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真是越老越糊涂。”
趙桂花:“我看年輕就沒正常到哪兒去,不過那個時候兵荒馬又窮,反倒是不明顯,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強了。不是又有功夫作妖兒了。”
莊老蔫兒重重的嘆息一聲,說:“這是夠嗆。”
趙桂花:“行了,你心里有個數兒就行,另外再叮囑一下其他人。不管是不是針對咱們,反正咱們多一些防備總是沒錯的。”
這話莊老蔫兒很贊同。
他說:“就該這樣。”
趙桂花:“那個……我剛才上廁所,看到有人去男廁所藏東西。”
莊老蔫兒:“啊?”
這年頭,真是什麼事兒都有。
“這自己家里放不了嗎?要往廁所放。”
“誰知道。”
莊老蔫兒發出了趙桂花一樣的慨:“這怎麼非要跟廁所過不去呢。”
“誰說不是呢。”
不得不說,莊老蔫兒也是服了,這怎麼每天晚上出去上廁所,都能得到點八卦呢,大家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怎麼就這麼多神頭。真是不干好事兒。
“這事兒你別多管,也別跟孩子們說了……保不齊他們誰心去給東西拿回來,再惹了麻煩,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我知道,就跟你一人說廁所這事兒……”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很快的就慢慢沒了聲音,他們也不是小年輕,這一天下來,也是夠累的。
不出意料之外,第二天早上,莊家所有人都起的晚了。
早上吵吵鬧鬧聲音響起,莊志希惆悵的著眼睛,說:“我今天不能遲到的。”
今天是宣傳科報道第一天,他遲到算是怎麼回事兒。
莊志希迷迷瞪瞪的出來,一出門就看到外面還在下雨,相較于昨天的大雨瓢潑,今天已經變了中雨,不過下了一宿的雨,院子里都有些積水了。
銅來個熊孩子站在門口,吧嗒一下,跳到水坑里,啪嗒一下,又跳出來。
他察覺到莊志希的視線,帶著幾分得意的跳的更厲害,反反復復。
莊志希看著他臟兮兮的子,微妙的了角。
跳吧跳吧!
熊孩子!
平日里熱鬧的水槽前也沒什麼人,莊志希在家簡單刷牙洗臉,來到主屋探頭一看,就見他爸媽還沒起,莊志希敲了敲門,說:“媽。”
兩個老人沒有靜,莊志希又敲了一聲,這個時候的趙桂花終于有了點反應,說:“唔……”
坐起來,說:“幾點了?”
莊志希:“媽,我不吃早飯直接去上班了,你跟我爸說別起晚了。”
趙桂花:“等一下。”
披著服起,深深嘆這歲數大了就是不行。
這一天的疲累,竟然就起晚了。
趙桂花開了門,說:“進來吧,也不差那麼五分十分的,不吃早飯對胃口不好。”
趙桂花記得小兒子過些年一直都胃不舒服,這特麼搞得跟言小說男主角似的,一言不合就胃疼。
說:“我快點,你不能遲到。”
莊志希翹起了角,果然世上只有媽媽好。
他長得跟頭驢似的還撒:“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哎呦,我的親媽哎。”
趙桂花:“……”
無語:“你這口氣聽著怎麼那麼膩歪人了,不像什麼正經人,去去去。”
火速的把昨天的面搟了下,說:“昨晚兒都備好了,今天切一切下鍋就行,早上喝個面片湯,人也暖和,外面還下雨,暖和著人也舒服。”
莊志希:“好。”
他翹起的角更明顯,說:“媽,我知道你最疼的就是我,嘿嘿。”
趙桂花:“馬屁不用拍。我跟你說個事兒,就白家父子,你小心點。”
莊志希靠在灶臺邊兒,沒骨頭一樣,問:“怎麼?”
趙桂花:“我昨晚……”
莊志希冷笑一聲,說:“什麼傻叉玩意兒。”
他含笑說:“媽你放心吧,我肯定是不能中計,你提醒點其他人。”
趙桂花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他們家要說誰最不能被人坑了,那麼當屬莊志希無疑。就算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是那種會盲目相信別人的人。
這人天生在這方面就比較的明。
說:“我都會說的,反正提點你們就記得小心。”
莊志希:“行,我知道,如果他敢來算計我,我就讓他知道一下我的厲害。”
他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莊志希意味深長:“別人算計我,不回敬回去都對不起我長這大高個兒。”
趙桂花:“……”
角搐,相當無語,你說這有什麼關系啊。
莊志希今天第一天去宣傳科,走的比別人早一點,他都準備出門了,他媳婦兒才頂著窩頭過來吃飯。莊志希:“媳婦兒我先走了哈。”
明點頭:“哦。”
有點懵懵的,睡糊涂了。
如果不是肚子嘰里咕嚕的,都不會起來。
更惆悵的是,等一下還要上班,明湊到主屋:“媽……”
不得不說,明嫁到莊家,其實算是下嫁,完全可以找條件更好一點的人家。但是要想過的比現在舒心啊,卻又未必了。明和莊志希是一拍即合,可是嫁過來之后明才覺,莊家真的好的。
畢竟啊,就算是兒媳婦兒有工作,大部分人家也不會是婆婆起來做早飯。
別看新時代了,這還是婆婆當家做主呢。
多年的媳婦兒熬婆,好多個明里暗里的立規矩,折騰兒媳婦兒的。
婆婆就從來不跟他們計較這些,像是明夫妻,他們幾乎都是早晚都吃現的。家務活兒也不怎麼用沾手。他們夫妻也就是洗洗自己的服,打掃一下自己的房間,其實很輕松。
可別覺得這個很簡單,就看他們院子,蘇大媽和周大媽明明沒工作的,但是他們兩家的活兒都是王香秀和姜蘆來做。他們單位公車售票員也是同志多,而且大多數是已婚,不管是不是跟老人一起住,要持的都不。像是這樣結了婚還是一樣輕松,主要只負責上班的,真的沒有。
就連家里的鍋碗瓢盆那些收拾,還有換季各個屋兒窗簾大換洗,這些活兒都是梁芬承包了。
所以明對梁芬態度不錯的,人總歸不能只看自己多給出去什麼,也得看自己得到什麼。
喝了一碗面片兒湯,嘆:“真好吃。”
趙桂花:“那能不好吃嗎?我用了昨晚做羊泡饃剩下的湯。”
明真心嘆,婆婆真的好會做吃的哦。
不管是媽媽還是外面國營飯店,覺都不怎麼比得上婆婆趙桂花的手藝,不過明也曉得,婆婆手藝好是舍得放材料。娘家已經算是舍得吃了,可是媽媽到底是正常這個年代的人,就算是舍得,也只是相對比較的。
但是婆婆可不一樣,覺得哦,即便是婆婆已經收著來了,放的調料也比一般人家多多。更不要說,還是很講究吃的。他們家每周都能看到魚和,要是單純靠他們一個月那麼十塊錢,也就勉強吃點糧了。
可見,他們老兩口還是補著他們的,知道,大嫂梁芬也知道,要不然怎麼屁顛兒屁顛兒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大家心里都有數兒的。
“媽,今天下雨,你們別上山了。”
昨天還說要上山呢,下雨可不行。
這就不安全了。
趙桂花:“我知道,今天不去了。”
看向幾個正在吃飯的人,說:“我跟你們說個事兒……”
當然,還是昨晚的事兒。
這一個個都呲牙裂,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算計自家,但是十有八-九了。
莊志遠:“缺德玩意兒。”
他以前看白斗還可以,怎麼越來越過分。
好巧,莊老蔫兒也是這麼看白老頭,不得不說,這久了狗久了求而不得,多有點見不得別人好了。
“反正你們心里有數兒就行。我估不是針對你,你畢竟不在這個廠子,你們接的不多。哎對了~”趙桂花想起一茬兒,說:“老大,你今年是不是能競爭列車長了?”
莊志遠:“可以,不過同時競爭的有好幾個,我希不大。”
趙桂花:“有時候該送點禮就送點禮,別覺得不好意思,這都是正常的走。”
莊志遠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點頭:“我知道。”
“媽,我上班了哈。”
明看看時間,覺得有點來不及了,趕起,莊老蔫兒這個時候也起了。
趙桂花:“行了,有什麼下班再說,你們都上班去吧。”
“好。”
趙桂花叮囑:“老大媳婦兒,這幾天你接送一下孩子。我就怕那兩個倒霉玩意兒是想對孩子干什麼。”
梁芬瞪眼:“他們敢!”
這白家,真是煩的兒的。
說:“真是膈應人。”
趙桂花:“他們那種人,藏不住事兒的,也就這兩天。如果是招惹我們家,我就大耳瓜子伺候,如果是別人……誰誰吧。反正他們不是針對周家就是針對我們家,其他人也算計不到。”
不得不說,趙桂花胡猜測的一句,倒是說到了重點。
不過趙桂花現在倒是不知道什麼,說:“行了,去孩子起來吧,再不走上學要遲到了。我給他們一人煮了一個蛋。”這小孩子,就是可以有特殊待遇的,反正趙桂花偏心也偏的理所當然。
要不怎麼是小孩子呢。
這要是長大了,可就用不著管了。
梁芬送孩子上學,趙桂花也沒閑著,理了一下兔子的皮,這種東西,孩子用不得。主要是白的,不管是給小朋友做帽子還是做手套,都不夠他們臟的,大冬天洗了也不干,所以趙桂花不考慮給孩子了,打算給這皮理一下攢起來,等再攢幾塊兒,給他家老頭子做個馬甲冬天穿。
冬天里都在家里用不上,但是老頭子上下班的,那是很當用的。
別看家老頭工資不低,但其實沒怎麼用過好東西,都是著兒來。他們總是覺得,自己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可是誰曾想,人就是那麼的世事無常。
他家老頭子年歲不大就走了。
所以重來一次,趙桂花還是想對自家老頭子好一點,畢竟他們相濡以沫了大半輩子。
正在整理東西,就聽到外面有人:“小莊,小莊。”
趙桂花放下兔子皮,出來問:“什麼,你魂呢?”
外面正是白斗。
白斗:“小莊呢?我爸昨天淋了雨,有點傷寒了,他給看看。”
趙桂花直接翻白眼,說:“你有病就去看看腦子,說多次了,我兒子不是大夫。哎不是,你是不是盼著你爸早點下去,你自己好安排吃席啊?不然怎麼明知道我兒子不是什麼大夫,還要來找他看病?你沒存好心啊白斗。那可是你親爹。”
“你……”
趙桂花:“你什麼你。”
上下打量白斗,說:“我看你是不懷好意,我告訴你,你要是在這樣,我可要去報告街道了,哪里有你這麼當兒子的。你這都不是找蒙古大夫了,你這找不是大夫的人給自己親爹看病,分明是心懷不軌。你想害你爹吧?”
“你胡說什麼,我是看我爸發燒,腦子一下子了,那可是我親爹,我怎麼可能心懷不軌。趙大媽你可真能瞎想。”
趙桂花呵呵一聲冷笑,雙手抱,上下的打量白斗,一副狐疑的樣子。
白斗:“得嘞,我不跟你說什麼,我趕領他去醫院。”
白斗匆匆回去,這個還真不是演的,也不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而是白老頭,他真的淋雨病了。
這到底也不是什麼年輕人了,摔了一下又淋了雨,然后還走了好幾個小時回城。這份兒罪,他還真是扛不住。可別說他們這個歲數的人都是吃苦來的。
他們都是工人階級,工廠的活兒雖然也累,但是跟農民沒法兒比。他們沒出過什麼大力的。
這不,這麼一折騰,人就不住了。
白斗不敢趙桂花掰扯,很快的轉奔著蘇家,:“蘇大媽,你出來一下。”
蘇大媽趕出來,問:“咋了?”
白斗:“我爸病了。我自己忙活不過來。你來幫我搭把手兒,咱們給人送到醫院。”
蘇大媽趕的:“送醫院干什麼,咱們直接去廠里的醫務室,還近一些,也方便照看。你送到醫院,你又要上班,就算是我能幫忙照看,我一個婦道人家,天氣又不好,來回多不方便?”
這去外面的醫院,那花的錢可就比在廠醫務室多多了。
可不樂意讓這老頭兒花大錢,有那個錢,攢著給不好嗎?
還能給自家孫子買吃呢。
繼續說:“這要是送到廠子的醫務室,我可以留下幫忙照顧,我回家做飯的話,你自己過來照看也方便。你說對吧?”
白斗:“還是您想的周全。”
兩人很快的進了屋,沒多時就扶著披著雨臉發白都燒糊涂了的白老頭出來,蘇大媽握著白老頭的手,說:“老白大哥,你堅持堅持,等一下咱們打了退燒針,你就好了。你難就靠著我。”
白老頭也不知道是真難還是假難,立刻就靠在了蘇大媽的肩膀上。
三個人就這麼匆匆出門。
王大媽聽到靜往前院兒來,就看到蘇大媽和白老頭的靠在一起,還握著手。呲牙裂的嗞了一聲,說:“這咋這樣了?他們還真是旁若無人啊。”
趙桂花嚴肅臉:“您看您,您可得嚴肅的點,人家那是互幫互助。”
王大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我信了他個邪。”
兩個老太太看著他們的背影,趙桂花心道:看樣子這不是算計的一部分,應該是突發狀況了。
不過,不知道他們想干什麼。
但是就沖他們這個黏糊的狀態去廠醫務所……
趙桂花:不敢想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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