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桌上的點心,手拿起一塊兒,放在眼前看了看,人聲兒越來越近,心裡想著如果只是想害小孩的話,應該不會放太多的毒藥吧……我咬咬牙,賭了……一口咬了一半兒下去,在中嚼著,真真正正的味同嚼蠟,心裡把那個背後我的混蛋祖宗十八代從頭罵到腳,猛地想起以前看一本魔鬼詞典時,裡面寫著:“明知道東西有毒卻還得去吃,這就無奈……”突然想哭……剛勉強著把那半口咽了下去,大門“哐”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了,雖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被嚇了一跳,我轉頭看去,年氏正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我的心裡卻只是有些納悶兒,怎麼那麼大勁兒,就算孕婦是倆人,那也太……後的眾人表各異,欣喜的、得意地、嫉妒的、擔憂的、冷漠的,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表在眾人臉上遊移,可看到我滿的點心碴兒之後都變一種表——目瞪口呆……我拍了拍角兒,站起來笑問如木雕泥塑般的眾人:“出什麼事兒了嗎?”……轉眼又快到一年中秋了,原本只是覺得二十一世紀的生活節奏快得很,沒想到自打我結了婚之後,紛紛攘攘,各種謀詭計接踵而至,我頂著盔甲左躲右閃之餘,日子倒也過得很快。
以前總是覺得古代人的日子過得如此無聊,這漫漫長日如何熬過,現在深其中才發現,原來有這麼多的“樂趣”供們消遣。
“主子。”
“啊?”我回過頭去,小桃端了一碗杏仁兒酪走了過來,“您又坐在這兒吹風,雖說天兒熱,可要是進了寒氣怎麼辦,子又不好……”這丫頭小聲兒地嘀咕著。
我一笑,從善如流地從窗邊退到了一旁的榻子上歪著,小桃見我如此聽話,也是一笑,遞了碗勺過來,我慢慢地放進裡吃著。
一旁的小桃隨意地嘮叨著些府裡的事,又說了一些外面的花邊兒新聞,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也答個一兩句的……“聽說四爺府裡的三側福晉早產了,剛七個月,生了個小格格……”我一怔,一口咬在了瓷勺上,硌得牙床生疼,忍不住皺了眉頭,年氏早產了嗎……小桃低頭收拾著我書桌上的信函書籍,倒也未曾在意,只是絮絮叨叨地說著,過了會兒見我沒了聲音,這才回過頭來,看我一臉的若有所思,也就機靈地閉上了,悄沒聲兒地退了出去。
我無意識地拿著瓷勺在碗裡攪和著,心裡卻不想起了兩個月前的事……年氏們見我裡手裡都是點心,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各自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就在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鈕祜祿氏領著那拉氏進了來。
我看見鈕祜祿氏沖我微微點了點頭,心裡一松,知道事定是有了轉機,但這時候也不能多說什麼,我只是上前按規矩給那拉氏行了禮,臉上仍是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
那拉氏的臉有些蒼白,可眼神平靜得可怕,看得眾人一一低了頭下去,躲避著的眼。
那拉氏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遣散了眾人,李氏二話不說,帶了丫頭們走了,年氏卻有些個不甘心,站在那拉氏後,幾次張了口想說些什麼。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沒有,那拉氏看了我一眼,突然回過去,年氏嚇了一跳,那拉氏低低地說了句什麼,年氏臉大變,白得都出了青氣來,手也不自覺地輕微哆嗦著,咬著兒福了福,就突兀地轉離去了。
那拉氏笑著走了過來與我閑話家常,方才的事竟仿佛從未發生過似的煙消雲散了,我自不會笨得再去這個黴頭,也是隨意地與那拉氏聊著天。
只是心裡不免有些擔心方才吃下去的東西,好在不多,要是劇毒,一口我可能就過去了,那現在既然無事,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毒藥。
雖然是這樣的安著自己,心中依然有些忐忑不安,那拉氏雖然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但說起話來也有些破碎,不如往常來得有條理。
就這麼天南地北地說了一陣子,李海兒突然進了來,說是宮裡有事兒,讓我速速回去。
我和那拉氏面面相覷,都看見彼此眼中的驚疑,只不過我是納悶德妃居然這麼快就得到信兒了,而那拉氏卻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不知對四貝勒府影響有多大而焦慮。
思緒電轉間,我已是客客氣氣地站起來跟那拉氏告辭,那拉氏也說了一些什麼主子有旨,就不方便再留客之類的場面話,起送我出門。
一路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語,雖然一萬個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飾太平,可這會兒都是滿肚子的心事兒,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到了二門,李氏、鈕祜祿氏甚至年氏都已等在那裡,見了面雖然異常地尷尬,可該說的還是得說,也無非是些客氣話兒,倒是鈕祜祿氏一番真心,雖然眼中有著憂慮,仍是拉著我的手囑咐了幾句,我也真心相對笑著答應。
年氏的臉依然很差,看我時眼中仍是有著憤恨,可看向宮裡來接我的馬車時眼裡卻多了些驚懼。
我心中暗歎,今兒若不是賭了這一把,恐怕我的下場就不是用“倒黴”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太監們扶著我上了馬車,四福晉走了過來,看著我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強自笑了笑,囑咐了我兩句。
我恭敬地答應了,心裡雖有話,終究也沒說了出來,轉頭吩咐了從人回宮。
馬車緩緩前行,我終是忍不住回頭從車窗裡了一眼,那拉氏們正定定地站在門口,後的晚霞卻紅得異常的腥,我心裡一寒。
回了長春宮,我把況大致說了一遍,卻也沒提年氏們大有興師問罪之意的舉,德妃靠在躺椅上只是默默地聽,直到我說完也沒半句話。
屋裡一片靜默,並沒有其他人,不說話,而我又被今天的事搞得很累,也沒什麼力氣再去揣的心思,算了,誰誰吧……“小薇,”德妃突然開了口。
“啊,是。”
我一驚,忙得集中了神應對。
“你子……沒事兒吧?”德妃緩緩地問。
我心裡一僵,果然知道了些什麼,我笑了笑:“還好,勞娘娘掛記。”
德妃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你四嫂那裡我也沒去過,怎麼樣,還不錯吧?”我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的,威嚴卻不失簡潔,跟……”說到這兒我頓了頓,強把到邊的話咽了回去,看德妃娘娘正看著我,笑了笑說,“跟四嫂的風格差不多。”
德妃一愣,又笑著搖了搖頭。
我心裡苦笑,可能是明白我方才要說的是跟四爺的風格差不多吧。
“喜歡那兒嗎?”德妃又問,我想了想:“喜歡自然是喜歡的,只不過還是覺得自己的家最好。”
我撓了撓臉頰,放松了下來。
“喔,為什麼?”德妃饒有興致地問。
我一笑:“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自己家裡覺很溫暖,就算是個稻草棚子,那也是自己的,不用去跟別人搶。”
德妃眼睛瞇了瞇,仔細地看了我一眼,眼仿佛要如同利劍般,穿過了我的去探知心深的真實想法。
我毫不抗拒地隨去看,因為我方才說的是再真不過的真心話,我只要自己擁有的,而不是去搶別人的。
與德妃對視了一眼,突然一笑,我也笑了,德妃拿手裡的絹扇輕搖了兩下:“你不是在暗示我,你想回家了吧。”
我呵呵一笑:“娘娘聖明,我就是想窩在家裡不出來才好呢。”
德妃一怔,噴笑了出來:“你這丫頭,倒這樣直白。”
見眼中也都是笑意,並無半分惱,我正待說笑兩句,冬梅掀了簾子進來說是貴主兒來了,德妃忙得起去迎接了,順便囑咐了我過了今晚,明兒個再回家。
我真心實意地謝過了恩,見冬梅一臉的疑,又沖做了個鬼臉,嚇了一跳,笑瞪了我一眼,忙著服侍著德妃去了。
目送德妃向前廳走去,我大大地松了口氣,今天已經跟德妃表明了心跡,我決不想摻和到四爺府中去,甚至為了減麻煩而甘願足於十三府中,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想到這兒,不自失地一笑,德妃顯然對我的表示很滿意,我回到十三貝子府的這些個日子,不知賞賜了我多東西,以示寵。
這跟當初我出嫁時送的那個項圈的含義沒什麼區別,也許在眼裡,什麼東西都是有價的吧,生死離別、恨仇,無非是花錢多的問題。
倒是我吃進肚子裡的那不知是什麼的鬼東西,原本擔心會有什麼不妥,還想著是不是請了太醫來看一看,結果到了晚上連跑了三趟茅房,我就什麼都明白了,唯一的後癥也不過是腸子細了些罷了。
不過事後也有些害怕,如果那個想誣陷我的人目的之一確是三阿哥的話,那這些藥量足夠瀉死一個一歲半的孩子了,我也只不過吃了一口就瀉這樣,要是那樣的話……我渾的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真是最毒婦人心呀……三阿哥當然沒事兒,要是他有事兒的話,我就是把那一盤子點心都吃下去,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心裡雖猜到了個大概,可細節卻不甚明了,自己不敢問也不太想問,原本想著就算了,反正以後要離們遠遠的,沒個把柄給們攥也就是了,偏偏鈕祜祿氏跑了來看我,這下我想不知道也不行了。
據說那點心原本是要給小阿哥吃的,也是湊巧,小阿哥那時抓著玩不肯撒手,李氏就說過會兒子再吃,順手掰碎了一塊兒喂了地上的哈狗,那狗也不大,吃了沒多久,就一個勁兒地竄稀吐白沫,然後就死了。
再然後,那就是老生常談了,一行人氣勢洶洶地要來問罪。
要不是我吃了那點心,而那拉氏又剛巧回來,那天橫豎是沒我好果子吃了。
現下年氏早產傷了不說,拼了老命又偏生了個不值錢的兒……可我心裡卻沒有半點兒幸災樂禍的覺,只是深深地警惕著自己: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我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空氣裡全是桂花兒的香味,我命人栽種的各花樹果樹,活率都甚高,因此十三貝子府裡總是飄著淡淡的香氣,配著曲徑幽林,小橋流水,真是萬分地令人心曠神怡,鈕祜祿氏見了也是喜歡,倒是笑我是個會福的。
回來的這兩個月,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修繕著府第,順帶滋養。
那天突發奇想,把以前練跆拳道的姿勢想了幾個起來,再加上以前練過瑜珈的幾個式子,就在花園子裡鋪了塊毯子開練,幾個招式下來,把小桃們嚇壞了,就那麼傻愣愣地看著我胳膊踢,裡還“哼哼哈哈”的。
可是效果確實很好,我的逐漸變結實了,臉也紅潤了起來,小桃見我氣大好,上也就不再嘮叨什麼不規矩了,只是我讓跟我一起練,卻打死也不肯,背後嘰咕些什麼“丟人現眼”一類的。
我也不管,自己個兒好久沒這麼自由開心了,每日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開心怎麼來。
每天清早我都按時起床去鍛煉一個鐘頭左右,做完了那些個規定的作已經滿是汗,小桃們忙著給我汗換服,生怕我又著涼,我也隨們弄,這些年若說我真的適應了古代的什麼事,那非數讓別人幫我換裳和洗澡時旁邊有人看著也無所謂了。
好鍛煉、好、好心就代表著好飯量,我大口地吃著夾醬的饃饃,又喝著碗裡的綠豆粥,小桃就在一旁給我吹著另一碗,老是笑說吹得還沒我喝得快。
“小桃,再來一碗。”
我低頭吃著新醃制的翠瓜,真是香呀……等了會兒小桃卻沒了靜兒,我不有些奇怪,一邊兒嚼著裡的東西,一邊兒抬了頭看過去……“咳咳!”我嗆得大咳了出來,風塵僕僕的胤祥正挑著眉頭,斜靠在門上半不可思議半好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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