目驚心的,是他相機里另外的一些照片。
這是一個拍慣犯。
他的手機里存了大量omega的私照,幾乎都是拍視角。
生浴室的舷窗,教學樓里的廁所,還有omega專門的發期休息室拉著的簾外。
如果只有溫盛然的照片,或許對方還能解釋過去。
加上后面的這些……
溫盛然估計,一個開除是不了的了。
他若有所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才想起了什麼,抬起了眼。
“對了哥哥。”他有些好奇地道,“你為什麼會過來?講座結束了嗎?”
黎瑜頓了頓,沒說話。
*
溫盛然看到黎瑜過來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引出男生是臨時之舉,他其實很想看黎瑜在臺上的樣子。
但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男生跟他來了這兒,那麼他中途出去,對方一定會跟出來。
溫盛然想著,正好帶著相機,可以來個現場版人贓并獲,最后還是選擇了把人引出來。
但是他沒想到,保安還沒到,黎瑜先到了。
也虧是他先到了。
被揭穿之后,對方就要逃跑,要不是黎瑜及時堵住了門,溫盛然還得跟人來一場校園追逐戰。
人是能追上,就是天化日的,這陣仗著實有點兒大。
兩人一起往外走,黎瑜走在溫盛然邊,聽到他的問題,頓了頓才開口:“我讓他們把我的順序調到了最后一個。”
溫盛然一怔。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展廳,他看了下鐘,距離他出來,確實才過去四十分鐘。
展廳里的嘉賓正在慷慨激昂,兩人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來,不遠就是在運作的空調。
坐下來之后,溫盛然還是沒回過神:“……為什麼要調順序?”
黎瑜頓了頓。
“看到了你出去。”他道,“很久沒回來,有點擔心。”
溫盛然又愣了一愣。
“沒事的。”他低了聲音,“我有數。”
“他是個beta,而且看著很瘦弱。”他道,“能做出拍這種事的人,大多數沒什麼膽量的。”
就像是里的老鼠,見不得。
話音落下,他才察覺不對。
黎瑜又不知道他去干什麼,向他解釋這些,有些驢頭不對馬了。
人家明明說的是……
溫盛然的手指頓了頓,他突然抬起了眼,后知后覺,有些怔忪地看向了黎瑜。
“……你換順序。”他輕聲道,“只是因為看到我很久沒回來,所以擔心了麼?”
黎瑜頓了頓,語氣很淡:“你以為呢。”
他其實有些生氣。
因為溫盛然做了危險的事,但是卻毫沒有自己在以涉險的自覺。
只是溫盛然剛剛才經歷了這些,他不想讓對方接著就被說教,因此,才忍住了什麼都沒說。
他不說話,溫盛然也不說。
他坐在原地,空調的冷氣打在他的手背,讓他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哪怕是調到了最后一個順序,也終究會到上臺。
很快,黎瑜就被走,在后臺做準備。
這不是他第一年回母校做講座。
但是這一年,他與往常任何一年一樣,依舊坐上臺就吸引了全部的目。
溫盛然坐在最后一排,黎瑜的眉眼因為距離遙遠而有些模糊不清。
對方平緩而悅耳的聲音就響在耳畔,他卻沒有聽進去。
他的思緒很,滿腦子都是黎瑜剛剛的那句“擔心”。
剛剛戛然而止的問題重新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他不知道黎瑜的理想型。
也不知道對方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因為對方足夠溫縱容。
可是,這一份縱容。
是不是太超過了。
對方為什麼會對他這麼縱容呢。
僅僅是因為……
他是溫琰的弟弟麼?
*
講座結束,黎瑜要去見以前的老師,溫盛然跟著袁季一起往外走。
后者沒忍住,還是嘆了一句:“不愧是師兄。”
“講得通俗易懂又不無聊。”他了,“要不是我都大三了,我都想轉專業獻科研事業了。”
“哎,然兒。”他捅了捅溫盛然的胳膊,“能不能問問師兄,他們那個研究所,能不能去參觀啊?”
捅完,邊的人沒說話,袁季怔了怔:
“然兒?”
溫盛然回過了神:“什麼?”
“我說。”袁季有些無奈,“讓你問問師兄,研究所那里能不能參觀。”
他了溫盛然的臉,“怎麼了啊你,下午出去了一段時間就心不在焉的,出什麼事了?”
通報還沒下來,他也沒看手機,不知道剛剛會展發生的事。
“……沒什麼。”溫盛然道。
“好像有對外開放的部分。”他頓了頓,“我幫你問問。”
說完,他拿出了手機。
“不是,你現在著急忙慌地問干嘛啊。”袁季樂了,“師兄剛剛臨走不是還住了你,說一會兒來找你和你一起吃晚飯嗎,吃飯的時候你替我問一下不就得了。”
“你給他準備的禮還放在宿舍。”他道,“一會兒吃飯你順便給了吧,免得忘了。”
……對。
今天是黎瑜的生日。
溫盛然想。
剛剛黎瑜也確實住了他,跟他說在他喜歡的餐館訂了位置,晚上順便跟他一起吃個飯,然后送他回家。
他跟著袁季一起走出會堂,門口是一座大理石噴泉。
很好,水聲潺潺,清脆又悅耳。
他站在下,看著噴泉的幾尾魚,突然停住了腳步。
……所以。
他想。
生日,代表著新生和開始的日子,一個理應被朋友與親人簇擁著一起慶祝的日子,一個從任何角度都看起來重要而私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
黎瑜選擇了跟他一起過。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了昂~
辦公室內,盛夏對身邊的男人不滿的道“公司的人都說我一早存了心思勾引你,才坐上這總裁夫人的位置的。說我心機婊,配不上你!” 男人摸著下巴,對這個說法也相當不滿“瞎了他們的眼,分明就是我潛了你,把你強逼到總裁夫人位置上的!” 盛夏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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