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放到了爐子上,曹丑牛臨時當起了鹵煮老板,用老板剛才教的知識,給大家切拌鹵煮。
一群人在院子里吃著鹵煮,喝著茶,說著笑。
顧蔚心里想著小賣部,拉著姑姑跑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門口突然出現一抹綠影,看上去依然很虛弱,皮像紙一樣白,看到屋里的人后,臉上出現顯而易見的笑意。
其他人還沒發現,穆冰瑩正好從堂屋端著菜盆出來,“咦!來了!”
院子里正在埋頭說笑的人,齊齊回頭,等看到門口的人后,田山寶第一個沖上去跳到季非白上,像熊一樣抱住他,“老季!哎呀老季!你可想死我了!”
“哎呦,這是誰啊!”曹丑牛走過去,突然立正敬禮,“首長好!季師長好!”
季非白掛著田山寶往里走,走到曹丑牛面前,往他肩膀上錘了一拳,“軍禮不標準,重來。”
“哎呦你小子!飄了,你是不是飄了!”曹丑牛每說一句,就往季非白口錘一拳,“是不是,是不是飄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顧長逸往季非白后看了一圈,“其他戰士不是說也過來?”
“他們被留下了,過不來。”季非白看著穆冰瑩,“嫂子,好久不見了,你還是跟當年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穆冰瑩笑了,“都快十年了,哪能沒有變化,快坐下休息休息。”
“我們不是第一個到!我就說坐公車吧!”
真正一點都沒變的人到了。
段嘉祥一張娃娃臉上全是懊悔,正偏著頭指責后面的傅景蕭和穆炎,三人昨晚上是在一起睡的,聊到了大半夜,早上起晚了。
“當年在特戰營也沒見你事事爭第一,吃個飯非得爭第一個到。”穆炎踏進門,正吸著鼻子想說什麼東西這麼香,就看到了季非白,連忙跳著沖了過去,“副營長!”
“冰瑩姐!團長!指導員!龍副營長!季副營長!科長!”段嘉祥跑著喊著看著,眼里逐漸蓄滿了淚水,這些人都是他剛當兵時候的領導,也是最純粹的領導,第一次上戰場有過命的戰友。
傅景蕭先把手里的玩遞給穆冰瑩,一句話都沒說,線抿著,轉看向曾經的領導戰友們,好像害怕線一松,就會哽咽,走上前挨個拍了拍肩膀,又挨個敬了軍禮。
院子里的人都是特戰營最初的戰士,幾人圍在一起熱鬧著噓寒問暖,敘說近況,以及這一次遇到了誰,誰來了,誰又沒來。
趁著大家還在聊的時候,段嘉祥跑到廚房門口,“冰瑩姐,我一進門就聞到螃蟹香了,你是不是給我做了咸蛋黃螃蟹?”
“你盡瞎說。”穆冰瑩笑著道:“我這才剛倒油下鍋,準備炒咸蛋黃,你怎麼可能一進門就聞到螃蟹香了。”
曹丑牛大笑說:“我剛還想說,這滿院子味道最濃的就是鹵煮香,你怎麼可能一進門就從鹵煮香氣里聞到螃蟹香,難不你的嗅覺比穆炎聽力等級還要高?哈哈哈!”
“你怎麼整天就想著吃這道菜。”
穆炎拿起一塊驢打滾咬著,“當年在島上就天天說,訓練訓不下去了,一說咸蛋黃螃蟹,你就能從地上支棱起來,戰場上要死了,說死前要能吃上一回咸蛋黃螃蟹就好了,這些年電話里十次有八次提這個,昨晚上說著還流口水了,真服了你!”
院子里,廚房里,全都響起大笑聲。
穆冰瑩把剝好的咸蛋黃放到油鍋里炒,咸香氣立馬溢滿整間廚房,確實勾得人腸轆轆,“嘉祥,今天多吃一些,吃完了再給你裝著帶走。”
段嘉祥眼睛頓時亮起來,“謝謝冰瑩姐,冰瑩姐你太好了,真想回到島上去,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
傅景蕭拿著一顆花生往段嘉祥上丟,“大作家的手是寫文章的,不是天天給你做菜的。”
段嘉祥撓撓頭,“對哦,冰瑩姐是大作家呢,別人要知道我吃到了,玫瑰大作家親手做的飯,那得羨慕死我。”
穆炎看著他們,“作家不是也是人,不也得做飯吃飯。”
“沒聽說過人和人不一樣嗎。”段嘉祥滿臉驕傲道:“冰瑩姐是非同一般的作家,上個月還得了國際上最厲害的文學獎,那寫字的手都是金手,這頓飯當然也非同一般了。”
穆炎一臉嫌棄看著段嘉祥智商不高的樣子, “這麼非同一般,這幾天你就別刷牙了,留著吃過這頓飯的牙,沒事多一,多回味回味。”
“你說什麼呢!”
穆冰瑩舉著鍋鏟道:“出去出去。”
院子里的人全都用穆炎剛才出的嫌棄表,反看著穆炎。
“媽媽,我們回來了。”
顧蔚跟著姑姑去小賣部,幾乎把小賣部里擺著的零食都買了一遍,又是大包小包回來了,一看到院子里這麼多人,不但沒有一點見生的樣子,反而大聲喊出每一位伯伯叔叔的稱呼。
“夠聰明!”季非白手要去懷里掏錢,被顧長逸捂住胳膊,“別來這套啊,今天就吃飯,什麼都...”
顧長逸這邊話才說一半,那邊傅景蕭就掏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塞到顧蔚手里了,段嘉祥也一臉稀罕遞給孩子一個大紅包。
段嘉祥好奇道:“怎麼都記得我們,我們走的時候,他還在首都嘞,雖然見過一次,但那時候他都還不會走路。”
顧長逸搖著頭,不再阻攔戰友們的行為,“從小冰瑩總給他看照片認人,養了他這個習慣,回島上后經常看著你們的合照認人,所以一見到你們就認出來了。”
“真聰明。”傅景蕭著顧蔚的小胳膊和小肩膀,“也很結實,好苗子。”
“買這麼多零食。”穆冰瑩端著一大盤子咸蛋黃螃蟹走到堂屋,把盤子放到餐桌上后,走出來介紹道:“這是佳夢,長逸的妹妹。”
“一直只聽說過和只在電視上看過旅長的妹子,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曹丑牛笑著道:“妹子一看就是國天香,我是曹仲達,特戰團的政委。”
“又仲達了。”穆炎著嘀咕一句,看向顧佳夢:“好久不見啊,看你越來越厲害了。”
顧佳夢淡淡笑著:“沒你和馨厲害。”
穆冰瑩低笑出聲,剛才一院子人就正說穆炎和馨走到一起去的事呢,長年厚臉皮的穆炎被鬧了好一通紅臉,剛恢復過來,又被佳夢說大紅臉。
正準備讓大家坐下喝茶,忽然發現還有一個耳朵比穆炎臉更紅的人,正眼神時敢看,時不敢看,瞄著顧佳夢,也不上前打招呼,穆冰瑩心里驚訝極了,從來沒發現這件事,盯著段嘉祥看了好一會不。
這麼盯著,段嘉祥也終于發現了,一對上的眼神,立馬又鬧了個大紅臉,不敢再往顧佳夢那看。
穆冰瑩輕笑出聲,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沖段嘉祥招了招手往書房走。
等進了茶室,穆冰瑩就直接問了:“嘉祥,你對佳夢有意思?”
段嘉祥臉還是紅著,“冰瑩姐,被你發現了?”
這是確定肯定的回答了,穆冰瑩笑問:“什麼時候的事啊,我們一丁點都不知道。”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不懂,后來才懂。”段嘉祥注意著門外,怕人聽。
“那佳夢知道嗎?你有沒有告訴過?”
段嘉祥點了點頭,“告訴了。”
穆冰瑩更驚訝了,“然后了?佳夢怎麼說?”
段嘉祥眼里出現一沮喪,“不接,說我只會拖后。”
“啊?”穆冰瑩愣住了,“你說點。”
“就是,就是我跟攤開說明心意了,佳夢拒絕我,我問為什麼,說事業正在飛速上升期,談結婚只會拖的后,沒那個心,也不會讓這些事影響的事業。”
這話說完,段嘉祥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終于能找到人傾訴了,“我說我平時很難出來一次,不會影響的事業,說對結婚生孩子沒興趣,我說可以先談著,不結婚不生孩子,就說不是這幾年對生孩子沒興趣,這輩子都對生孩子沒興趣。”
穆冰瑩往窗外看了一眼,指著團道:“坐下說,那你是怎麼想的,就這樣放棄了?”
“不生就不生吧,比起孩子,我當然更想跟在一起了。”段嘉祥盤坐在團上,表越來越沮喪,“可是佳夢說不相信我,說我在我們家說了不算,一旦跟我在一起,就會面臨催婚催生的不斷干擾,無法專注舞蹈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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