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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旅游團》 第35章 醉美湘西(35)

 “穩住,林曦!”

 苗芳菲凝重擔憂道,馬上就要洗三了,這時候可不能出錯。還沒離開的石濤也回過頭來,皺眉攥住林曦的肩膀,低吼:“林曦,你怎麼回事!”

 但下一刻誰都沒想到林曦驟然出手,從苗芳菲和石濤的手里搶過了他們的洗三品,然后狠狠把他們倆往外面一撞。

 “林曦!”

 苗芳菲被撞得倒退幾步,石濤也一個踉蹌。他們原本對同伴有了信任,沒太多提防,誰知道林曦突然手!苗芳菲眼神一厲就要撲過去搶,但林曦那一撞把撞到了接生婆懷里,苗芳菲的手腕被接生婆牢牢攥住,竟無法離。

 “洗三嘍——”

 “洗三嘍——”

 “林曦你做什麼!”

 石濤也無法回頭,他咬牙怒瞪林曦,卻見他將搶來的品一腦全都塞進了郁和慧的懷里。

 郁和慧慌了,手忙腳接住:“林,林曦哥,你這是??”

 “別他媽再給我裝!”

 林曦尖銳道,仿佛害怕自己后悔般,把自己的洗三品也全都塞進郁和慧的手里。然后他往外一撞,把自己也撞到了接生婆邊,被抓住。

 “你趕滾,趕滾蛋,別站在這礙眼!”

 林曦語無倫次,不知道在罵些什麼,從旅程開始到現在,他真怕的有點快崩潰了,尤其是洗三,搜集到的東西只夠給一個鬼嬰洗,林曦第一反應是把別人的東西搶到手,或者最起碼自己手里的東西決不能給別人。

 他怕死,瘋了似的怕死,他想活著。將東西全都塞給郁和慧,完全違反了林曦的本能,像是從他上割

 但是——

 林曦想回頭再看丙九一眼,但‘接生婆’鉗住他的大手卻如鐐銬般,將他拽走,林曦走的跌跌撞撞,無法回頭。他渾都怕的抖,眼神呆滯木然,像是要上死刑場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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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腦子里騰騰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做的是對是錯,郁和慧肚子里到底是不是特殊的那個。他幾乎沒做過這麼重要的決定,在旅隊里他永遠是決策中的明人。

 當剛才的時間不夠在告訴苗芳菲和許晨,不夠再讓他們討論,林曦只能相信自己,或者說,他相信丙九。

 丙導選擇了郁和慧,丙導邊的螢火蟲。

 絕對是特殊的,絕對是特殊的那個。

 苗芳菲和石濤都看到林曦將洗三品塞給郁和慧的這一幕,石濤臉上驚愕怒氣未消,眼珠往下一轉,看了眼郁和慧的肚子。

 郁和慧肚子不知什麼時候大了。

 林曦突然發瘋有蹊蹺,會不會是‘郁和慧’控制了林曦?

 苗芳菲心如麻,也注意到了郁和慧鼓起的肚子,眉頭驀然一皺。

 “苗隊,石大哥,這怎麼回事啊。”

 郁和慧捧著一大堆東西哭無淚:“我把東西扔給你們吧,可是林曦哥已經走了——”

 “不。”

 苗芳菲口而出,如此急的檔口來不及想太多,無數碎片般的線索攪在一起,他們四人的鬼胎都不特殊,參與到洗三的一共有五人。為了保險,他們原本每人手里都有洗三品,唯有郁和慧沒有。

 郁和慧自己沒找到,肚子也是癟的。苗芳菲他們也沒把郁和慧當人看。如果沒有林曦鬧得這一出,那麼郁和慧就會什麼品都沒有,去參加洗三!

 苗芳菲心里一悚,接生婆已經開始拽著往外走,顧不得再想,看向郁和慧,看到他眼里不作假的焦急與茫然,苗芳菲深吸一口氣,穩住聲音:

 “和慧,好好給他洗三。”

 苗芳菲道:“你哥哥還在等你,記得嗎,大家約好了要在三朝酒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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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酒會……苗隊,我記得。”

 郁和慧重重點頭,抱懷中品:“你們多保重。”

 說罷,三人分頭和各自的接生婆離開,衛洵將一切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他向郁和慧。苗芳菲和石濤已經走遠,如果他們回頭的話就能看到,郁和慧的影越來越瘦,服穿在上就像布口袋,他走路的姿勢很怪,搖搖晃晃,站不穩似的。

 像只學人走路的狐貍。

 有意思。

 衛洵饒有興致跟了上去,接生婆和郁和慧都沒有理他。果然,不出衛洵所料,這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后走出了切壁村,來到切壁村后山林子的一里。

 這山被藤蔓荊棘遮蓋,尋常人發現不了。接生婆撕碎擋住口的藤蔓,衛洵往里掃了眼,發現這山里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卻的很,破敗朽爛的被褥碎片在山地上,還有摔碎的瓷片。

 “原來萍萍你住在這里啊。”

 衛洵自言自語,見接生婆和郁和慧走進山,他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大大方方跟著往里走——走到山口。

 山口里面實在是太臟了,衛洵不想進去。

 看他停在山口,沒有再往里進,原本轉過頭來盯住衛洵的接生婆和郁和慧幽幽看了他幾眼,最后不再關注衛洵,繼續往山里走。

 隨著他們走進山,似是電影回放,山地上的碎瓷片重新變瓷盆,破爛的被褥恢復,堆在山一角。似乎有嬰兒微弱的哭聲從被褥中傳來,一點昏黃火亮起。

 溪水在瓷盆里燒著,水里放了苗芳菲他們收集來的三角楓,四草,苦竹葉和香樹葉,等燒開后便離了火,‘接生婆’將竹編的格篩搭在瓷盆上,格篩里放洗干凈的算盤,稱,蔥和牛角,然后舀起盆里的水,從上往下澆過,令水澆過這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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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寶洗了三,子壯如山”

 ‘接生婆’拖長聲音念到,添了些涼的溪水到瓷盆里,試了試水溫,從黑袍下出的手長了層黃,手指細長,指甲尖尖,像是傳說中的怪。

 它取下格篩,將量米的升子倒放在瓷盆里,墊上潔凈的布,然后小心從郁和慧手里接過鬼嬰。

 衛洵之前看過鬼嬰,現在的它也沒什麼變化,青灰的薄皮,比貓兒還小,頭大子小,臍帶還沒剪斷,長長搭在微鼓的小肚子上。稱不上可,也遠算不上乖巧。

 但‘接生婆’抱它的作卻分外小心,郁和慧看鬼嬰的目和,似乎它真是他們捧在掌心里疼的好孩子。

 * *

 苗芳菲坐在房間里,和‘接生婆’面對面,氣氛異常凝重。苗芳菲的肚子已經癟了下來,穩婆手里抱著青灰的鬼嬰,在他們中間是盛滿溪水的陶盆。

 洗三用的東西都給了郁和慧,他們每個人手里也就還有溪水和三角楓、四草之類的草藥了。

 抑的氣氛下,苗芳菲額角滿是冷汗,鬼嬰離又開始腹痛,有一陣沒一陣的,實在令人心焦。最讓苗芳菲心煩意的,還是郁和慧那邊。

 郁和慧手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鬼嬰?如果是,那林曦賭對了。如果不是……

 苗芳菲用眼角余掃了眼接生婆,它還是抱著鬼胎,呆坐在陶盆前,一如雕塑。沒有靜,就是好消息,但等待實在讓人心焦,就像不知何時會面對死刑的囚犯,恨不得槍子快點到來。

 快點吧,快點吧。

 苗芳菲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等待。

 林曦無法靜下心來,他了,幾乎是被接生婆半拖拉扯進了屋里。肚子一空,林曦渾發冷,死死盯著接生婆懷里抱著的鬼嬰。

 林曦腦子木了似的,腦子里糟糟的,不知道到底再想什麼。他一會在想自己的死法,是被撕碎還是被活吃,一會又想他不活了,太累了,不如死了好。一會又在想丙九。想到丙九,林曦就覺得自己又有了點力量,他不會死的,有丙九在,他不會死。

 騙自己的話說多了就把自己洗腦了,起碼林曦漸漸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后,他約聽到遠方似乎響起了歌聲。

 “寶寶洗了三,子壯如山”

 “寶寶洗了澡,越長越乖巧”

 這聲音越來越近,林曦的眼越睜越大,因為他面前,瓷盆里的溪水忽然沸騰起來,水是淡淡的綠,像是煮過了各種草藥,瓷盆上多了竹編格篩,上面擺了牛角等——都是大家千辛萬苦收集來的,最后全被林曦給了郁和慧的洗三品!

 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曦瞳孔驟,下意識去面前的東西,手背被‘接生婆’狠狠了下,立刻紅腫起來。林曦不知所措收回手,因為他剛才并沒有到實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這些東西并不存在于這里。但當‘接生婆’小心翼翼去試水溫時,瓷盆里的水卻如真的一般漾起一圈圈的波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

 石濤看著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怪不得只準備齊了一套東西,原來是這樣。”

 “選對了啊。”

 石濤終于松了口氣,苦笑著嘀咕:“林曦這家伙,真的是……”

 洗三的品只找到一套完好的,因為這是萍萍特意給自己的孩子保存下來的,也只有經萍萍手的東西能百年不腐。只有這一個鬼嬰是最重要的,這些品也只能給它去用。

 而萍萍的鬼嬰,又與其他鬼嬰息息相關,甚至有可能其他的鬼嬰,都是萍萍給自己鬼嬰找來的玩伴之類的。當它功洗三時,其他鬼嬰也會得到相對的好

 林曦要是早說,也不至于讓大家慌這樣嘛。

 石濤腹誹,林曦那架勢實在是嚇了他一跳。不過再想想,也說不定時林曦當時剛發現,來不及去告訴他們,只能出此下策。

 “寶寶洗了澡,越長越乖巧”

 接生婆重復了一句,石濤回過神來,發現它正森看著自己,那布一下下在鬼嬰著。

 “寶寶洗了澡,越、長、越、乖、巧”

 接生婆又重復一遍,聲音已近乎咬牙切齒,向石濤的細長眼里流出銳利不善的目

 這是怎麼了?

 石濤神經一,茫然看看接生婆,又看看它懷里的鬼嬰,忽然他靈機一

 “對,對的。”

 石濤磕磕,他咳了一聲,說話順暢起來:“你說的對。”

 “銅鑼兩面,寶寶長大響當當”

 接生婆拿來的銅鑼里盛了瓷盆里的草藥水,它扶著鬼嬰坐升子上,拿布蘸著藥水來給它

 “對。”

 侯飛虎道,接生婆每說一句,他就道聲對。雖然只說一個字,但侯飛虎語氣堅定誠懇,充滿了力量,令人下意識信服。

 “銅鑼響當當,寶寶長大當將相。”

 “對。”

 接生婆說的是吉祥話,寶寶洗三本該是一家人齊聚的熱鬧時刻,接生婆每說一句吉祥話,大家都會大聲附和,歡聲笑語,仿佛這樣寶寶就真能如祝愿中所言長的又好又健康,永遠幸福平安。

 會有這樣一個項目在,萍萍是護自己孩子的。

 侯飛虎想。

 或許真如附苗芳菲的鬼所言,萍萍生下的孩子,還沒有經歷過洗三,沒得到過家人的祝福,就被當做胎被村里人和村外人分食。

 這第二項目的主就是鬼嬰,洗三,三朝酒,都是滿足萍萍的心愿。

 侯飛虎心里忽然一沉,呼吸沉重起來。

 既然如此,那趙宏圖他們那邊選的嬰兒,又意味著什麼?

 洗三就快要結束了。

 苗芳菲看著‘接生婆’一手抱著鬼嬰,一手拿著秤砣,在瓷盆上連敲了三下。明明是尖銳如狐的嗓音,現在聽起來竟有些虔誠。

 “秤砣敲一下,寶寶什麼都不怕;”

 “秤砣敲兩下,寶寶膽子比天大;”

 “秤砣敲三下,寶寶健康走天下。”

 ……

 我哭了?

 苗芳菲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流眼淚,一種陌生的充斥膛,悲慟又絕,這不是,苗芳菲能清楚認識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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