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覺得,那位不著調的石前輩其實還是有點兒東西在上的。
就比如他給云止風判定的命格。
旺妻不旺妻的目前還不知道,畢竟截止到現在為止,還沒人為云止風的道,沒為道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旺。
……當然,就算能旺,宋南時也得掂量掂量“旺妻”的命格和“破財”的命格到底誰能干掉誰。
但是“財運旺”這個命格是真的猛。
從前云止風傷勢未好的時候,宋南時也沒見他有什麼財運,但這傷勢剛好,他轉眼就要接了云家這麼大的攤子。
宋南時是真的信了他財運不錯了。
就是有一點……
宋南時生無可地看著眼前的云止風。
覺得他敗家的能耐應該比財運還要厲害一點。
畢竟宋南時這麼個十幾年都沒富過的破財命格,也沒敢說自己上下皮子一就能把偌大家業給敗了個一干二凈。
好不會持家一男人。
宋南時覺得這樣的男人水太深了,自己把握不住。
昨天還在為云止風和自己的心意糾結,覺得自己是在吃的苦,今天就發現,那點苦才哪到哪兒了,現在這才是的苦!
宋南時神復雜地看著他。
云止風臉上還帶著笑,不聲地看了過來,有那麼一瞬間,宋南時居然覺得眼前這個心高氣傲的麒麟子像是在向邀功。
但他好歹還是有點兒眼力勁的,見神不對,一頓,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覺得不妥?”
宋南時幽幽道:“妥,太妥了。”
豢養兇以至于死傷無數,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哪怕現如今首惡伏誅,云家也有一些一無所知的底層弟子,但外人可不會管誰無辜誰不無辜,他們云家供養,在外人看來和云家就是一的,沒誰無辜。
這種況下,云家就是個燙手山芋,云家人對中州城來說就是一卡在嚨里的刺。
還不如讓云家徹底消失,云家弟子自謀生路,對中州百姓來說是一個代,對被蒙在鼓里的弟子來說也是條活路。
當然,最重要的是,以云止風的格,他知道云家的錢是怎麼來的了,就不可能再云家的一分錢。
補償害者,那才是它們最終的歸宿。
而且云止風主這麼做,其他涉及的世家,仙盟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按例理”。
總之就是一舉兩得,這樣的理辦法沒有任何不妥。
就是吧……
宋南時抬起頭,幽幽道:“所以云止風,你想好以后靠什麼吃飯了嗎?”
云止風一呆,意識到宋南時在問什麼了。
他當即解釋道:“我上次喬裝去云家之時,拿回了我當主時多年的儲蓄。”
宋南時面無表:“多?”
云止風:“兩萬。”
宋南時:“那你花出去多?”
云止風:“……”
一拿回錢就先給買了個簪子,現在還戴在頭上呢。
云止風:“……一半多吧。”
明明是送禮的一方,云止風現在卻莫名心虛。
宋南時當即冷笑:“兩萬靈石,你就敢給我買最貴的簪子?!”
還以為他敢一次花這麼多錢,說也是拿回了十幾萬靈石的。
云止風:“……”
他就像一個沒有財政大權還被妻子教訓大手大腳花錢的丈夫,一句話都不敢吭。
宋南時也不知道他花錢為什麼這麼氣,當即斥道:“說話!”
云止風:“……我錯了。”
他認錯了,宋南時卻又莫名覺得有點怪。
他花自己的錢,還是給送禮,教訓什麼?
不應該客客氣氣說謝謝嗎?
于是一時之間宋南時也說不出話來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這時,旁邊一對不知道津津有味看了多久的老夫妻頓時圍了上來,妻子開口就道:“小姑娘啊,話不能這麼說,你夫君花錢雖然大手大腳了些,但也是心疼你呢。”
夫君?
宋南時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云止風,神整個呆滯。
云止風也不遑多讓。
兩人面面相覷。
而這時,熱心的老夫妻本著勸和一對有人的心態,已經迅速當起了調解員。
那大娘將宋南時拽了過去,悄悄道:“你夫君是心疼你呢,現在知道心疼人的年輕人可不多了,你就著樂吧,當然,花錢大手大腳這一點得慢慢□□,這一看就不像是會過日子的啊,可你得慢慢來,不能急,大娘教你……”
大娘當場就要給宋南時傳授夫之道。
那大爺更熱,將云止風拉到另一邊就熱心道:“我說小伙子,疼人也不是這麼個疼法,沒看到你媳婦心疼錢嗎?你糟蹋錢能高興?知道你們小夫妻里調油,但這日子還長著,這麼花錢可不是過日子的……”
他滿口都是家庭主夫的自我修養。
偏偏兩個人還覺得把他們拉開夠遠了他們彼此聽不到,但兩個修士已經聽的一清二楚。
兩人隔著一條街寬的距離,面面相覷。
宋南時還懵的沒反應過來,卻見云止風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宋南時耳力好,就聽見此時,那大爺正說道:“……以后你們要是有了孩子,總要為子孫后代攢錢。”
宋南時再看向云止風,就見他目躲閃,臉更紅了。
宋南時:“……”
我特麼都沒臉紅,你臉紅個球球啊!
兩個人都覺得不能再讓他們這麼說下去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懸才從大爺大媽的熱包圍中跑了出來。
大爺大媽還在他們后揮手道:“好好過日子啊!”
兩人:“……”
他們跑得更快了!
一口氣跑出了兩條街,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宋南時看向云止風,就見云止風此刻也正看著,但目一看過來,他就開始躲閃,面分外的不自在。
搞得宋南時這麼厚的臉皮都開始不自在了。
宋南時覺得這氛圍不太對,只能咳了一聲,著頭皮道:“總之!你現在也不能坐吃山空,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說完又覺得不太對,本意是轉移話題的,怎麼這轉移的……反而像個正在催促自己窩囊丈夫上進的妻子呢?
窩囊丈夫云止風這次老老實實點頭:“我會想辦法賺錢的,不會讓咱們……讓我坐吃山空。”
宋南時:“……”
你剛剛是想說咱們什麼?
宋南時瞪著云止風。
許是眼神里的譴責意味太甚,云止風迅速蓋彌彰:“我什麼都沒說。”
宋南時:“……”
“總之。”清了清嗓子:“咱們先回去吧,今天還有正事說呢。”
云止風:“好的,好的。”
兩人便在這怪異的氣氛中轉往回走。
宋南時回去的路上不自覺地注意了一下云止風,然后就發現一件事。
……他好像在很認真地看路邊那些賺任務賞金的小廣告。
宋南時:“……”
賺錢養家,他是認真的。
心復雜地回到了葉家,兩個人都還沒從“賺錢養家”的頻道回過神來,迎面就見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葉黎州。
葉黎州一見他們,頓時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們轉了一圈去仙盟那邊找人沒找到,到街上找宋南時也沒找到,正奇怪你們都去哪兒了呢?”
頓了頓,又道:“所以你們都去哪兒了?”
兩個人心里有鬼,異口同聲:“我們哪里都沒去!”
葉黎州:“……”
他瞇著眼看著他們:“我覺得你們心里有鬼。”
宋南時眼一瞪:“你心里才有鬼!”
隨即大踏步走了進去:“走!說正事!”
葉黎州邊在后邊追邊嘟囔:“什麼正事?不都結束了嗎?”
“結束?”宋南時反問:“可還沒結束呢。”
走進正廳,大聲道:“開會!”
……
一盞茶后,幾人團團圍坐在了正廳的大圓桌旁。
宋南時手里拿著筆,在桌子上一張大大的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字。
“復盤。”
道:“我們先把中州城的事總結梳理一下。”
眾人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還是點頭。
宋南時就先起了個頭,“首先能確定的是,鬼卿來到中州城為的是前輩的傳承,他帶著顒鳥蠱世家,靠著世家為城主,當了城主之后卻又三天兩頭的閉關,其實都是為了尋找前輩的傳承。”
眾人點頭。
宋南時便若有所思道:“所以他是早就知道傳承在中州城的,從他最后將顒鳥放在了四藏山的舉來看,他甚至是知道傳承被放在了四藏山,那麼現在就有一個問題……”
突然就看向了葉家兩兄弟,神嚴肅了下來:“那他知道傳承的鑰匙和你們家有關嗎?”
葉黎州這麼心大的人,此刻在的疑問中居然悚然一驚。
更讓他骨悚然的居然是,他哥冷靜地回答道:“他等你們去了葉家之后才引宋南時進的四藏山,那就證明,他或許不知道傳承的鑰匙是什麼,但他肯定知道這鑰匙一定和葉家有關。”
宋南時聞言就笑了,把筆一扔,抱臂道:“那就奇了怪了,前輩一千年前留下欠條的時候,估計你們葉家先祖都不知道這欠條被前輩用來干嘛了吧?你們都不知道你們家世代守著一個傳承的鑰匙,他鬼卿是怎麼知道的?當年趴在窗戶上看的嗎?”
宋南時只是打了個比喻以示不解,誰知道一陣沉默之后,云止風卻冷不丁道:“也不是不可能。”
宋南時:“你在開什麼玩笑!”
說完之后就突然意識到,云止風或許不是在開玩笑。
聽見云止風冷靜道:“一個修士若是到了渡劫期,活個千年也不問題。”
宋南時聞言,筆直接就掉了。
道:“你的意思是,那鬼卿,或者說鬼卿的本,有可能就是和前輩同時代的人?”
云止風:“或許他還認識前輩,所以今天盯前輩的傳承才盯的這麼。”
他笑了笑:“否則的話,該怎麼解釋當年這或許只有前輩一個人知道的鑰匙,鬼卿卻知道藏在了哪兒呢?”
葉家先祖自己都不知道。
前輩留下鑰匙時已經快飛升了,他自己留下的東西當然不可能往外說。
那還就真的只有這一個可能的。
——鬼卿的本其實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當年前輩留下傳承的時候,他親眼看著。
他可能未必看到前輩留下的欠條,但他看到了前輩走進了葉家。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鬼卿守著葉家卻不自己搶了鑰匙。
他不知道什麼是鑰匙,但他知道和葉家有關。
宋南時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費解:“所以說,和我搶傳承的或許是個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那他圖什麼呢?”
有這個時間,他自己飛升不好嗎?
云止風攤了攤手:“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活了一千年的也不是我們。”
宋南時撓頭。
江寂見宋南時不解,也道:“其實也未必就是這樣,或許是那個本自己算出來的呢?也或許是他從當年的親歷者口中聽聞的呢?”
宋南時若有所思。
算出來的不太可能,鬼卿的本若能算出一個飛升大能做出來的事,那他也就用不著這傳承了。
后一種可能……倒也不是不可能。
嘆氣:“但他若真是活了一千年的老妖怪,他搶這麼一個傳承是為了什麼?”
云止風:“不管他是為了什麼,但他廢了這麼多功夫,總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有一天那本親自出來了,我們就要做好面對一個千年老妖怪的準備了。”
宋南時聞言更想撓頭了。
而且撓著頭,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