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哲其實為人很低調，從他開的車就能看得出，只是一輛普通的帕薩特。

到了夫子廟，雖非假日，但依舊是游人如織、擁不已。

朱子哲似乎目的很強，所以直接帶著兩人從西大門進，趙軒還刻意看了眼路牌，瞻園路。

“爸，你走慢點，這是逛街？”

朱子哲干笑了一聲，片刻就到了一環島邊上，看到兩邊的店鋪，小曉沒好氣的輕哼了一聲。

因為兩邊都是古玩店。

怪不得自己兩人逛街，老爸非要跟著，敢是把趙軒當免費的鑒定者了。

“喲，這不是朱總嘛！”

“老薛，這段時間有沒有淘到什麼好玩意？”

“還真讓你說著了，真有一件好東西，您肯定喜歡。”

朱子哲顯然是這里的常客，進第一家，掌柜就招呼了起來。

老薛先將三人讓到旁邊的茶幾就座，這才走到柜臺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長寬也就十公分左右，極小，趙軒倒是對里面裝的東西好奇起來，這麼小的盒子，難道是裝大錢的？

雙眼浮現的涼意，讓他知道里面是個老件。

老薛將盒子打開，對朱子哲道：“請上手。”

趙軒探頭看了一眼，不笑起，原來是個銹跡斑斑的秤砣。

底足大，接著收箍再擴大，往上弧線自然，越往上越小，至頂部一個鼻環，用于穿繩子之用。

腹部呈五邊形，每一邊上都有浮雕的字跡，但因銹跡太重，趙軒還未上手，所以看的不清楚。

朱子哲此刻就拿在手里把玩，面上笑容不減，片刻將秤砣遞給他道：

“小軒，你上上手。”

老薛見此，面上一愕，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懂古玩？

朱子哲似乎是看到他的疑慮，笑著解釋道：

“這是小的朋友，他師從京大考古系教授吳老，也是博院王老的弟子。”

老薛顯然是聽過這兩個老人，當即抱拳道：“原來師出名門，怪不得，怪不得。”

趙軒笑著回了一禮，對方也只是客氣話罷了。

古玩不管師從誰，都需要一定時間沉淀，這麼年輕估計也是剛拜師罷了。

秤砣不大，高度在4公分左右，寬度頂多2公分，趙軒掂了掂重量，大概在一兩左右。

仔細看了眼上面的字，五個面每面都有。

他細細辨認良久，這才看清，第一面寫著永樂二字，第二面：元年，第三面：大理，第四面：匠人，第五面：造。

連起來就是永樂元年大理匠人造。

這里的大理，就是地名，而不是指辦機構大理寺，因為手中古權不管形狀還是用料紫銅，都極云南特。

他將東西放下，對著朱子哲微一頷首。

“老薛，都是人了，你報個實在價，我收了。”

老薛面上笑容更盛，就知道這東西給朱子哲看，就沒跑了。

“一萬五怎麼樣？”

趙軒聽到這個報價，雙眼微瞇，這個老薛也太不實誠了。

這不是看東西報價，而是看人報價了，清了朱子哲的心思，所以價格高高的開。

趙軒見朱子哲將東西再度拿手上，這是代表同意的意思啊，立刻開口道：

“薛掌柜，古權這玩意太冷門，識貨之人或許會認，但這類古玩的收藏價值，說白了還真的很小。

您和我叔叔是人，也不好老是討價還價，那份可就不講了。

這樣吧，我開一口價，您要是能接就割，如果您覺得折了本，那就靜待下一個有緣人如何？”

老薛面上一，這小子壞自己的好事。

一般的收藏家，還真對這類東西不興趣，他也是算準了朱子哲的份，知道他肯定會要。

如果是他人，他第一口價肯定是5000塊，但朱子哲嘛，他報價時臨時改了口，直接加了一萬塊。

老薛不想搭理趙軒，又將目投向朱子哲。

“老薛，小軒可不是外人，所以他說的就代表我說的。”

老薛立刻干笑著連說了好幾聲是。

“大家都是人，我得過低自是不應該，總要薛掌柜有錢賺，我看就2500塊吧。”

聽到這個報價，老薛心里一抖。

這是鈍刀子割啊，太疼了。

“小兄弟，居然說是人，這個價格我是真的讓不了，你再高高的開一點？”

趙軒心中冷笑，這玩意老薛收時如果超過了300塊，趙軒可以把頭割了給姓薛的當球踢。

“薛掌柜既然虧本，那就再尋有緣人吧，叔叔，要不我們再去別家逛逛？”

朱子哲雖然心中想要，但此時也不好拂了趙軒的面子，笑著起。

見三人真要走，薛掌柜的面上掙扎了片刻，下一刻就笑道：

“朱總留步，就按這位小兄弟說的，咱這我虧點本也無所謂了。”

朱子哲一聽大喜，怕趙軒又改口，拉著薛掌柜就到了柜臺前錢貨兩清。

走出門外，小曉輕哼道：“爸，你都快慈善家了，要是趙軒不出口，你估計就要花一萬五買下來了。”

朱子哲老臉一紅，這丫頭，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嗎？

“叔叔也是真喜歡，你不古玩不知道，到自己喜歡的，那就不管多錢也得握到自己手里。”

“對對對，小軒說的對，這可是永樂帝年代的東西。”

三人又逛了兩家，也看到了兩樣東西，但是看對方的報價，他就直搖頭，這比京城潘家園還要黑啊。

一個明代末年的銅燭臺，居然敢要七位數的價格，這也太離譜了。

劉掌柜要是開價的話，最多20萬，估計還得咬咬牙才會說出。

“叔叔，這里有散攤嗎？”

這樣的店鋪別說撿了，掌柜把進去的每個人都當了羊，深恨自己的刀鋒不夠利，刮的油水了。

“有，不過散攤魚龍混雜，哪有什麼好東西？”

“爸，趙軒的東西都是從散攤買的，送你的帖盒，是買三塊石頭，人家送給他裝石頭的，一分錢還沒要呢。”

上次趙軒說自己撿時，秦鏡和帖盒沒說，所以朱子哲并不知曉，

此刻聽自己兒說起，當即好奇問了起來。

聽完整個過程，朱子哲的大眼就瞪著趙軒：“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什麼運氣，趙軒只是看了一眼，就一眼，就知道那帖盒是好東西，要是你估計得研究個十天半個月的。”

生外向，這也太外了，說好的小棉襖呢？

這風的，還不如沒有呢！

“行吧，那咱就逛逛散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