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子也聽見方奇答應救張老蔫，給趙三剛勸了一會兒，抹乾眼淚吃飯。

趙三剛過來接過碗：「你去給表叔看看，咋搶救了還不睜眼，嬸子不安心哩。」

方奇過來嬸子到外面吃，自己好給叔切脈，張嬸子順從地端著碗去外面。坐在張老蔫的病床前，儀上曲線一直在跳，兩指搭在張老蔫的手腕子上。

估計他就是醒了，也只能吃流質。

如果不是自己能看出他的病，還真以為他是裝的，昨夜鬼鬼活蹦跳，今兒個就倒在床上了。

唉，旦夕禍福，無人能解。

待趙三剛喂完張達，方奇拉扯他出去，張麗母倆坐在椅子上默默吃飯，趙三剛說：「沒事，表叔一會就能醒。我倆出去商量事兒。」

兩人又來到「老據地」——花壇邊蹲下煙。

方奇說道：「叔在醫院裏住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達子哥沒幾天就能起來了。待會你跟嬸子說，在這麼熬著肯定會垮掉，咱們在這盯著，讓多休息休息，也能讓麗子多睡會，你看那子熬的瘦骨頭哩。」

「嗯，你跟我說說表叔嚴重到啥程度。」

方奇掏出手機來看看時間：「腸子化，胰臟已經壞死，人家說的沒錯，如果不救，沒幾天活頭。待會我去藥房配藥，你在這照應著。」

一隻煙完，方奇上街攔車去濟善堂配藥，這次抓藥的換了個大姐，方奇不認識，但是大姐卻喊了聲：「方總，您來了。」

方奇愣了下：「你咋認識我？」

大姐笑道：「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天我還和葛總在技工學校看他們卸機的哩，開會時你也在。」

方奇實在想不起來，笑笑：「不好意思，我破事兒實在太多。」

「那您來有事？」

「嗯，抓藥呢。」

「我幫您抓。」

「不用，這是救人命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好，呆會要研磨製作藥丸吧？」

方奇點頭：「是啊，我先抓上，呆會請你幫忙。」進了葯櫃，已經抓了好幾次了，拿起葯袋子張開口，隨手起一把把藥材放進袋中，給大姐。

又拿起個葯袋繼續配藥，把幾袋子葯送到研磨機跟前：「給我記上賬哈，我都鬧不清欠了多錢。」

大姐噗嗤笑道：「方總這麼抓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都是用星秤稱的。放心吧，都記著呢。」

出來給葛昭昭打電話，不料說已經在省城了，正在跟資產管理公司洽談清算費用，讓他去跟周然簽訂份清算協議書。

方奇直撓頭：「姐，你明明知道我對協議書之類的不在行，這不是為難我嗎？」

葛昭昭咯咯笑：「早知道你笨笨的，所以我已經把所有東西都弄好了，你去利找孫綺雲跟你一道去談。我已經跟待過洽談事宜，你跟流下。」

方奇一陣頭大：「那小丫頭不鳥我呀，又會懟我。」

葛昭昭更樂的不行，「看你說的多委屈似的，好壞能分的清，你別把當傻子。速戰速決，我們馬上就要開始行了，我怕他會做手腳。」

「好吧。」掛斷電話，方奇才想起起來找周然必須還得打車過去，不然那鬼地方連個車都找不到。

回到店裏對正忙碌的大姐說：「大姐，還得麻煩你件事，藥丸做好之後請個人送到人民醫院的407室給個趙三剛的人，治張老蔫的病。」怕記不清楚，又拿出張紙寫下來。

不敢耽誤，打上車開到利大廈下面，不料那「機關槍」小妞已經手拿文件夾站在樓下等著了。

這妞打扮的，呃，有點故意模仿葛昭昭的嫌疑，頭髮上用髮夾卡在腦後，上是白大翻領的韓式小西服，下是米小蘿蔔，腳上穿著雙平底淡米黃小皮鞋。

方奇就納悶了，難道人都喜歡小蘿蔔？

不過這打扮倒穿出異樣風，本來只是個小丫頭，愣是能誤會二十多歲子。

車到跟前，孫綺雲拉開車門上車，把文件夾里的協議書拿出來：「請方總先悉下。」

方奇從後視鏡看了下，這妮子臉上還薄薄地抹了層，上是淡淡的口紅。

這絕是葛昭昭乾的壞事，把個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變這個鬼樣子。大約也看到方奇在打量，那小眼神也沒誰了，方奇只能自己慢慢會，想了半天大概的意思兩個字表達：壞蛋！三個字：臭流氓！

反正不是什麼好詞兒。

方奇嘆氣打開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看，與其把這個協議書，不如刑訊供更合適，滿套的詞都是跟法律有關的，雖然都是公文式的辭彙，但是看著讓人很是不爽。

難怪葛昭昭會讓「機關槍」小妞來干這活，這絕對的謀，這是著周然就範。

不過想想周然乾的那些爛事兒，這麼對他也不算過分，惡人需要惡人磨，這話用到周然上量定做恰如其分。

方奇咳嗽了聲，清清嗓子：「小孫鞋，你打算怎麼談？」

機關槍小妞只當他是大客戶，買了東西順帶著白送了個白眼兒。

「協議書里已經寫的很清楚，咱們要讓他簽字就OK？」

方奇略顯尷尬，這樣談傻子都會，還用的上機關槍嗎？葛昭昭是不是用錯人了？

「你知道周然是幹什麼的？」

「騙子！」

方奇要吐了，這哪裏是談判啊，這簡直就是葛昭昭復仇的加強版！是個端著機關槍掃一切壞人的形象！

「還有呢？」

「臭流氓！」

方奇趕讓司機停車，司機把車停在路邊。

方奇扭過頭來：「孫大小姐，咱們要對付的是個頭腦清醒思維敏捷的很有職業道德的騙子，不是去殺人。你這樣，我們怎麼談？」

「你說要怎麼談？」

我次，這妞簡直就是復仇神的化啊，連跟自己老總說話都這麼沖，這哪？

方奇想了想，掏出手機要給葛昭昭打電話，不料才按開，手機就被後面的孫綺雲搶過去。

「不許打給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