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之下，兩位劍神的對決依舊還在繼續，勝負未分。

　然而皇城外，卻已是變了天。

　原本祥和喜慶的氣氛，早已被肅殺和慘烈代替。

　蘇塵坐在臺涼亭中，遠遠著那一片刀劍影，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王權富貴，古往今來多人，都逃不過這個魔咒漩渦。

　為此爭，為此斗，也為此而死。

　到頭來又留下了什麼？

　不過一場大夢，轉瞬即空罷了。

　“今晚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好像并不驚訝，應該是早就提前知道了吧？”

　蘇塵轉頭，看了旁邊的小林子一眼。

　后者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否認。

　“我乃陛下親隨，他的這些籌謀，自是有所耳聞。”

　“那我就更奇怪了。你既然知道陛下要手，這可是一個絕佳表忠心的機會，此時你應該在邀月臺才對，為什麼還專門跑到我這里來躲清靜？”

　“我要是在邀月臺，恐怕就活不到明天了。”

　林凡搖了搖頭。

　幾年不見，他變的不僅僅是外貌。

　他放在手里的酒杯，抬起頭，目似乎有幾分渾濁地看著蘇塵，似笑非笑地問道：“塵哥，你覺得今晚誰會贏？”

　正所謂禍從口出。

　這種敏的問題，蘇塵怎麼可能會回答，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我只是個閑散小太監，哪里懂得這些國家大事，誰勝誰負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這番話倒是滴水不。

　然而林凡卻是知道，眼前的年，心智智慧遠在自己之上，怎麼可能看不。

　好在他生淡薄，似乎無意于權勢爭斗，倒也不會是自己的敵人。

　所以林凡沒有追問。

　自顧自地喝了一杯，似是自語般地道：“陛下確實有些手段，這幾年明里暗里拉攏了不人，還通過晉王的關系，暗中招募了很多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但他本不知道長公主有多可怕，若不是他非要執意選擇現在就手，或許我還會繼續留在他邊……”

　“晉王？”

　蘇塵聞言，眉頭微挑。

　聽聞那晉王年輕時，也曾任俠好武，和江湖中不門派高手都有，更是曾經拜過武當山學藝。

　在江湖武林中，的確有不小的能量。

　有他出面牽頭拉攏，難怪可以招募到這麼多江湖高手。

　只是，這小林子知道的事，未免太多了一點。

　而且聽他這口氣，似乎并不看好明皇。

　“我明白了。你已經投靠了長公主？”

　“我本來就是殿下的人。當初在務司接嚴刑拷打，要不是長公主的人出面保下，我本熬不過去的。”

　林凡淡淡一笑。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也是直到此刻，蘇塵才知道，林凡之所以能進書房當差，并不是得到了明皇的信任，而是長公主在背后推波助瀾。

　由此可見，那位長公主，當真是善謀。

　連這種小事，都能夠知道得清楚。

　而且無聲無息之間，便將一顆釘子埋在了明皇邊，可笑明皇還自以為可靠。

　殊不知，他邊的那些親信，估計有一半都是長公主故意安排的吧？

　如此一來，他的那些謀劃，等于也都在長公主的掌控之下。

　那麼問題來了。

　長公主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場行刺，為什麼沒有及時阻止，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還是說，也想借此機會，更進一步？

　“長公主真是好手段啊。”

　蘇塵忍不住慨了一句，但更多的話，卻是一個字也不會再說了。

　言多必失。

　林凡則是趁機開口道：“我曾聽長公主提起過塵哥，說你頗有學識見解，當年離開時，還特地邀請過您，塵哥如今是否改變主意？”

　“是殿下過譽了。我這樣的閑散人，能有什麼見識學問，不過就是看書打發時間而已。既無意于功名，也無心權勢，再者殿下雄才偉略，似我這等愚笨之人又能幫得了什麼？還不如老老實實看守這葵苑，不去添了。”

　對于這個回答，林凡似乎也早有預料。

　蘇塵如果真有心往上爬，當初就跟長公主一道離開了，也不會到自己。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忽然都相繼沉默了。

　時間會改變跟多東西。

　兩人如今對坐一起，但是已經不能再像當初那樣無話不談。

　蘇塵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對所有一切都淡然之，安靜祥和，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而自己，已經局中，自然灑不起來。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注定就不是同路人。

　走到這里，已經真的快到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

　正樓上的對決，也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

　只聽到一聲悠長的劍，響徹天際，那位白長發的飛劍劍客，持劍而起，整個人好似和天空中的明月融為了一，掌中長劍自上而下，出一道摧殘驚鴻。

　無法用言語來描述那一劍的風。

　好似天上銀河倒灌，又如仙界飛劍破空。

　驚鴻一劍如神似仙，震撼四方。

　但那奪命劍君也絕非易與，全上下出滾滾煞氣，長劍震，似與夜相融，恐怖的殺意沖天而起，宛若死神掌中的地獄之劍。

　輝煌與死亡。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中，兩劍擊。

　接著，便是劍碎的聲音傳來。

　兩人形錯，接著，竟是同時栽倒跌落了下去。

　這一場對決，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兩位劍道強者，都命喪于對方的絕技之下，含笑而終，也算是死得其所。

　兩位劍神齊齊隕落，無一人打破極限，破境先天。

　又或者說，二人都太強了，他們的劍法，都已達到了先天境的威力，因此雙雙命絕于劍下。

　眾人嘆息著，慨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皇城邀月臺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無比的破空聲。

　漫天箭雨鋪天蓋地，其中夾雜著手臂細的巨大弩箭，那都是皇城特制的穿甲床弩，力道奇大，能夠穿十層鐵甲，真正的兵家重。

　長公主早就提前讓城衛軍布置在了邀月臺周邊。

　面對這等利，即便是鍛骨煉髓的武道高手，也難以抵擋。

　霎時間。

　那些黑刺客和明皇麾下的軍隊，死傷慘重。

　接著，無數埋伏在周邊的技勇司高手，接連出，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

　場中形勢瞬間逆轉。

　雙方的報和準備，本就不在一個量級，或許從一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