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戚尋頷首回道。

　“……”無花有點心梗。

　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楚留香一向聰明，居然也沒看出說的并非真話，反而還因為這個要去求見任慈幫主的計劃，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楚留香又不知道全部實。

　他不過是尋思著，既然這樣，罕有出來在江湖上走的神水宮對丐幫倒是算不上惡意，用不著跟這樣一個不知底細的神水宮弟子手，當然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南宮兄這個一向行事老，手段圓的人，到底是如何得罪的神水宮，以至于現在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總不至于是潛了神水宮中盜了天一神水……

　楚留香都自詡未必有這個本事。

　被楚留香邀請到岸上一敘的戚尋擺出的是一副，若非閣下自稱南宮靈的好友，又是天下聞名的盜帥楚留香，絕無可能有打擾行程的神態。

　這樣貌上尚有幾分稚氣的姑娘，順著張三的邀請坐在了一旁未被浪打的石頭上，在楚留香說出打算陪同一道上濟南府去的時候，才出了一點幽微的笑意。

　明面上楚留香的這個跟隨一道行的計劃，是要保證戚尋確實是將南宮靈送到濟南府去，而不是因為遇到了人后另找的說辭。

　實際上——

　等到了濟南府，面對看到丐幫幫主被人挾制，勢必會趕過來的丐幫弟子，戚尋覺得應當可以費一點口舌，節省點藍耗，直到見到任慈幫主了。

　楚留香這個南宮靈的朋友都沒說什麼，其他人何必多話。

　計劃通！

　確認自己的計劃又往前推了一步，戚尋也不免留意起了在場的另一個人。

　張三在請坐下后重新忙碌起了他那未完的烤魚大業，又在完工后拎著魚蹲到了的邊上。

　因為遇到無花的緣故，戚尋原本計劃的食大快朵頤計劃，落了個中道夭折的結果。

　以至于覺得揍無花這件事，都比克制住不將自己的目往烤魚上飄要容易得多。

　“這位宮主，我想跟你求教個問題。”張三很上道地將烤魚朝遞了過來，當做問詢這個問題的報酬。“你方才那個……那月亮真的不是什麼特殊的明珠造的投影嗎？”

　“自然不是，這是我們神水宮的不傳之。”戚尋一本正經地回道。

　張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短暫地在戚尋發間的散碎珍珠上掠過。

　戚尋留意到了他的這個舉，但他既然并無什麼惡意便也懶得管他了。

　想想也不難理解他這種表現。

　原著之中他甚至會因為取了金靈芝發冠上的明珠，被人一路追殺到澡堂里面，將素月流天的效下意識想夜明珠也不奇怪。

　不過這東西他還真學不來。

　“也罷，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學會的本事。”張三深表憾地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熄滅的紅泥小火爐上還架著幾條烤魚，他落座的時候順勢朝著楚留香遞了過去，楚留香接過去后卻轉向了“南宮靈”的方向。

　按理來說丐幫幫主想吃點什麼，總不至于被限制，但現在南宮靈從名義上來說還是戚尋的階下囚，確實是該問問的意見才對。

　“宮主，不知道可否讓南宮兄用一頓飯食？”楚留香問道。

　戚尋從素食重新回歸快樂的雜食狀態，原本心就還不錯。

　多了楚留香這個濟南一行的擋箭牌，充分驗證了天水神功在有水的地方能發揮出的重大作用，順便琢磨起了其他花式作，更覺心頗佳，自然不會管這種事。

　何況怎麼想都覺得楚留香這個免得讓“南宮靈”死的舉，實際上是把無花給坑了，看好戲還來不及，為什麼要阻止他的這個舉。

　“楚公子自便就是。”

　沒有聽到那句特殊稱呼的“楚俠士”，楚留香不由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確實做出了個有些錯誤的判斷，才會覺得眼前這位神水宮宮主就是當年的“七妹”。

　何況楚留香也不能找這位宮主問問，你們神水宮的其他弟子制服長什麼樣子。

　這聽上去很像個變態才會問出的問題。

　楚留香拎著烤魚朝著“南宮靈”走去。

　無花藏匿在人/皮/面之下的臉變了又變。

　他現在有點后悔自己為何要將這易容做得如此妙了。

　楚留香的□□并不出自他自己的手筆，還當真無法從他此刻的樣子中看出他并非南宮靈。

　而他遞過來烤魚的時候，無花始終朝著戚尋的方向分出了幾分注意力，怎麼會沒留意到，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做出了一個讓他心神大的口型。

　“說”的是——

　禿驢。

　楚留香背對著戚尋看不到這個無聲的震懾，張三正轉頭將烤魚道細心裝起放回到他那艘船上，同樣看不到做出的這個口型。

　這兩人都顯然對那神水宮宮主的份深信不疑，又如何會覺得會驟然做出一個這樣的舉。

　可無花看得清楚明白。

　他絕無可能看錯這個甚至帶著幾分惡意的兩個字。

　那麼到底是何時知道自己的份的！

　無花尋思著他臉上的易容沒有被人揭下來過的覺，或許只是在他中招昏厥過后發覺他帶著假發。

　但如此目標果斷地要往丐幫去，又如何能不讓無花擔心，其實是知道了他的份。

　以至于被楚留香遞到了面前的烤魚，明明是出自朋友的一番好心，現在卻仿佛一把利刃遞到了他的面前。

　不吃，誰知道以戚尋這種輒發難的格，接下來會不會干脆讓他別吃了，能不能活著抵達濟南還說不定。

　吃……

　無花犯了林戒律中的戒是不錯，但這種發生在他四方行游講經之中的事，他總不會拿到明面上來宣揚。

　可食用葷腥之事，現在若是由神水宮宮主、楚留香以及張三三人親眼目睹，但凡南宮靈這個弟弟沒能將他及時互換份救出去，他便當真是證據確鑿地犯了戒條律令了。

　他心積慮為林未來的掌門，絕不能在此時留下把柄給別人。

　他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接連在戚尋手下吃癟。

　無花簡直要懷疑兩人之間有什麼相沖之了。

　他也只能賭一賭——

　他那個好弟弟沒那麼蠢。

　當然無花并不會知道的是，莆田林從來沒有讓他接掌門戶的打算。

　他只是懷著破局的希，味同嚼蠟地吃下了小半條魚。

　快網張三的魚還是頭一次遭到這樣的待遇，他忍不住將楚留香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說這位丐幫幫主當真是個好東西嗎？若是換了你莫名其妙被神水宮扣上了個冒犯的罪名，你該當是什麼表現？”

　其實無花未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甚至先前表現出的冷靜也正是為了讓自己不出毫的端倪來，然而戚尋這突如其來的“禿驢”兩字功把無花的冷靜給打破了。

　現在他力被封，也聽不見張三這個發出的質疑。

　楚留香神一怔。

　快網張三的這個問題他并不難作答，而原本以他對南宮靈的了解，他覺得他也應當如此才對。可現在他又覺得，自己或許確實并不那麼了解他。

　好在這也并非是個神水宮定下便單方面宣布的審判。

　他們去的是濟南，找的也是這天下最為仁慈也最為公道的丐幫幫主。

　任慈的武功算不得是天下最為頂尖的，楚留香甚至一度覺得，若是再給南宮靈兩三年的時間，他便應當能夠越過任慈去，但要說事公道，讓人心悅誠服地覺得丐幫幫主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南宮靈要想達到任慈的程度，卻實在還有太多需要學的。

　甚至還未真到濟南府天廟總壇，在他們行路所經之地越是靠近總壇方向，越是能夠覺到這些丐幫弟子的秩序井然。

　可惜這位雖說看起來是頭一次離開神水宮的宮主，卻顯然深知，此時讓“南宮靈”繼續在眼線頻布的丐幫地界臉并不是個好打算，干脆找人訂做了一口棺材，將“南宮靈”給塞了進去。

　當然還是并沒有將棺材板給蓋死的，總算還記得讓人留下一道通氣的口子。

　即便如此，楚留香也難免覺得有點荒謬。

　見過用馬車運人的，甚至見過用箱子運人的，就是沒見過用棺材運人的。

　戚尋又怎麼能跟楚留香說，要不是念在無花這里還有羊可以薅，就任務可以做，無花和南宮靈這對豺狼兄弟更是有可能涉及到任慈心卡的獲得，戚尋早就送他土了，現在讓他待在棺材里豈不是就是最合適的去？

　更讓楚留香無語的顯然是，不僅找了個棺材裝人，還找了個群演。

　而這個暫時充當哭靈配套角的不是別人，正是快網張三。

　揣著戚尋塞給他的一顆明珠，張三表演得要多敬業有多敬業。

　雖然他并不知道，但凡戚尋能將別人贈予的東西往系統里塞換算銀兩，又或者是將東西當掉換銀兩后直接存，保管不會將這神水宮中姐妹給的荷包里塞進來的明珠，轉手給他。

　刷npc好度這種未必見得到效的事，顯然不如實打實的易行銀兩數值讓覺得安心。

　當然戚尋倒也不算白送了東西。

　因為在折騰了這一番作后愣是獲得了兩張卡牌。

　【無花·詐死而生（毒）】

　【張三·明珠之禮（水）】

　比起張三這個大概只要給他送一顆明珠就能激活的卡牌，戚尋顯然要更關注無花這張被奇怪激活的卡牌。

　無花果然是毒屬的卡，這麼說起來之前的猜測倒是沒錯。

　但有意思的是這個卡牌的名字。

　按照原著的劇發展，在天一神水事件結束，無花的真實份曝之后，他便會偽造自己服毒死的假象，回到大沙漠，回到他的母親石觀音的邊去。想來將假死的無花埋進土里的正是楚留香。

　戚尋坐在馬上，看了眼現在一臉沒眼看眼前場面表的楚留香，又看了眼現在當真像是裝了個死人的棺材，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好像是個復原名場面的小天才。

　而且——

　想想也覺得這張卡牌激活還有個好消息。

　假死的流程都走完了，薅這張可能存在的卡牌的必要也沒有了，那無花下一次就真的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

　戚尋心滿意足地將兩張卡牌丟去了箱底。

　這種特殊的運人方式確實沒有引起丐幫中人的懷疑。

　這世上多得是客死異鄉，要運送回到家鄉土安葬的人，這年頭火葬又沒有這麼流行，自然要土為安，回鄉停靈后。

　只不過是棺材邊上坐著的那個趕車的，看起來悲傷的表稍微有點不那麼走心，跟在棺材后面的兩人看起來并不像是什麼尋常人……而已。

　好在拉著棺材的板車吃重也確實是一個人的重量，就算有人來觀察車轍印的深度顯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在改換了這種行路方式后又過了四天，他們便已經徹底進了濟南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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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幫會選擇將如今的總壇設立在濟南府實在不奇怪。

　洪武四年開始，濟南府城城墻就從原本的土城墻改了磚石城墻，雖說丐幫總舵不必有什麼易守難攻之類的優勢，但這天下第一大幫的名頭總該有個配得上的總壇形制。

　戚尋翻下馬了城。

　前腳剛踏進這座城市，后腳系統提示就跟過服務區的短信提示一樣，非常積極地彈了出來。

　還并不只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