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當日在境里,堅持給我買了一籃花。”
江魚:“嗯?”
“可是在同我表明心意?”
江魚沒有回答,眼珠轉了一圈,狡黠地笑:“我還沒問師兄呢,當日這位老婆婆說,讓你給心上人買一枝花,你那麼著急地付錢,是從那時候,就對我居心不軌了嗎?”
“嗯。”
江魚沒料到他承認地這樣爽快,詫異一瞬,角忍不住牽起。
“那我也‘嗯’。”
背著手走在前面,腳步輕快地仿佛快要跳起來。白郎君提著花籃走在后,目和地著的影,金日鋪在兩人腳下,將這一幕無限拉長。
兩人著此刻心照不宣的靜謐,一前一后到了湖邊。
那片煙波渺茫的湖還在,只是原本空茫茫一片,如今已被滿湖清荷替代。
湖中已經有好些船,致一些的有畫舫,更多的是小小的烏篷船,穿梭在蓮葉之間,偶爾能聽到藕花深傳來清脆的笑聲。
“我們也去租一條船。”江魚同姬長齡提議。
姬長齡自然是不會反對。
不過還不等行,耳邊就傳來一聲呼喚,一葉小舟輕快地穿梭在花葉之間,停在了兩人面前。
撐船的人抬起頭來,出斗笠下神矍鑠的面容。
“老翁,是你!”江魚還記得他。
老翁比更驚喜,低了聲音:“仙人,果然是你!”
他看了一眼姬長齡,雖然沒見過,但和仙人在一起,又生得這樣仙氣飄飄的,定然也是仙人了。
既然又遇到了故人,便省去了找船這一樁事。
老翁的烏篷船還是老樣子,簡單卻干凈,不過船艙小桌子上,除了那一疊炸得鮮香脆的小魚干,還多了兩樣細的小點心。
江魚忍不住笑了:“老翁,看樣子,你如今的日子,也越過越好啦。”
“拖仙人的洪福。”老翁樂呵呵,“去歲我的船上載了仙人的事,被幾個書生瞧見了,傳揚出去,多人慕名而來要租我的船。”
他還記得去年的時候,跟仙人說,六月的荷花最。
去年六月仙人沒有來,今年他日日在這等,總算是等到了。
不多久,老翁摘了幾枝新鮮的蓮蓬進來:“不是什麼稀罕的好東西,仙人可以嘗嘗,吃個新鮮。”
“謝謝老人家。”江魚道謝。
老翁離開的時候,大著膽子瞧了一眼里頭兩人相的模樣,心里便有了點數。
烏篷船晃晃悠悠到了湖心深,外頭不知哪個方向傳來清亮的歌聲,唱的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噥甜,雖聽不懂,卻能聽出其中綿綿意。
江魚將簾子拉開一點,仗著修士的絕佳視力,果然見到附近好幾艘小船,其中一艘烏篷船上,坐了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舟上還生了爐子,不知在煮茶還是煮酒。
其中一人恰好往這邊看過來,驚鴻一瞥,眼神一下子直了。
不一會兒,那艘船就靠了過來。
江魚正在剝蓮子銥嬅玩,察覺到有人靠近也沒當回事,直到外頭傳來一聲:
“小生張雁,瓶水縣人士,不知能否得知小姐芳名?”
江魚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拉開簾子一側,發現不遠好幾艘船都在看著這邊。
在長留縣,六月荷花綻放的時候,也是年輕男表白心跡的時候,是以這書生的話語并不突兀,不人都看起了熱鬧。
“你在問我嗎?”江魚大大方方任他們看,連神農大神都見過了,這等場面實在不算什麼。
張書生這次清楚地看到的模樣,一張清秀的臉“刷”一下紅了:“正是,小姐可否告知芳名?”
這樣純的模樣倒是令江魚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樣一笑,莫說張雁,不看熱鬧的人都移不開眼睛了。
“恕我不能告知。”江魚將簾子全部拉開,出了另一側姬長齡的臉,打趣道,“我已經有家室了。”
又是一陣驚嘆聲響起。
江魚忍著笑,說道:“我家夫君害,各位,莫要再看了。”
說完,不顧別人失落的神,將簾子合上,趴在桌子上,悶頭笑。
姬長齡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等笑得差不多了,才無奈:“師妹,這麼好玩嗎?”
江魚臉都笑紅了,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理直氣壯:“好玩!”
再將簾子拉開的時候,果然,那幾艘小船都走遠了,調侃道:“想來大家都很我家害的人夫君呀。”
人夫君瞥了一眼,往外探手,片刻后,一枝清麗無雙的清荷被他握在手心。
他將荷花遞給江魚:“雖然師妹已將我們名分定下,但這支荷花,還是請師妹收下。”
江魚呆了一下,特意來長留縣賞荷,是有這個意思在里面的。
不過……
“師兄怎麼知道的?”
姬長齡道:“我聽他們說的。”
這湖上這樣多普通人,姬長齡輕易便能將他們聊天的話語聽耳中,自然也知道了長留縣的這個浪漫風俗。
江魚本來是想自己送的,不過換師兄送,也很開心。
接過這支荷,不釋手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道:“師兄,若是我沒有覺醒脈能力,只有八百年可以陪你,你會如何?”
姬長齡不知道為何這樣問,但還是仔細思考許久,才說道:“我會珍惜和師妹在一起的每一天。”
江魚撐著下,看著他:“然后呢?八百年后,我若是不在了,師兄會怎麼樣?”
姬長齡疑地著,遲疑了片刻,輕聲說道:“我會勤勉修行,堅持走我的道,盡力……讓自己過得好。”
江魚松了口氣,笑道:“你能這樣想最好啦,我最怕師兄說一句,會追隨我而去,或者不顧一切尋找復活我的方法之類的回答。”
姬長齡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手握住的手,探靈力。
江魚任由他檢查:“我只是做個假設而已啦,我的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的假設不好聽,師妹以后還是莫要做了。”
他輕聲道:“我不會隨你而去,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這樣做。”
“我不會不顧一切尋找復活你的方法,是因為,我一定會在師妹還未離開的時候,用盡我所能找到的一切辦法,留下你。”
既然連活人都無法留住,何況離去的人呢?
江魚沉默片刻,抱住了他,許久之后,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姬長齡沒有問為什麼,無聲地將擁住。
夜幕降臨,兩人告別老翁,乘上了回太清仙宗的飛舟。
今夜星辰璀璨,江魚躺在飛舟上,數著天上的星星玩。
“師兄,等我們回去了,我們在小樓前面挖個湖吧,種一湖荷花。”
“好。”
“寒說有兩個族人也準備搬到靈草園來了,我要給們挑個好地方,再建幾個蘑菇屋。”
姬長齡笑:“這兩個月靈峰跑了多靈來了,你小心靈峰主來找你要。”
江魚理直氣壯,得意得很:“我又沒有去挖墻角,絨絨自己要過來的。太歡迎,也不能怪我呀。”
又念叨:“我還要給小黑、我是說小灝,建一個大大的,五彩輝煌的樹屋,他說秋天要回來住段時間。”
“好。”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江魚狀似無意地說道:“在我的家鄉那邊,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星球,就是相當于滄瀾界一樣的一個世界。”
“那可真是很神奇。”
江魚一怔,扭頭,看著坐在自己側的仙君:“我是說,在我的家鄉那邊。”
白仙君含笑道:“嗯,我聽到了。我會努力修煉,希有一日,可以帶著師妹回你的家鄉看一看。”
江魚呆呆地著他:“師兄……你知道?”
“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異世來的魂靈,越山海時空,你我能相遇,能相識,是萬世一時的緣分。”
“姬長齡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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