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花風風火火搞生活。
這過日子,可不就是這樣,一個四十七,奔著五十去的家庭婦,指有什麼大能耐,暫時也想不到,反正就先過日子,雖然大膽,但是也曉得不能給家里幾個人的工人份給攪合了。
八十年代初,這工人份還是頂呱呱呢。
再說現在工人老大哥,那說起來可是最最面的勞人民,趙桂花還是有點數兒的。要是因為去黑市兒被抓了。保不齊要影響他們的工作了,這個可不干!
雖然大膽,但是也很有數兒。
趙桂花覺得有機會薅兩個兔子,釣點魚改善自家的生活,就是現階段能做的最方便的事兒,一路騎車下山,好巧不巧的還遇到一串野草莓,趴地草莓已經翻了紅,趙桂花二話不說,摘摘摘!
上輩子他們家住城里,是不怎麼來郊外山上的,說實話,他們這樣老城里人,其實還真是有點害怕上山,總覺得山上都是豺狼虎豹的。忒危險。
但是趙桂花重來一次,倒是不怕啥。
曉得,這個山不算大,而且是孤零零的,其實沒有什麼大型,如果有,早就傳出來了,還用等到現在?摘了野草莓,這才騎車回家,趙桂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偏著傍晚了。
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燒火做飯了,院里沒老娘們嘮嗑,平日里倒是也有,不過今天可不一樣,大家昨晚都看了好大一場熱鬧,睡得,今天都不怎麼有神。
趙桂花停車進家,家里不是莊志遠,倒是梁芬,梁芬下午回來的,在家補覺。男人在醫院守著呢,小燕子也被帶了過去。梁芬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開門聲,趕著眼睛起來,“媽,你回來了?你這是……臥槽!”
梁芬沒忍住,說完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很震驚:“媽,你這是去黑市兒……?”
趙桂花:“去個屁的黑市兒,黑市兒那是能常去的地方嗎?我去郊外上山了,上次抓兔子的地兒,我這次又過去踩了踩點,這不,又抓到兩只兔子。”
梁芬眼睛一亮,高興的說:“這個敢兒好,媽,下次你上我,我去給您打下手兒。”
趙桂花哼了一聲,說:“看你表現吧,虎頭怎麼樣了?”
“沒啥事兒,我看他神頭好的,媽,其實咱不用住三天吧,這三天都是錢呢。我看醫院就是想掙錢,小孩兒家家的,這不是一會兒就活蹦跳了?”
趙桂花冷颼颼的瞥了梁芬一眼,罵道:“你是個豬嗎?那是你兒子,這個時候還要在意錢?什麼該花什麼該省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我昨天代繳的住院費,你得給我。我管你們吃喝,水電費也不要、衛生費也不要,你孩子病了可不能讓我拿錢!!!”
曉得這不是梁芬的問題,而是現在大家都這樣,都覺得沒事兒就不用觀察,可是趙桂花可不這麼想。他們半點醫不懂,那就得聽大夫的,人家大夫說了該是觀察觀察,屁也不懂,就得遵醫囑。
人蠢不要,就怕的是蠢還以為自己聰明。
說:“昨天花了七塊錢,你得給我。”
梁芬的緒瞬間低落下來,這心啊,跟有人拿大錘子使勁兒鑿打一樣,更像是鑿打完了還扔進了黃連池子里。這婆婆咋就跟要錢了呢。
咋就能跟要錢?
梁芬心里苦,但是梁芬還是要拿錢,得罪不起婆婆,沒看跟白老頭都能吵起來的姜蘆,那麼厲害的人平日里都被婆婆制著呢!
他們做兒媳婦兒的,就是這樣。
熬著吧。
梁芬:“媽,我家是的志遠管錢。等他回來給你拿。”
趙桂花點頭,說:“,你做兔子吧,做半只,燉上土豆,這個草莓你洗一洗放在飯盒里。到時候一起給孩子帶過去,這個不多,就不給旁人了,給虎頭和小燕子吃個稀罕。”
梁芬一聽這個,立刻支棱起來,專門給兒的,老三夫妻沒有的,瞬間高興起來,眉眼都是笑,說:“哎,好嘞。”
只要得了便宜,就高興。
梁芬麻利的作起來,開始燒菜,趙桂花倒是歇了歇,這一天匆匆忙忙的,也是一樣很累的,坐在板凳上歇腳,說:“我今個兒看到一個板栗樹。”
梁芬的手一抖,激的看向婆婆。
婆婆也太能了吧?
趙桂花:“現在沒,也沒人,不曉得有沒有別人知道,等秋天了咱們勤過去點,這板栗也是好吃的。”
他們城里啥也沒有地,只能按照糧本來,不管是啥樣的糧食,都是有限的,他們家定量不,他家雖然人多定量多,但是也都是大人,正是能吃。也剩不下什麼。
所以但凡是有這種白來的好事兒,梁芬是格外高興的,得意的說:“那敢兒好了,到時候我跟您一起過去。”
趙桂花:“,到時候咱們全家出,能薅多薅多,可不能吃虧。”
“那是!”
梁芬:“咱家得搞起來,不然那蘇大媽周大媽的,肯定跟咱們家學,他們要是看見……哎?”梁芬的語氣頓住,撓撓頭,說:“周大媽,是不是還沒回來啊?”
趙桂花一愣:“沒回來?”
不過又一想,拍大笑:“這可這不賴。”
這老東西缺德拉的,多關幾天才好呢。雖說也覺得這個事兒不可能關的時間很長,但是多關一天是一天。聽了都覺得高興。趙桂花:“就缺德吧,你看,這不是就有報應了。”
梁芬點頭,也跟著笑,那可是笑的更暢快。
要說這周大媽最是賤,把工作讓給弟弟,本來就在家里抬不起頭,就這周大媽都當面的背后的跟鄰居們講小話兒,說吃里外的白眼狼。
這可真真兒是痛了梁芬,這人吧,就是這樣。
如果梁芬不是這樣的人,可能還不能那麼生氣,正是因為自己心里都有點心虛,所以周大媽這麼說的時候,更加如同被踩了尾的貓,心里格外的憤怒。
如今看周大媽倒霉,真是恨不能放鞭炮。
“我看啊,是回不來了。周群還在醫院呢,姜蘆照顧男人,哪有功夫去管什麼婆婆。再說保不齊姜蘆恨不能這惡婆婆多被關幾天,以解心頭之恨呢。”
趙桂花似笑非笑的看了梁芬一眼,梁芬心里一激靈,趕說:“媽,我跟可不一樣。”
趙桂花:“呸,你盼著我點好,我可不會被關起來,咱也不是那種搶人家房子的人。”
“媽你當然不是那種人,您多好的人了。哎對,媽,今晚弟妹是不是不回來吃飯?”
記得明今晚要回娘家一趟的,還是婆婆吩咐的。
趙桂花點頭,梁芬低頭一看野兔,心里更是歡暢,你看,你看看,雖然你明會拍馬屁,但是我這長媳,也不是瞎吹。你不在家,我們一樣吃好的。
角翹的高高的,做的熱火朝天。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清湯寡水的,但凡是誰家炒個蛋,那味道都能引人注意的很,更何況是燉兔子呢。沒一會兒,就有人聞到味兒了。蘇大媽家距離最近,在家里小聲罵人:“真是賤催的,怎麼就顯出你們家了,還吃,怎麼不吃死你們……”
吸了一下鼻子,嗯,不是燉,是?差不離。
“這老虔婆肯定是去黑市兒了,就你家掙得多,嘚瑟的歡。一個孩子住院,全家住院才好呢。喪門玩意兒。怎麼不被抓了,然后全家工作都被擼掉!讓你家喝西北風。”蘇大媽在家里小聲罵人,心里愁著怎麼跟三個孩子商量,這要是聞了味兒,銅來保準要鬧飯的。
真是給他們家添麻煩。
蘇大媽在家里堵心,想上門要,但是又覺得丟人,這種事兒兒媳婦兒干無所謂,反正那也是個沒臉沒皮的,可不行。年輕最難的那會兒做的了這種事兒,但是這年歲越大,倒是越要面兒了。
這猶猶豫豫的,就聽王大媽在院子里大嗓門:“周桂花,你這日子也太好了吧?不年不節的咋還燉了?”
別看王大媽風風火火的做管院兒,卻不是那麼有心眼的人,有啥也就直接說。趙桂花也沒當回事兒,這話分誰說,有的人說那是不懷好意,有點人就是無心一說。
趙桂花:“我家虎頭住院呢,不得吃點好的補一補?”
“這不怎麼像啊。”
趙桂花:“兔子,這不是我大孫子病了?我琢磨著孩子肯定想吃點好的,就去郊外了,我上回抓兔子那邊兒,我也沒覺得自個兒肯定能住到,但是你說嘿,我這運氣剛剛的,這不,又趟上好事兒了。”
王大媽震驚:“你可行。”
趙桂花得意的笑,說:“那咋能不行呢?我必須行啊!”
王大媽雖然不是那種心眼多的人,但是也曉得人家八是發現兔子了,不過不管咋說,不多問,這樣的好事兒誰能告訴旁人在哪兒啊。
現在可是吃困難。
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趙桂花:“那可不,我這人平時不顯,稍微張揚點就牛的厲害。”
“嘖!”王大媽聽不下去了,說:“得嘞,我回家做飯了,可不跟您這兒瞎搭茬兒了。哎對了,你曉得這周大媽今天能回來不?”
趙桂花要笑不笑的說:“您可真能問個人,我哪兒知道啊!我這不是今天一天都去郊外了?再說我在家也不知道啊,我什麼門路,你不曉得麼?”
“那倒是。”
王大媽猶豫了一下,說:“趕明兒再說吧。”
趙桂花笑笑,說:“估著兒子兒媳早就打點好了。”
“那倒是,要不然也不能喝那樣回來。”就連姜蘆都喝酒了,這要是不喝酒,這兩口子還不至于那麼大的火氣。多也是酒勁兒上頭。
說:“行了,我也回家做晚飯去。”
“瞧你說的,你家李芳在家,還用得著你?”
王大媽笑了出來,他家閨確實能干。
趙桂花不想到了自己閨,家閨也能干,不過就是太能干太有主意了,死犟著嫁人,幾年也回不來一趟。婿在海島當兵,閨隨軍,平時就連寄個東西,都費勁。
趙桂花:“哎,我閨啊。”
王大媽聽出的難勁兒了,說:“你家老二日子過得好,你不用擔心的。男人不是對好的?公婆又不在邊,不錯了。”
趙桂花:“這我曉得,不過離得遠啊,誰不想閨就在一個地兒,想見就能見。算了,我說這個也沒用,嫁都嫁了,我還能給人綁回來?”
“那你還真綁不回來,現在可婚姻自由。”
趙桂花:“去去去,你這沒事兒跟我抬杠是吧?我就不能過過癮?還別說,周大媽不在,我這想找個人吵架都找不到了。”
王大媽:“……你可真行。”
得嘞,不跟著老伙計瞎鬧,回家!
趙桂花也轉頭兒回家……
誰沒回家?
大家口中的傳奇人周大媽,周大媽,依舊沒回家。
昨個兒上午就被廠保衛科帶過來了,雖說周大媽這個人相當不討喜,人品也堪堪,做事兒更是一言難盡,但是因為還沒有造什麼嚴重后果,要說更嚴重的懲罰,還真是很難做的下。
畢竟,事不算嚴重,年紀也不小了。
“是個老人”有時候真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這可不管這個老人是不是一點也不值得尊敬。
保衛科雖然把帶回來,但是也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們一早就猜到,周大媽肯定就是小懲大誡一下就完了。等晚上聽說周群的岳父宴請廠長,保衛科還有什麼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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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金然愛了他五年,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種種計謀之後,她心如死灰,他卻說,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