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烈酒沒在他上再看見那頹廢得一點生氣也沒有的模樣，這才放心地說了：“這都是因為你自己啊。”

　盛源錢莊心思活泛之后，就去青蓮山找了青蓮書院合作，有糜山縣縣令做擔保，青蓮書院很快就把整個書院的采買給了盛源錢莊。

　盛源錢莊得了活，就讓他們這些收賬人每天去鄉下收欠債人家里的新鮮蔬菜瓜果抵債，欠債人家里知道自己的蔬菜瓜果還能抵債，也肯用心伺候，每日收的都比青蓮書院采買的水靈。

　這青蓮書院是集附近糜山縣、平溪縣、安寧縣、云夢縣、桃源縣五縣共同開的，能夠在青蓮書院里讀書的都是五個縣家里有錢的爺公子哥，就算是農家子也都是有家底的，他們讓誰吃虧都不會讓學堂里的學子吃虧，因此在伙食方面特別舍得下本錢。

　這一來一回，盛源錢莊不僅能連本帶利的收回賒賬，還有得賺，付出的就是一些不值錢的人工。

　所以陳烈酒這段時間才會這麼忙。

　還款方式和付方式轉變了，借據也跟著轉變了，一干收賬人中也就只有陳烈酒早年在鏢局走鏢，為了能看懂鏢單學過一些字，其他人好些連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更別說是這變更過的借據了，全都指著陳烈酒，他能不忙嗎？

　但再忙他還是出了時間把許懷謙的事辦好了。

　他想著與其到鄉下挨家挨戶的去打聽，何不如直接去問錢莊的吳掌柜，吳掌柜的東家可是縣令，一個縣哪里有生、廩生，他不是再清楚不過的，他何必舍近求遠。

　也是湊巧了，他去的時候，吳縣令正在錢莊里對這段時間吳掌柜把錢莊經營得風生水起而嘉獎他，吳掌柜看見他去了，就推都是他相公獻的計策，所以他才能把錢莊經營得好。

　吳縣令一下來了興趣，就向陳烈酒問了問許懷謙。

　陳烈酒膽子也大，面見吳縣令一點都不膽怯，老老實實給他說了許懷謙，末了，他還直接朝吳縣令問道：“我相公八月想參加本縣的科考，奈何一直在家讀書，沒有結過人，大人知道我們能去哪里找廩生和同考的生？”

　吳縣令聽完，當即就笑了：“何須去找，那青蓮書院的秀才生遍地都是，你們直接上青蓮書院去尋就是了。”

　說著，他想了想，起了才之心，又拿起柜臺上的紙筆直接開寫：“你家相公是個有才華的，能讓我家的錢莊起死回生，一個小小的糜山縣困不住他，你把他關在家里閉門造車是在害他，你若有心供他科舉，就拿著我這封手書讓他去青蓮書院讀書吧。”

　然后陳烈酒就拿著他的手書回來了。

　“我想著我們到去找人，也不如在書院里直接就有人結的好，”陳烈酒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而且我問過了，青蓮書院一年只收五兩銀子的束脩，還時常有舉人、進士甚至是縣令去授課，比你自己在家里琢磨強多了，你去讀吧，正好小也快孵出來了，家里負擔得起。”

　當然陳烈酒沒跟他說，書院里除了束脩，還有四季節禮，青袊、笈囊等等都是需要他們自己付錢的。

　許懷謙一聽這價格還算合適，也把章夫子寫的那封信放在桌上：“好巧，夫子也讓我去書院讀書。”

　這個朝代才剛建立四十余年，讀書人嚴重稀缺，本就支撐不起每個州縣都開辦學，下面的一些縣令、鄉紳、讀書人就把縣里的稀缺資源組織起來和其他縣合并共同組建書院。

　青蓮書院就是這麼建立的。

　起初它只是一個小書院，讀書人并不是很多，但發展到現在，它的地里位置又挨著五個縣的界，五個縣的縣令也指著靠書院里多出幾個秀才舉人給他們增添考績，讀書人逐漸增多，現在已經為周圍遠近聞名的書院了。

　主要是也沒有一家私塾打得過它。

　陳烈酒的眼睛亮了：“既然縣令和夫子都希你去書院讀書，那就去唄。”

　大家都說好的地方，就算差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而且他也覺得吳縣令說的對，與其把許懷謙一個讀書人關在家里天天聽村里人罵他短命鬼，還不如讓他去書院讀書，跟他志同道合，聊得來的人在一起更有利于心舒展。

　讀書人總不會如鄉下這般鄙，整日把別人的命掛在邊，不得人家早點死。人家就算罵人還拐著彎罵呢。

　聽不懂就一律當沒有罵。

　“那就去吧。”許懷謙也沒有拒絕，想了解這個時代，就得融這個時代。

　他想要科舉，就得走出村莊去到外面去看看，看看這個時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時代，才能像其他人那樣，即使沒有超前的見識，也一樣能寫出妙絕倫人肺腑的文章。

　就在許懷謙準備去書院讀書的當天，家里的小殼了。

　最先發現的人是陳小妹，彼時，陳烈酒正在給許懷謙準備去書院拜師的束脩禮，以及一些筆墨紙硯。

　這個時候，陳小妹那驚喜而震撼的聲音傳了過來：“孵出來了！孵出來了！我的小孵出來了！”

　他們正要放下東西，準備出去看的時候，左鄰右舍聽到靜的人都涌了過來，在火炕房門口向里看。

　在看到那不大的屋子里滿了黃絨絨、黑絨絨、花絨絨各可可剛出殼正啄著蛋殼的小崽時，一個個臉上都出現了震驚。

　“還真孵出來了！！！”

　“還孵出來了不呢！”

　“還是這讀書人腦瓜子好使，這都能想到！”

　“陳家這是要發財了呀，一次孵出這麼多崽！”

　鄉下母抱窩不確定太高了，有時候孵著孵著母還要啄蛋，一窩能孵出十幾個來都算是不錯了，但想養的人家多的，畢竟能下蛋，能吃，也不需要喂太多糧食。

　就是苗不好買。

　為此好多喂的，喂好些年都舍不得殺，最后等它實在不能下蛋了，這才殺掉。

　現在許家能供應苗了，不用想也知道買的人肯定多。

　他們正驚嘆著，許懷謙和陳烈酒過來了，看到這一間屋子的小苗，再聽到村民的談話，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翹了翹角。

　這下村里人總沒有話說了吧。

　不過許懷謙還沒有得意忘形，他跟家三人，又統計了一遍沒孵出來的一些壞蛋，發現只有六百多個壞的，功率接近百分之八十五，這才放心。

　村民們一傳十，十傳百，都來看過屋里喜人的小苗后，一個個看許懷謙的眼神都不同了。

　以前覺得這許懷謙病懨懨的像個吊死鬼難看死了，現在再看過去，見他穿著一淡青長服，脊背直，那張常年沒有氣的死鬼臉，開始有氣了，展出的五怎麼看都覺得眉清目秀，有說不好看的氣質味道。

　有那驚嘆許懷謙跟以前長得不一樣的，也有那比較明的，當場表示：“許相公啊，你那天說得讓我們到你家來買苗不收高價的話，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算了！”許懷謙跟陳小妹代好讓一個時辰后記得給小喂些的吃食，朝村民們說道，“不過我現在要出學院讀書了，沒空管這些，苗都是我家小妹在管，你們有事找吧。”

　他話音一落，杏花村的村民們一驚，啥？

　許懷謙要去書院讀書了？！

　啥時候的事？他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不管村民如何在他孵出來小和他要去讀書的事中來回震驚，丟完一顆又一顆炸彈的許懷謙挎上他的小書包，拉起他的漂亮老婆，趕著牛車，地去書院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