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蔣碧雲還給二人倒酒,過了一會兒,看郭明義醉意朦朧的樣子,就勸阻不讓他喝了,哪知道郭明義平時看起來蔫不拉幾的,沒有想到喝醉了酒倒是顯出男人的威風來,大聲嚷道:「一邊去,這是大老爺們兒喝酒,你瞎摻乎啥」說的蔣碧雲訕訕的鬆開手。
本來劉軍浩已經不想喝了,誰知道他又從屋裡拿出了一瓶,開了瓶子,看樣子他今天的心的確很好,「小浩,喝了這頓酒,哥哥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和你喝了?」
「郭大哥說的是什麼話,什麼不能再和我喝了?」劉軍浩看他興地樣子,知道有喜事。
「我這幾天到縣裡教育局跑去了,暑假準備到市裡邊學習兩個月,可能下學期就要調到縣城一個小學當校長,」他醉的非常厲害,話都說不利索了。
「哦,那我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再敬你一杯。」劉軍浩說著又給他倒上酒,心中卻暗道,看樣子這下學校又沒有老師了。
蔣碧雲看他們兩個的樣子有些煩,就起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楊樹下改學生的作業。
第二瓶酒沒有喝完,郭明義就在桌子上下起了豬仔兒(這裡管喝倒下豬仔兒),倒在了桌子下,劉軍浩了幾聲他都只是哼哼唧唧的應承,無奈只得給他扶到床上,郭明義沾枕頭就著,打起了呼嚕,好像跑火車一般。
劉軍浩看到蔣碧雲拿著紅筆正在那作業本上圈圈點點呢,就上前拿起剛剛改過的一摞作業本,無聊的翻看著,剛剛翻看了兩頁,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小姑娘的作文本,上邊蔣碧雲用紅筆畫的部分讓他忍不住的笑出聲,「日頭升起來的時候想我媽過年炸的剛出鍋的油饃,熱騰騰地直冒熱汽,惹得我和弟弟直吞口水。」
蔣碧雲在上邊批語:你媽過年炸的油條是圓的?
他覺得搞笑又翻了幾頁,再次笑出聲來:「老師說司馬遷被人砍了寫了一本筆記,了名人,我二叔打架被人砍了,躺在床上,也了名人。」
蔣碧雲批語:你二叔和司馬遷兩個人的事兒有啥關係,胡寫一氣,好好看看課本上司馬遷寫的什麼書。
「今天起早,媽媽就到田裡去了,田野上不見一個人,只有一條狗在慢慢快跑。」蔣碧雲批語:你媽和狗是啥關係,還是你眼神不好?慢慢快跑是什麼跑法?
「老師今天給我們講,要趁年輕,加倍努力。是的,這個時代有人趁年輕多吃飯,有人趁年輕找個好男人,也有的人趁著年輕犯罪,不然死了就不了搶不了。」
蔣碧雲批語:什麼邏輯?狗屁不通!
……
他不停地翻看著這些學生的作業本,也不停的哈哈大笑,突然又停住了,心頭竄出一傷來,青山鎮太窮了,這一道道山樑就好像一道道枷鎖將這裡的人們圈其中,外邊的彩世界只存在人們的想象中。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學過的一首詩《山民》
小時候,他問父親
「山那邊是什麼」
父親說「是山」
「那邊的那邊呢?」
「山,還是山」
他不作聲了,看著遠
山第一次使他這樣疲倦
他想,這輩子是走不出這裡的群山了
海是有的,但十分遙遠
他只能活幾十年
所以沒等到他走到那裡
就已死在半路上
死在山中
他覺得應該帶著老婆一起上路
老婆會給他生個兒子
到他死的時候
兒子就長大了
……
他不再想了
兒子也使他很疲倦
他只是憾
他的祖先沒有像他一樣想過
不然,見到大海的該是他了
這裡的一切和詩中描寫的都很像,有多村民一輩子的活範圍就是這塊方圓不到二十里的狹小盆地中,他們沒有出過大山,甚至連縣城的一切也都是在想象中。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讓這一切改變,讓大山裡的人都走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可是現在他能做的也就是想象,因為這一天似乎太遙遠。
「怎麼不笑了?」蔣碧雲停下手中的筆,疑的看著他。
「這不好笑」他搖了搖頭,再也沒有和蔣碧雲打趣的興趣,站起子說道:「蔣老師,我先走了。」
他回到屋子中的時候就看自己上午用石鎖泡過的水澆灌的西紅柿,令他有些失的是那些西紅柿和自己作對比的沒有任何區別,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對水池邊的狗尾草和刺腳芽都發生了變化,同樣是植,為什麼西紅柿卻沒有任何改變,難道是因為種的區別,還是時間太短?
劉軍浩看著手中的石鎖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些不甘心的將院子里所有的植都用石鎖泡過的水澆了一遍,當然都一一作了對比試驗。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他再次掛念的看著自己做過記號的植,可是他們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倒是水池邊的植讓他大吃一驚,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枯枝敗葉滿地的地面完全被綠意籠罩,那些結草都長了十幾厘米,好像在地上鋪了一層綠絨一樣,原本纏繞在樹下的一顆豆角竟然竄到了樹頂,開了無數淡紫的小花,甚至還接了幾個拇指大小的豆角,看上起脆脆的,煞是喜人。
這顆豆角因為長在洋槐樹下,被樹奪走了料,因此只有一人多高,細的好像牙籤一樣,今天卻變得小拇指細。
他再次查看了院子里其他的豆角后,知道這裡邊肯定有玄妙,只是自己一時沒有想到。
從豆角的長勢來看,顯然用這石鎖泡過的水同樣對植也有用,可是為什麼自己昨天澆了那麼多植偏偏都沒有反應呢。
他的目再次投向水池,那火頭和昨天相比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皮變得烏黑髮亮,雙眼中著兇。
難道是因為魚的原因?他心中一,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立刻再次做起了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