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嘔起來，良久過后才平復好心，眼睛通紅如：“你到底是誰？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王老先生卻沒有被他嚇到，笑容越來越大，仿佛以對方的痛苦為樂：“你父親很傻。”

　“你胡說八道，不許污蔑他。”

　王老先生見他如此崩潰，頓時覺愉悅極了，還想讓他更崩潰：“我之前跟你說了，你的太爺爺來到蠱族，和族長的兒相并且婚，結果還沒兩年，你的太爺爺不了苗寨的生活，拍拍屁跑了。”

　“他是留洋回來的，覺得婚姻自由，待不下去就離婚。”

　“可是苗可不是好招惹的。”

　“人是那一代最有天賦的蠱，復原蟲鳥心蠱。離開苗疆找到已經婚的他，悄悄給他下了蠱蟲……”

　“生的越多，越高興，因為死的也更多。”

　衛明言見他如此了解他爺爺的事，總覺有點不對，刨問底地說：“你到底是誰？”

　王老先生并不理他，自顧自地說：“在蠱族，族規就是法律，被驅逐出族群，不得不進別的苗寨安家。然后，領養了寨子里無父無母的孩，那個孩長大之后結婚生子，又生了一個孩。”

　“我和你們沒有緣關系，但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你父親算是同輩的兄妹。”

　衛明言見這副神態，覺得有點不妙：“所以我父親去苗寨，見了你。”

　蠱婆回憶往事，笑得歇斯底里：“蠱族排外，他進不去，只能輾轉找到當時最出名的我，想讓我看看他是不是中了蠱。”

　“那是我外婆種下來的蠱蟲，用來對付仇人。我會解，但我為什麼要給他解開？他以為他算什麼東西？”

　說到此，眼中閃過憤恨之：“他巧舌如簧，花言巧語，想把蟲鳥心蠱的走，和你的太爺爺一樣卑劣。他帶著方法逃走的那一天，我追上了他，然后……”

　“我外婆還是太仁慈了，竟然還讓你的太爺爺活到四十歲。對付負心人，合該讓他早早死去，一分一秒都不讓他多活，挖出心臟來給我養蠱。”

　“哈哈哈哈哈哈。”

　房間中回著嘶啞的笑聲，讓人骨悚然。

　安如故聽完全程，揣半晌，明白過來。

　這個蠱婆的外婆和衛明言的太爺爺有過一段。男人負了人，于是人故意給男人下蠱，讓對方和他的后代活不過四十歲。

　機緣巧合之下，衛明言的父親來到苗寨，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他見蠱婆是個子，估計想以相許，博取對方的真心，竊取蟲鳥心蠱的。

　結果現在的蠱婆比的外婆還要干脆利落。

　直接挖了對方的心臟，用來養蠱蟲。

　安如故垂下眼眸，有些恍然。

　怪不得之前在大廳聊天的時候，王老先生對其他的蠱婆非常不屑，好像看不起們，又對衛明言頗為關注。

　衛明言是負心人的兒子，乃是眼中釘中刺，難怪反應這麼大。

　寧愿冒著暴的風險，也要刺激對方。

　好奇地問：“他的太爺爺知道自己上有蠱蟲嗎？”

　蠱婆冷笑道：“他如果知道的話，怎麼敢離開？”

　衛明言頭痛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原來不僅是他的太爺爺惹了蠱，他的爸爸也惹了蠱。

　前者讓家族被詛咒纏，后者葬送自己的命。

　他們一家人生生世世逃不開蠱的詛咒。冥冥之間，居然有一種宿命。

　他沒有半點，病秧子又虛弱幾分，整個人搖搖墜，恍恍惚惚。

　要不是旁邊的林初霽將他扶到椅子上，他甚至會摔到地上。

　蠱婆見他如此崩潰，心中滿足極了。

　提早用王老先生這顆棋子，不僅是想完錢蔚來未完的任務、給安如故下蠱，也想順帶來看看那個人的兒子怎麼樣了。

　長得和他一樣玉樹臨風，心臟肯定一樣適合用來養蠱蟲。

　“還剩十五年可活，好好等著吧。”

　衛明言抿了抿，猛地睜開眼睛，聲音帶著薄怒，一字一頓地說：“衛家，不會放過你。”

　“要不是首領不讓我私自手，你以為你們家會一直這麼舒舒坦坦？你們的小命全在我手上！”

　蠱婆不僅沒有被他嚇到，反而張開，口中吐晦難懂的咒語。

　衛明言頓時覺像是有人將手進心臟，在里面攪，陣陣鉆心的疼痛席卷四肢，讓他像蝦米一樣蜷。

　無論怎麼疼，他也沒有喊痛。頭上冒出無數汗珠，也不肯示弱。

　“別念了！”

　一把金飛劍釘在蠱婆耳邊，切斷的頭發，距離的臉只有咫尺之遙。

　蠱婆皺起眉頭，只能停下念咒的作，惡狠狠地看了安如故一眼，說道：“他知道父親死去這麼難過，不知道你們看見他死去難不難過了。”

　眾人疑不已，說的是誰？

　結果話音剛落，王老先生的頭顱垂了下去，良久之后，他睜開眼睛，看清四周的況，滿眼都是茫然：“……我怎麼在這？”

　他左右環顧，發現自己居然被釘在墻上，更是疑不已。

　還沒等他搞清楚況，心臟突然痛起來，無數細穿破心臟，朝著腦子游過去。

　他臉蒼白如紙，話語在邊縈繞，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說不出來話。

　“不好。”張天師立即走到他邊。

　原來那個蠱婆居然想讓王老先生去死。

　安如故隨其后，撤下金飛劍，果斷念出凈咒語：“靈寶天尊，安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形。急急如律令。”*

　剛剛說完，王老先生面稍稍緩和，的紅線像是被冰凍了一樣，不再游走，僵得像是死。

　安如故嘗試著念了一遍茅山中的驅蟲咒語。

　這個咒語對其他蠱蟲有用，不知道對蟲鳥心蠱有沒有用。反正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好在結果顯示是有用的。

　那些紅線從手掌中穿出，往外瘋狂爬，恨不得離王老先生遠遠的。

　.........

　一番折騰之后，王老先生終于痊愈。

　他之前被金飛劍切到的手指被包扎好，已經不再流。

　他得知事經過，氣得直發抖：“我那天接孫放學，路上見一個小孩子要過馬路，我面對小孩子，沒什麼戒心，于是牽著他一起過馬路。當時覺手像是被刺了一下，但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居然中了招。”

　“后來渾渾噩噩，完全沒有記憶了。”

　他朝著安如故拱手作揖，真心誠意地謝：“小友救我一命，是我王家的恩人，以后有什麼事，直接招呼一聲即可。”

　安如故倒是有些好奇：“你什麼時候中招的？”

　“一個月前。”

　王老先生如今于歸狀態，通詛咒，卻不擅長斗法，又和張天師等高層相甚好，有很多接近他們的機會。

　張天師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們急于求，假的你可以辦很多事，對我們來說是巨大的患。”

　王老先生心中懊惱不已，他兢兢業業幾十年，很多人覺得他德高重，沒想到差一點晚節不保。

　他捋了捋胡子，眼神無比銳利，冷哼道：“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可惜沒有生辰八字，不然我咒死。”

　業有專攻，他通詛咒，卻對蠱不怎麼了解，才中了招。

　要是比拼詛咒，那個蠱婆在他面前過不了一招。

　張天師移開眼神，給對方潑冷水：“人家就是知道你詛咒厲害，所以什麼線索也沒留，你可別得瑟了。”

　王老先生為自己挽尊：“詛咒和蠱蟲都能人，明眼人都知道，誰先手，誰占優勢，你不知道嗎？”

　“小友，你說對不對？”

　安如故只好點頭：“沒錯。”

　王老先生聽到的話，頓時覺心中舒坦。

　“對了，你知道這段詛咒由來是什麼嗎？”

　安如故在紙上寫下那天錢蔚來念出來的詛咒片段，特管局現在還在全力調查。

　王老先生拿起白紙，看了一眼，眼睛不自睜大，激不已：“這這這這這，這和古門咒很像啊，不對，有小小的改，請瘟神坐鎮，被修改之后更強了。”

　“古門咒？”

　王老先生不釋手地抱著白紙，說道：“這個詛咒最早可以追溯到黃帝時期，非常神。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天下劉伯溫嘛。奇門遁甲，風水相……劉伯溫什麼都會，也研究過古門咒。”

　“我因為興趣，找了很久資料，結果只找到劉伯溫寫的幾個簡短的咒語。唉，畢竟是邪，不可能流傳甚廣。”

　安如故垂下眼眸，好奇地問：“他有徒弟嗎？”

　“肯定有啊，是有記載的就有好幾位呢。”

　“有一個蘇橋的嗎？”

　“沒聽說過。”王老先生搖了搖頭：“只有厲害的人才能登上史書，太差勁的人登不上的。”

　言語之間，好像在說那個人不厲害、不出名。

　安如故并沒有多說，靜靜說道：“我知道了。”

　長明燈跟說過，和蘇橋好，對方給了一本咒語，和錢蔚來說的詛咒同同源。

　看向窗外，天師府云霧繚繞，迷霧卻漸漸散開。如果幽都首領真的是他的話，活了四百多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該死了。

　這世界上沒有長生。

　........

　這時，門突然被敲響。

　“進來！”張天師說道。

　梁衛平帶著林初霽和衛明言走了進來。

　衛明言得知家族詛咒真相之后，給家里人打了電話，將事和盤托出。

　他的小叔叔，也就是衛家的掌權人，跟他說了很多事。

　他剛一走進來，還沒有說話，就朝著安如故作揖，眼睛赤紅：“求你，救救我父親。”

　對方能治住蠱婆，又能抵紅線，張天師對禮遇有加，沒有比更可能找到自己父親的人了。

　即使他父親已經死了，他也要將他的尸找回來。不可能放任那個蠱婆用他父親的心臟來養蠱蟲。

　衛明言說道：“如果你能治好我們家族的人，并且找回我父親的心臟。我們家族半數資產，悉數奉上。

　而且父親的事是我個人的委托，我會將我的財產給你。”

　這不是他們一拍腦門想出來的，而是長久以來，定好的規矩。他們覺得財帛人心，只有許諾足夠的錢財，才能調有識之士。

　不過他想多了，安如故只對那個蠱蟲非常興趣。

　思忖片刻，決定幫衛家人。

　蠱想要害，和有仇，不是沒脾氣的菩薩，不可能不反擊。

　蠱別的不在意，只恨衛家人，那就除掉衛家人的蠱蟲。

　再說了，一對癡男怨糾纏多年，害死了無數無辜的衛氏族人，還要接著害下去，踐踏人間法律底線，已經是魔。

　于是說道：“我確實有一個辦法。”

　“什麼方法？”

　“怎麼說？”

　連張天師都有些好奇。蠱婆作為玄門人士，天機被遮蔽，無法通過生辰八字等等消息測算。更何況，對方只控王老先生的，從頭到尾沒有面，連一頭發都沒留下來，本不用談掐算的事。

　張天師忍不住想，難道的相進階到，不用生辰八字和其他信息即可掐算了嗎？

　“有朱砂黃紙嗎？”

　小徒弟梁衛平說：“有！天師府什麼都缺，最不缺這個。”

　他將上好的朱砂黃紙拿進來，擺了整整一桌子。

　安如故走到安靜的房間，調氣，筆走龍蛇，一氣呵，氣不斷。

　一枚黃符繪制功。

　拿著符咒，回到房間中：“這是一張尋咒語，我之前用邪門歪道留下來的借運契約，找到了他的行蹤。這個紅線來自于你的父親，我想找一找他的心臟在哪。”

　有這些源自于父親的紅線，那個心臟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面對特管局和玄門的追捕，不知道那個蠱婆對心臟執念深不深。

　到底是拋棄心臟、獨自逃生，還是抱著心臟，被人擒獲？

　..........

　蠱藏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蠱毒，防不勝防。

　安如故將地址發給特管局之后，給了他們很多自己繪制的驅蟲符咒，以備不時之需。

　衛家歷經四代，族人過百，很多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非常激，立刻來到天師府，讓幫忙驅蟲。

　安如故將驅蟲符咒分為一級，二級和三級，一級效果最強，三級效果最差。

　只給他們用三級符咒。

　因為衛家的蠱蟲深心臟，貿然取出，會傷害人。不像王老先生中招時間短，驅蟲一次即可。

　只能慢慢地分批次去除，無法一蹴而就。

　不過他們很激，畢竟終于有活路、不用早早去世了。

　做完一次驅蟲之后，不人看著手掌爬出來的紅線，俱是畏懼不已。他們里居然有這麼可怕的遠古蠱蟲。

　安如故讓沒來的人去出云觀找自己，便告辭離開，坐飛機回道觀。

　離開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出門一趟，居然開展了一個奇怪的新業務。變除蟲劑，給小孩驅蟲，又給大人驅蟲。

　翌日，算算時間，到了直播的時間。

　打開直播件之后，直播間瞬間涌無數早早蹲守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