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苗兒背著柳二牛回到了柳家,一進門就遇上了二嬸兒王氏,王氏是柳的親侄,那雙尖酸刻薄的倒三角眼也與柳如出一轍,平日裏磋磨原主和柳二牛最多的就是。
「二牛都多大的人了,走個路竟然還要人背,這麼大的架子縣太爺家的小爺都比不上他!你們上山去撿柴,竟然一柴都沒帶回來,天天白吃白喝一點兒活兒都不幹,還不如養兩條狗!狗還知道看家護院呢!」
以往原主聽到這樣的挖苦早就不知所措木訥的站在原地了,但是竇苗兒就當沒聽見,回了他們兩個的小屋子。
王氏等了一會兒不見竇苗兒出來,不由得大聲喊道,「今天若是撿不回一擔柴別想吃飯,不僅是今晚,明早也別吃了!」
竇苗兒無意理會,將柳二牛放下,出去打了一盆水,幫柳二牛換上乾淨的服。
了服才發現,他瘦的可憐,明明已經十二歲,卻像個八九歲的孩子一樣瘦小,每一骨頭都清晰可見,過分蒼白皮上的青管像是惡魔的圖畫,彷彿一幅畫完,就是他生命的終點。
知道柳二牛不好,村子裏的人都覺得他活不長,即使他今年已經十二歲,但是大家依然這樣覺得,如今親眼得見,也不這樣想,也懷疑這孩子可能隨時死掉!
等待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死亡,這滋味兒懂……
竇家是一個傳奇的家族,因為他們都是天才,有人說竇家是神雕細琢出來最接近完的人,竇家人無論踏足哪個領域,都能在最短時間為最耀眼的星,可是幾百年來,竇家卻有一個逃不開的詛咒,無論男,都會在三十歲的時候,在睡夢中死去,最後的百年,竇家出的最多的是神學家、理學家、生學家和……瘋子!
到了竇苗兒這一代,是最後一個竇家人。
四歲的時候,的父親在睡夢中死去,母親自殺,跟著二叔生活,六歲時二叔也沒有再醒過來,後來,兩個姑姑也去了,再後來,為了人們眼中不學無離經叛道的紈絝,靠著世代積累的財富和地位,甚至可以為所為,將自己的時間全部花費在沒有意義的事上,所有人看來,無疑是在浪費自己的天賦,拒絕,拒絕學習,決心將讓竇家的完和詛咒都跟隨自己消失。
喜歡極限運,因為驗在死亡邊緣的覺,害怕自己無聲無息的死掉,甚至期待著自己能有一種慘烈的死亡方式,如今得償所願,說不清自己是憾還是解。
看見眼前的柳二牛,竇苗兒手上的作不自覺輕了許多,或許來到這裏,與這個孩子相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無論如何,都要讓柳二牛活下去,不知道三十而亡的詛咒是否還跟著,但是讓這個在死亡邊緣掙扎的孩子活下去,或許是當下與命運抗爭的另一種方式……
竇苗兒也換了服,將沾了牛糞的服拿了出去,一回來就看見柳二牛已經醒了,而且正趴在炕邊嘔吐,可是他肚子裏沒什麼東西,只吐出幾口水。
「躺好別,你傷到了腦袋,恐怕得養幾天了!」
柳庭恪想好好看看眼前乾瘦的,卻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剛想說些什麼,還沒張,王氏刺耳的罵聲就傳了過來:「你個死丫頭在外頭惹了什麼禍?竟然都被人家找上門來了!我看這個家是留不住你了!」
竇苗兒往外一看,是被揍的那幾個孩子帶著家長找上門來了,剛出自己的小屋,王氏就手裏攥著一又細又堅韌的竹條像黑旋風一樣的衝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往上招呼,可是竇苗兒不是原主,可不會現在原地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任打罵!
竇苗兒藉著假裝害怕的姿勢微微側出腳悄悄讓王氏摔了一個狗吃屎,王氏又又怒:「娘,您快看看,這死丫頭日裏白吃白喝不說,如今闖了禍,我這個長輩想要教訓一番還想敢給我下絆子,我看這種不教的丫頭不如賣到窯子裏清凈!」
「二嬸兒你這話我可不認,我哪裏敢給二嬸兒你下絆子,和各位嬸子都是看在眼裏的,這不敬長輩的罪名我可不敢背!」
「你還敢……」
不等王氏說完,竇苗兒就打斷道:「再說今日各位嬸子的來意我也知道,如此甚好,正好我也就不必一家一家去找了,各位嬸子可有帶足了銀錢?」
什麼?
眾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平日裏三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苗丫頭,今日見了如此陣仗竟然還敢倒打一耙!
柱子娘是村裏出了名的潑婦,與王氏不相上下,當即沖著劉大聲質問:「柳家嬸子,你家孫子媳婦把我家柱子打了,現在竟敢還找我要銀子,你們柳家的道理真是好,今天我若是打死你們家個把人,那我還能直接發筆大財呢是不是!」
柳的面沉的能滴出水來,一雙倒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竇苗兒,雖然柳也是出了名的難纏,但是這人還偏生最面子,今日被這麼多人找到家裏,本就覺得臉上掛不住,如今又被柱子娘好一番諷刺,火氣自然小不了!
不等柳說話,竇苗兒先開了口:「不勞煩您手,二牛已經快要死了,您想要我賠多銀錢?把我這條命也賠給你夠不夠?」
竇苗兒話一出口,眾人都驚了,都說柳二牛看著就是個活不長的,但是竟然怎麼就要……
「二牛的腦袋被砸了一個窟窿,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竇苗兒說完,王氏也想起來似乎二牛好像是在炕上躺著,瞬間自己變了有理的一方,王氏頓時理直氣壯,像這樣沒理也能辯三分的人,得理豈能饒人?
王氏的一雙倒三角眼似乎都瞪了銅錢狀,幾個前來鬧事的婦人也七上八下,依著王氏的為人,若是柳二牛真的死了,這次不狠狠咬掉們一塊恐怕是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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