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方奇倆人正笑鬧著，誰也沒在意老頭念叨的是什麼。待竹筒飯吃完，兩人還齒頰留得意猶未盡，苗苗巧笑道：「放氣，如果你非要半路上回去，可是吃不到這麼香的飯了，你說要不要謝我。」

方奇往後看，「翠玉回來了。」

苗苗扭頭看去，果然看見翠玉拎著一大袋子中藥回來，不知道該用多的量，方奇讓找來張報紙，就在院子裏的石頭桌子上隨手了份量放在一起單單用紙包上給，「找個砂鍋趕去熬藥，在我們走前我想看到你爺爺的用藥效果。」

翠玉不敢耽擱，拿著葯去熬。

苗苗在一旁搗蛋，「走什麼嘛，我看這兒就好，咱們在這住幾天咩。」

「昂？你媽非氣瘋不可。」方奇上說，手裏沒閑著，看到院子裏還有個石臼，把挑出來的幾味葯放在石臼里舂碎。

苗苗又走過來，「姥爺和姥姥在呢，我媽不敢，我姥爺一發火就不敢吱聲呢。」

方奇給鬧的沒辦法，回頭的臉蛋兒，「我看你是沒累夠，來，幫我舂。」把木頭槌棒給苗苗，苗苗可不傻，「那我幫你舂，你就答應我了哈。」

方奇微皺眉頭，「得打電話跟你媽說清楚，不然稀里糊塗就跑到外面過夜，你媽非殺了我不可。」

苗苗真掏出電話來打，方奇在一邊撿葯，不得苗董讓他們早點回去，苗苗掛了電話一蹦老高，「哈哈，我媽同意了，這下你沒意見了吧。」

方奇說道：「別高興太早，我還沒跟我爹娘說哩。」

苗苗頓時傻眼，把槌棒不丟，「不行，你又耍賴！」

方奇嘿嘿直笑，總算有一招能治住了，繼續逗，「等到我看老爺子用藥效果，我就給我爹娘打電話。」

一直沒吭聲的老頭忽然問道：「後生娃，這葯會有這麼快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你可別糊弄我。」

「呵呵，老爺子，您就看效果唄，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不就知道了。」方奇手裏忙活的是將幾種中藥放在一起用手，老頭側著耳朵聽了下，「你這是葯？」

方奇聽老頭竟然說出這種製藥手法，心忖道：這可是神農方上說的手法，他怎麼會知道？

葯分和干，就是使用新鮮藥草放在一起，使各種藥草的藥相互滲，加快人吸收。而干就要差些，但是干的藥效會比的更持久。

方奇一時沒法找齊藥草，只能用買來的藥草干了。

「老爺子，你是怎麼知道這種手法的？」

趕來的翠玉接上話茬兒，「我阿爺可是苗炙傳人呢。」扯過條小竹椅坐下來跟著一道。

「啊？你爺爺會苗炙？」方奇突然明白了，苗族跟漢族本是同宗同源，漢族不斷隨著各朝代變遷興衰，很多古老的技藝都軼失了，而苗族則相對完整地保存下來。

老頭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事，對孫多很是不滿意，「翠玉，阿爺說話你！」

方奇來了興趣，「人家不是傳承都造假說自己是傳人，你倒好，還怕人家知道。」

老頭不吭聲，翠玉可憋不住，「阿爺嫌丟人呢。」

「哦，」方奇終於明白了，原來老頭自己沒能治好自己的病，怕說出去丟不起這個人，不由好笑，這老頭還真是迂腐的可：「老爺子，您說如果是醫生，是不是就不生病不會死了？」

一旁的苗苗也道：「是呢，真是好玩的很，那醫生豈不都不死的老妖怪了？」

苗苗本就是個說話有口無心的傢伙，可是翠玉聽著這話刺耳，「什麼老妖怪？你家沒老人嗎？」

「我……」苗苗對懟的啞口無言，抬臉看方奇在笑，恨的跑過去掐他：「你跟屁孩一道欺負我！不玩了，回家！」

嗬，這小脾氣可壞著呢。

方奇剛想安幾句，老頭說話：「翠玉，不能對客人無禮！」

翠玉被阿爺斥了，恨恨地瞪了苗苗一眼，拍拍手上的藥渣子走了。

老頭又說道：「家父去世的比較早，教我一些針炙手法，苗家的針炙跟你們不太一樣，有些特殊的手法，比如煙炙、火炙、水炙、葯炙，可是我不太懂得藥，家裏有本苗葯書，看書才能知道。但是後來我用錯了葯，越來越嚴重，眼睛也瞎了。年輕時氣盛採藥打獵本不在意，到了一定年紀，就越來越差了，你說我還怎麼跟人家說蠻。」

苗苗又得瑟上了，「那我讓放氣給你治好病，你就又能給人看病了嘛。所以我家放氣最厲害，對不？」

老頭笑，可臉上顯現出來卻蘊含著一份酸楚，那是技不如人的苦笑。

翠玉端來兩杯熱水，正好方奇的葯也有不了，把細碎的末弄到紙上，讓翠玉給阿爺喂服。這種方法比起熬藥來效果更快，甚至比製作藥丸藥效還要快。

老頭自然知道一些用藥的手法，就著葯末吞咽下去，又喝乾一杯水。讓翠玉把自己屋子裏的書和金針拿出來。

翠玉取來個大布袋子倒出裏面書和黑木頭盒子，那書和黑盒子不知道經歷了多代的挲，盒子磨的發亮，書也磨的全是邊，破損的地方著紙，邊上鬆散的地方用麻線連綴著。

翠玉取出盒子裏的金針遞給阿爺，阿爺擼起服，手指著金針在脾肺之間紮下去，不大會兒就扎了六七針。金針在下閃著金，顯得分外耀眼。

方奇瞧著老頭手法很穩，雖然他還不太懂的位和金針的用法，但也明白這是促進加速，使藥儘快起作用。

果然不大會兒，老頭嚨里吱啦吱啦的痰音就逐漸減弱了。

「阿爺，真有效果！阿爺，你好了！」翠玉興的歡聲直。

「這只是個初步療效，離徹底治好還早著呢。」方奇起去舂葯，苗苗坐在石頭桌子旁葯，翠玉把那杯水放在面前，「說多話不幹嗎？」

方奇回頭見倆人又扛上了，心裏暗笑，乒乓小公舉終於算是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