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祝寧很久沒看到這麼大面積的綠了。

目是一大片草地，風吹過時，會形一片草浪。

你能聽到很自然的風拂過草地的聲音。

像是一無際的荒野,如果不是危險，真的很想下防護服驗一下風。

那是人類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相比較城的科技世界，人們更喜歡親近自然。

背后是一整面高墻豎立著,墻不是金屬構造,應該是什麼更為牢固的質，但墻表面覆蓋著一層科技的藍薄。

很像a級程序啟后的那種防護罩,從地底而起,直沖蒼穹,在上面可以形一個弧形的蓋子。

當末日來臨時，一層層蓋子扣住，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藍高墻，綠的荒野,他們這些穿黑防護服的清理者像是螞蟻一樣散落著，背后是黑的飛車,引擎聲還在響。

科技和自然在一瞬間對比到了極致。

李念川瞇了瞇眼，嘆：“好震撼。”

人類的第一反應就是震撼,連徐萌都一樣的反應，對他們這些出生起就在城區生存的人來說，這可能是一生中僅有幾次可以看到自然的機會。

這次來的隊伍里近一半是新手,大家都有點好奇。

祝寧最初震撼之后就開始觀察四周，這里沒有污染也沒有污染孢子，只要大片的草浪。

看上去像是個野炊營圣地，什麼怪都沒有。

他們需要收容的是什麼？

六架飛車停下,所有員工都下車了，大家拿上清理工有序站一排。

這邊有人接待，那批人穿著藍防護服，其中有個人型很壯，是那種夸張的壯碩，像是一座山。

他掃視了一眼，“就來了這麼幾個倒霉蛋？”

祝寧在頭盔部頻道低聲問：“這是誰？”

徐萌：“墻外駐扎軍。”

墻外駐扎軍？他們是守門人，第一時間發現異樣，然后層層向上報告。

徐萌剛說完，那個壯漢就接過話，“我是范明華，一級防護墻駐扎軍第三支隊軍，也是這次行最高負責人。”

有軍銜的人，祝寧想，不管在什麼時代，軍人都是人尊敬的。

這些駐扎軍必須要遠離城市，常年回不了家，日復一日在這兒守護。

因為有他們，現在城市里的人才是安全的。

“獵魔人那邊快完事兒了，五分鐘后你們進場，注意，不要任何東西。”

不要東西，這句話房盈說過，徐萌也再三警告過。

但范明華的語氣最為嚴厲，“我說的是，任何除了污染孢子和腐的以外的東西，包括一粒石子，都不要輕易。”

有個清理者舉起手問：“但我們的工作要清理被污染的土壤。”

這個提問沒有任何病，祝寧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被告知了收容范圍，污染孢子是第一位，接著還要帶回污染的腐，被污染的土壤和瓷磚都要清潔。

這才是專業的清潔隊的流程，不要有任何二次污染的機會。

如果連一粒石子都不能多，那他們怎麼圈定自己的工作范圍？

范明華：“這片土地已經被污染了，你們只要收容好污染孢子和腐就行。”

清理好污染土地和瓷磚是理想狀態，更糟糕的時候，他們只能優先理污染孢子，不至于讓污染孢子飄散到城市里染103區。

這片土地已經被污染了？

范明華的話說出口，大家緒都有點低落，他們聽懂了這句話潛在的意思。

失去的土地已經難以拿回，連維持都需要耗費大量人力力，有一天當他們維持不住的時候。

那對于103區來說就是真正的末日到來。

范明華：“你們沒在這兒生活過，不想死的話，可以記下我說的一些注意事項，第一條，止隨意，你們已經知道了。”

范明華說話速度飛快，本沒給人思考的余地，“第二條，不要聽信聲音。”

“第三條，不要迷失方向。”

“第四條，不要做多余的舉，”范明華說著一停，“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是多余的舉，任何不必要的都是多余的。”

祝寧皺了皺眉，第一次在任務前聽前輩這麼詭異的教導。

這每一條都很合理，但是又很奇怪。

不祝寧沒有完全理解，其他清理者也云里霧里。

這里是染多發地，謹慎點準沒錯。

“當然如果你們任務功，順利歸來，一條都用不上，但是如果不是那麼順利……”范明華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說：“倒霉進污染區域或者是到污染，或者更倒霉的異種，我建議你們放松。”

其他清理者眼看著他，似乎等待他的下文，但是范明華沒接著說下去了。

有個清理者問：“放輕松之后呢？”

范明華：“我是覺得可以生死有命，有能耐的活，沒能耐的，放松點去死就行。”

祝寧：“……”

這是讓他們去死啊。

“贈送一條友提示，被什麼東西的時候，不要掙扎，不要反抗。”范明華補充了一句。

范明華說完之后，清理者隊伍一片怨氣。

祝寧：“他這是什麼意思？”

徐萌也沒想到這次任務這麼奇怪：“我猜測污染多發，污染形式很難判斷，他多說也沒用，一旦出現意外突發況，給我們幾個準則可以活命。”

這里很像個隨機地，一切都太隨機了，范明華只能說一些通用規則出來。

李念川突然覺自己立的flag就要應驗了，明明還沒執行任務就覺有點心里發。

他不會真的要死在這兒吧？

李念川在頭盔部作了一番，說：“好消息是我剛查了下任務死亡率，不算很高。”

祝寧還沒說話，李念川又仔細看了一眼自己找的資料，“嗯……我可能理解錯了，出任務的下場，要麼就是全隊生還都不會一，要麼就是全軍覆沒。”

非常極端，只有0和100。

祝寧：“……”

所以真純靠運氣啊？

范明華深深看了他們一眼：“祝你們一切順利。”

……

帶隊的是駐扎軍，三人在前面打頭陣，祝寧他們大部隊在后面跟著。

他們需要穿越這片草地，這邊的草長得比人還高，看上去起碼有三米。

人走在中間的時候像是走進了森林，瞬間被埋沒了。

而且比森林更讓人覺到恐怖的是，森林里起碼有稍微開闊點的路，但是這里你只能自己開拓一條路出來，你在其中穿行的時候，草會“”你。

你總覺得那些草是活的，像是一群調皮的小孩兒，跑到你邊，用手拍你一下。

人在其中走會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沙沙沙——

除了他們的腳步聲以外，就剩下這些草浪的聲音。

祝寧抬頭看了一眼，覺自己像是深陷什麼奇怪的場域，因為今天下過酸雨，所以沒太，沉沉的，烏的蒼穹像是要下來。

頭盔部有個虛擬地圖，標注自己走的位置，據地圖顯示他們剛走到一半，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半路。

李念川：“真夠讓人發的。”

祝寧提醒：“不要這些草。”

雖然沒完全理解范明華的意思，但如果這里是污染多發，這些草可能會隨時隨地變異。

李念川應了一聲，他比誰都想活著回去開魚莊。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前方大部隊突然停下來，有人喊了一聲，“到了，都出來。”

祝寧走出來的時候朝后看了一眼，草地像是一塊神的沼澤。

在最后一個清理者鉆出來之后，所有人為的痕跡都消失，只剩下一片安靜。

很詭異的那種安靜。

“我靠，這兒有山村啊？”李念川的驚嘆聲吸引了祝寧的注意力。

祝寧這才看到了一片矮小的磚瓦房。

遠磚瓦房連一片，以他們的視角可以看到屋脊，那好像是個荒廢的村落。

祝寧皺了皺眉，荒村建筑風格和103區相差太大了，導致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里很像祝寧那個年代的鄉村，跟高科技格格不。

祝寧姥姥家也長這樣，深埋在山林中，風景宜人，每年暑假祝寧都回去玩。

他們大部隊開始緩慢地移，深荒村部，村子口有一棵大槐樹，很多村子口都有一棵樹，一般來說都很講究，有些寓意在里面。

這棵樹長得比一般意義上的大槐樹起碼要高五倍，遮天蔽日的。

樹盤錯，擋在村口像是攔住他們的一張網，每個進村莊的人都不得不從大槐樹的樹上越過去。

整個村子都荒廢很久了，起碼五六十年沒住過人，里面不只是灰塵，還有一些下雨天留下的泥垢。

從外部往里去，窗戶上過年的那種窗花竟然還在，只不過完全褪了，只要一就能化一陣齏。

斑駁木桌上擺著碗筷，旁邊還散落著椅子，像是吃飯吃到一半突然遇到了什麼東西。

這里突發過一次意外。

整個村子荒廢，但是大多數家沒有窗簾，祝寧注過基因藥劑，視力比尋常人好很多，走過的時候可以看清里面的擺設。

祝寧覺自己像是進了一個主題詭異的樂園，每經過一間屋子都能看到部結構，而通過里面的擺設甚至可以分析出這家人的大概。

有些家里有全家福，還有那種掛在墻壁上的十字繡。

有的人家里應該有小孩兒，屋放了孩子用的學步車，地上還有兒玩，只不過已經落灰了。

這一家人應該是很喜歡藝，他家有一臺很老舊的電子琴，琴鍵上蓋著一本破損的琴譜。

荒村里的建筑不高，大多數是平房，只有數是兩三層。

祝寧又走過一個房屋，都是本能地朝里看，此時突然一停。

看到了一個人。

對方的藏在暗的房間角落，只有一米高，像是一個孩大小。

他在看著自己。

荒村里有人？

祝寧一僵，覺那邊傳來一陣冷的寒意，眨了下眼睛，再次看過去。

那不是人，那是……一座神像？

神龕里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神像，對方雙眼凸起，眼珠子要掉出來一樣，完全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這家人的擺設太奇怪了，神像面朝著窗外，像是在……監視每一個路過的人。

這是當地的信仰？

祝寧看了一眼，供桌上甚至還有祭品，擺的是塑料水果，所以沒有腐爛，只是落灰褪了。

這家人屋脊上放著一顆山羊頭，像是鎮宅用的。

祝寧看的看的有點迷，久久都沒作，為什麼覺得神像是活的呢？

啪——

祝寧肩膀一沉，背后有一只手拍到的右肩。

本能想回頭，差點跟后的人打起來。

“別看，別，別。”徐萌立即住的肩膀，低聲警告。

祝寧抑自己想要揍人的沖，們都戴著頭盔，看不到彼此的表，只能通過語氣進行推測對方的緒。

徐萌的聲音也很低，估計也覺得這地方很奇怪。

徐萌打開跟祝寧的私人頻道：“這次任務必須功，帶李念川出去，別的事兒以后再說。”

祝寧肩膀一松，徐萌已經收回了手。

什麼意思？

休戰了？祝寧還以為徐萌會趁機在這種地方殺了。

不過徐萌說的對，優先任務是帶李念川出去。

李念川完全不知道背后發生了什麼，他心心念念想回家開飯店，什麼東西都不敢看。

李念川：“真的有人住在這里啊？”

徐萌接上話：“應該是當年輻后就搬走了。”

徐萌比祝寧更了解聯邦的歷史，八十年前的輻太突然了，大規模的植變異，人類差點滅亡，隨后才建立起高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