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盯著陸雲瑤俏的面頰,他能看出陸雲瑤是真不懂這個道理,一邊暗暗埋怨陸侍郎不重家教,一邊又思索著如何應對。
應對、解釋這種事兒,楚王平時都是不管的,畢竟旁有周到的仇公公,不用他開口,仇公公便能理得妥妥噹噹,然而仇公公為什麼不在?仇公公去哪了?仇公公怎麼還不回來?
楚王心雖生氣,但表面依舊雲淡風輕。
陸雲瑤道,「所以說,王爺是不喜歡吧?」
「……」楚王猶豫,「……味道不錯。」
「味道不錯,但不合王爺的胃口?」
「……合。」
「那為什麼才吃這麼一點?」
「……」
陸雲瑤嘆了口氣,失笑道,「人家吃東西,是不是很過分?如此想來好像還真是過分,哈,雖然我自認很努力很用心地烹制,卻也不能因此著人家喜歡,畢竟人各有所好,口味這個東西也勉強不來。我……可能是有些不甘心吧,前前後後真的做了許多,整個藏院的人也都幫忙來著。」
這些話不是陸雲瑤故意激楚王,而是心理真不舒服。
整個藏院的人折騰了一下午做出掌大的小東西,人家還不喜歡,能舒服才怪了。
但轉念一想,這件事又不怪人家楚王,也不是人民幣怎麼能做到人人喜歡?是自己的心態不正,得調整好。
一邊撐著勉強的微笑,一邊手要將盤子收回來。
楚王抬眼,「本王要你收拾了嗎?」
「呃?」陸雲瑤一愣。
楚王拿著勺子慢慢挖了一塊布丁放口中,「侍郎府上就這麼教育禮儀?罷了,看在你這吃食不錯的面上,一會本王找個教養嬤嬤,你跟著重新學下禮儀。」
「啥?」陸雲瑤雖然不懂楚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也懂「教養嬤嬤」是個什麼東西,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電視里小說里都有這種職業,就是教人怎麼跪怎麼坐、怎麼走路怎麼吃東西,換句話說,楚王嫌儀態不好?「我說王爺你有沒有良心?我忙乎一下午幫你做點心,你要找教養嬤嬤待我?」
楚王慢悠悠地吃著,「本王是為你好,不信你回去問問陸夫人。」
「我……我……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唄?」陸雲瑤角搐。
「不用跪了。」楚王大發善心。
「我本來也沒想跪好不好?」陸雲瑤氣得都快說不出話。
楚王皺眉,「謝恩不懂跪?確實應該找教養嬤嬤了。」
陸雲瑤真想揪住楚王的領給丫講講什麼人權,什麼人人平等,但也知道如果真說出那些破天荒的話,外人不是把當瘋子看,就當著魔,到時候怕是更麻煩。
陸雲瑤氣得咬牙切齒,然而敵強我弱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道,「……王爺,剛剛民是太激所以忘了禮儀,回頭冷靜下來還能想出來,這個教養嬤嬤……就算了吧,好嗎?」
楚王一口接一口慢慢地品著幽山雲霧布丁,他很喜歡這個味道和口,「本王是為你好。」
「民知道王爺為我好,王爺的好意,民心領了,教養嬤嬤的事就算了,行不行?」陸雲瑤祈求地盯著楚王,明眸璀璨,如珠如寶。
楚王手中的勺子頓了下,隨後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垂下的濃睫掩飾了眸底的失態。
陸雲瑤見楚王不說話,心中越來越急,腦海里已經有著小銀針的容嬤嬤,「再者說,過一陣子民就離開王府了,就算不懂禮儀也是禍害昌盛侯府,一切與王爺無關。」
楚王正要挖最後一塊布丁的勺子僵住,整個書房的氣溫驟然下降。
幾個小太監都快急死了——陸姑娘啊陸姑娘,不會說話就說點,王爺對你都好這樣了,你還提昌盛侯府,你是和王爺過不去?還是和自己過不去?不對,陸姑娘明明是和他們過不去,惹了王爺生氣,陸姑娘一會是走了,他們可就遭殃了。
楚王很想連盤子帶布丁一齊摔掉,但最後還是將最後一塊布丁舀起,優雅地放口中。
陸雲瑤察覺到氣氛變,了脖子,「那個……民可以重新說一次不?剛剛那句王爺就當沒聽過。」
「說。」楚王冷冷道。
「民的意思是,禮儀不禮儀的有什麼重要?在王府里,王爺定的標準就是禮儀,只要王爺不挑民,民便是橫著走路都是儀態端莊不是嗎?所以……王爺就高抬貴手,別讓教養嬤嬤待……哦不對,調教我了,留著一些力氣,民好為王爺做吃食。」
小太監們齊齊鬆了口氣。
眼可見,楚王的臉好了許多。
可,書房的溫度也提升了幾攝氏度。
楚王咽下最後一口布丁,緩緩搖了下手,小太監上前將盤子和勺子放食盒中,蓋上食盒的蓋子,拎在手上。
「調教嬤嬤不找了,但本王讓梁嬤嬤教教你宮中禮儀,學一學總有好。」
「……」陸雲瑤——有個屁的好!老娘穿越時空就是學給人下跪的?老娘費盡心思考下醫師執照就為了給人炒菜?
心中咆哮有什麼用?有求於人讓陸雲瑤腰桿子,「……是,王爺,民多謝王爺,但……教學強度能不能別太大,畢竟民還得為王爺準備膳食。」
楚王失笑,「拿著當令牌?如果本王不用你準備膳食了呢?」
陸雲瑤很想說——那就學禮儀唄,誰怕誰?你以為老娘喜歡當廚子?
然而陸雲瑤好歹是個智商商都在線的人,楚王可以賭氣,不可以賭,否則遭殃的還是自己。
想著,陸雲瑤認真道,「那怎麼行?能為王爺準備膳食是民的榮幸,民整日想著念著就是為王爺準備膳食,王爺開心民就開心;王爺不開心民就不開心;王爺多吃兩碗飯比民多吃兩碗飯都幸福。不就是找調教嬤嬤嗎?不就是一會站一會走一會跪一會躺嗎?有本事折騰死民,如果折騰不死,民還是要為王爺準備膳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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