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雨系統已開啟】

　【測雷系統已開啟】

　【……】

　飛艦控制室響起系統和的聲音, 穩穩當當避過一道道驚雷。

　西北星域的飛艦規格還是比聯邦低了一個檔次，這也是蘭遐決定在集中區留下陷阱后就立即離開的原因。

　連妖的消息網非常靈敏，真的用起來的時候, 一晚上不到的時間，就將第一批孤兒的所在地查的清清楚楚。

　他們沒有耽擱，調了各個勢力的英人手, 七艘飛艦，帶了一千五百人，直接搶在第一、第二軍團前面，把那群孩子轉移了出來。

　現在那批孤兒全都在最中間的飛艦里。

　“雖然不知道羅什皇帝什麼風, 但主力換第二軍團, 對我們大大有利。”阿爾杰笑道，“天時地利人和。”

　他們未費一兵一卒, 就將那些孩子安全轉移了出來。

　蘭遐：“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我能突破的話, 大家應該會更輕松一點, ”守冰嘆了口氣。

　三年多了，他還是在破鏡期沒有任何靜，即使將能練了上來，在大規模的戰斗中, 也只是不拖后而已。

　他……還是忘不了, 剛剛家破人亡的時候，他在硅藍城被埃蘭斯諾踩在泥濘的地上，所有求生被一點點全部掐滅的覺。

　這個坎過不去, 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突破。

　金黛軻安他：“別想太多。”

　“犬叔呢？”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人在哪。

　蘭遐向后面的單人間休息室, “他在里面, 好像有心事吧。”

　……

　休息室。

　犬叔一字字將自己曾經看見過的那份【肅清計劃】容寫進了新的腦里。

　守冰的和格斗都是他教導的, 與他關系最好, 他問了那天蘭遐的異樣，守冰支支吾吾，和他了一些。

　——他效忠的聯邦，好像從頭至尾都是腐爛的。

　如果說神憐殿是令人膽寒，那他手里的這份【肅清計劃】呢……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制定出來的東西嗎。

　犬叔深吸一口氣，出了休息室，眾人看過來，他沉默地坐下，說：“等這次救下這批孤兒，我就要走了。”

　“走？犬叔，您去哪？”守冰反應最大。

　連妖微微皺眉。

　金黛軻也意外地和自己哥哥對視一眼。

　蘭遐的表看起來并不意外，“你想清楚了？”

　犬叔點點頭。

　留在曦教導的這三年，算他還了曦的救命恩，這個地方充滿著溫暖和希，會讓人忍不住上癮。

　他該走了。

　曦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久留的地方。

　至于那份【肅清計劃】他搞不清楚，也分辨不明，更不知道一個人該怎麼做，能怎麼做。

　既然如此，等他離開的時候，就給曦這群他覺得很好的人，西北星域……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兇厲瘋狂。

　守冰盯著他，追問：“您去哪？”

　“被我撿回來的時候，你手腳都沒了，你要是還有地方去，會留在曦三年嗎，你別騙我，我——”

　犬叔笑了：“我回家。”

　守冰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死死抿著，眼圈逐漸染上淡紅。

　“……回家？”

　“回家。”

　這是一個永遠讓別人說不出拒絕的理由。

　守冰問：“還回來嗎？”

　犬叔角天然帶笑，和氣而俊朗，一殺伐氣在三年平靜生活的洗練之下，變了歲月的沉淀。

　“不回來了，”他說。

　他微微往后仰，看著這個他教了三年的年，有點心。但是如果他的份暴，還會在面對離別的時候，出這樣的表嗎。

　守冰面無表直起腰，轉進了休息室，砰的關上了門。

　氣氛有點尷尬。

　蘭遐護自家小孩，解釋道：“或許是失去過一次，小冰對親很看重，犬教，你教了他三年多，估計在小冰的心里，也算他半個家人了。”

　犬叔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我去好好和他說……”

　飛艦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警報聲轉眼拉響——

　轟！

　不知是雷聲還是炸聲，指揮室的幕上倏地炸開一道白！

　蘭遐眼神一冷：“防！”

　炮彈的流劃破沉沉的雨幕，在撞上去之前，目標飛艦升起了防罩，結結實實地擋住了這一次毫無預兆的襲擊。

　指揮室屏幕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沉。

　雖然已經想到過這個場景，但當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發。

　阿爾杰低聲道：“來的好快。”

　暴雨如注，黑云翻墨。

　他們前面攔了一字排開的兩艘小型軍艦，四艘中型軍艦。

　另一邊。

　萊特看著對面完好無損，有些不滿：“下手早了幾秒。”

　埃蘭斯諾未置一詞，剛到飯點，聶涼把他貫吃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他安安靜靜吃飯，將其他所有人忽略了個徹底。

　一派張的氛圍里，顯得無比突兀。

　萊特堵心：“上將，完不陛下的給我們的任務，第一軍團即使只是輔助，也會到懲罰吧？”

　擱在往常，只要他搬出陛下的名頭，埃蘭斯諾再怎麼如何，或者是想殺了他，都會立即停下來。

　埃蘭斯諾擰眉，“陛下的命令我自然……”余音消弭于間，他手指一頓，微微睜大眼睛。

　陛下的命令……又怎麼了？

　讓第一軍團當輔助，那麼第二軍團出力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就算是真的沒有把那批孩子搶回來，又有什麼要事？

　和他埃蘭斯諾，有什麼關系。

　這個念頭幽微極了。

　他卻覺得新奇，好像之前從來都沒有往這種‘違逆’的方向想過。

　腦中再次出現他在過去三年中，經歷過千百次的悉痛，埃蘭斯諾已經習慣這種痛，并不覺得難熬。

　他一時出神。

　萊特打定主意這次回去之后，要參上埃蘭斯諾一本，他轉對著指揮室下令：“打開軍艦！準備戰斗！”

　雨氣彌漫的天幕下，裝備整齊的第二軍團士兵沖出軍艦，快速進攻。

　阿爾杰吩咐：“迎戰！”

　蘭遐：“分出一隊，保護好中間飛艦里的孩子！”

　西北星域的戰士也從飛艦中出來，和第二軍團的人戰斗在一起，轉眼間，雨幕就變了殺聲震天的地獄。

　有人踩著飛行從空中摔下來，腦袋撞到尖銳的石頭，死不瞑目。

　西北星域分出一艘飛艦保護孩子，而其余的全部在空中和第二軍團的軍艦糾纏。

　守冰早就已經從休息室里出來，冷靜道：“阿爾杰，老師，我下去，下面不全是曦的人，沒有經過正規訓練，再沒有人帶著，很容易死亡。”

　他戰斗服上的槍支彈藥很齊全，腰側別著一把冷武，已經和三年前完全不同了。

　蘭遐金瞳沉靜，點頭：“我和你一起。”

　“不要阻止我，”像是知道其他人要說什麼，蘭遐提前打斷，“阿爾杰，你指揮飛艦戰斗，我保證，只要上面不出問題，下面也不會有事。”

　“……好！”阿爾杰咬牙，果斷道，“埃蘭斯諾還沒有現，冰哥，你一定注意老師周圍的安全！”

　守冰：“放心。”

　這次蘭遐沒有將種子留在曦，而是將花盆一起帶了過來，經過之前那次，他幾乎對這顆種子照顧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他腳步微頓，還是將種子從花盆里拿出來，妥帖地放進了前的口袋里。

　收納空間不能存放活質，在飛艦也不能保證絕對安全的況下，他更傾向于選擇將這顆種子保管。

　放好后，蘭遐朝著犬叔一點頭，表面浮起一層淡紫暈。

　他拉開艙門，外面的風雨裹挾著濃濃意灌了進來，風一瞬間被狂風吹的獵獵。

　彈藥在雷聲中炸，沉的天幕下開出一朵朵紅的花。

　冰涼的雨滴即使隔著一層神力，也能上臉側略顯蒼白的皮，滲進去涼意。

　蘭遐瞇眼，金的細邊鏡框被閃爍的雷照亮，他手指扳著艙門，一躍而下！

　守冰固定好飛行，隨而至，噴出的藍尾焰出兩道長弧。

　阿爾杰切關注著指揮室的變化，后卻再次傳來靜，他轉看去。

　從來不參與任何戰斗的犬叔，此時也穿上了戰斗服，他扎起糟糟的頭發，那張笑臉完全出來了。

　阿爾杰：“犬叔？”

　犬叔站在艙門邊緣，回頭，眼中的緒濃郁翻涌，仔細一看，卻又似什麼都沒有的平靜。

　他說：“這或許是我最后一場戰斗，我想去見一個人。”

　犬叔也離開了。

　他將槍口對準第二軍團的士兵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他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

　——

　蘭遐的加，無疑大大減輕了西北星域的力，而相對應的，萊特因為分神，被阿爾杰抓住機會，擊毀了兩艘軍艦。

　“該死的！”

　萊特低聲罵了一句，他回頭：“埃蘭斯……”

　隨即怔然。

　剛才還坐在桌子上吃飯的人，已經看不見影子了。

　……

　石高。

　雷聲漸退，雨卻下得更集了。

　埃蘭斯諾靜靜看著下方混的戰，他沒有釋放神力，銀白的頭發在雨霧中，似乎朦朧浮上了一層模糊暈。

　聶涼戴著白手套，在他后靜立撐傘。

　“他很強。”埃蘭斯諾突然開口。

　聶涼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其實很好找，磅礴銳利的紫神力——

　西北星域新出現的S級進化者。

　聶涼捕捉到那個金瞳男人的側臉，愣了下，隨即目一凝。這個人……給他的覺，包括形在，怎麼和上將有點相似。

　“我記得他，他——”

　埃蘭斯諾著下面那道影，輕輕道：“蘭遐。”

　這道幾乎呢喃的聲音，甚至穿不過雨幕，蘭遐卻在無數嘈雜的混中，驀的抬頭，鏡片下的目清亮至極，準的鎖定了埃蘭斯諾的位置。

　目相對。

　埃蘭斯諾笑了：“聶涼，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