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的年紀最小,跟一些工人們的孩子差不多大,所謂的代會出現在平時的相當中。
他的思維方式和對待生活的態度和其他人大不相同。
對別人來說,周的小病多的,覺得他就是個小孩子,不,天真散漫,沒責任心,又譬如他不樂意跟大家夥一塊兒||溜||溜||的洗澡,經常都是自己一個人。
周洗澡的時候喜歡唱歌,什麼都唱,他還會甩幾下胳膊,總是陶醉在自己的舞姿和歌聲當中,不知道有個攝像頭對準了自己。
工地上的日子是在汗水和灰塵裡度過的,枯燥而又疲乏。
工人們會靠記錄上工的天數,算著能領到的工資來讓自己得到緩解,要是下一場雨,就打打牌睡個覺,或者去鎮上消遣消遣,給家裡打個電話聽聽老婆孩子的聲音,換個角吹個牛什麼的,一天天的也就那麼過了。
賀鵬就不一樣了,他很會找樂子,拍就是其中之一。
搞工程的會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各個城市的跑,賀鵬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一旦被他逮著興趣的對象,就會想方設法地這麼來,比隨意勾到床上發生關系的趣味還要大。
那是另一種|||,會上癮。
賀鵬第一次見著周,是在他的宿舍,對方趴在床上睡覺,腰有點松,著一截瘦瘦的後腰和一小片屁||。
偏偏周極其不待見賀鵬,仗著有戚的照顧,對他各種嘲諷。
賀鵬心想,看老子怎麼搞死你。
在那之後,賀鵬就有事沒事的出言調||戲周,不為別的,就覺得好玩兒。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視頻中響起的哼唱聲。
徐偉把音量關掉,將手機往賀鵬眼前舉的更近些,“這回看清了嗎?”
賀鵬的呼吸急促,眼睛瞪的極大,好像真是第一次發現視頻裡除了周,還有個人臉,就在窗戶那裡。
徐偉問道,“賀工頭能看出那是誰嗎?”
賀鵬的眼神躲閃,裡的舌頭也不怎麼聽他使喚,“靠,這、這麼模糊,鬼知道是哪個!”
徐偉笑著說,“賀工頭再看看。”
賀鵬大力把手機揮開,“不用看了,老子看不出來。”
徐偉把手機轉過來,將屏幕對著自己,他瞇了瞇眼,“確實模糊的,不過勉強能看出是個男的,短頭發,人臉偏大,我覺得有點像……”
賀鵬半天沒聽到後半句,他著氣問,“像誰?”
徐偉從口中吐出一個人名,“王東強。”
聽到這個人名,賀鵬立刻就反駁,一副很激的樣子,“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不可能是他!”
徐偉不聲的觀察,“聽說你和王東強的關系很好,是拜把子的兄弟,你一傷,他就來醫院看你。”
賀鵬冷笑了兩聲,“徐警,你們當幹這一行的不是為人民服務,講究正義和法律嗎?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況下,僅僅只是‘我覺得’,‘有點像’,就可以這麼隨便的汙蔑別人?”
徐偉聳聳肩,“當然不可以。”
他把視頻點了重播,暫停在那個人臉出現的地方,淡淡的說,“否則我在看到視頻以後,來的就不是醫院,而是王東強的住。”
賀鵬又冷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偉無視賀鵬的怪氣,“是不是王東強,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賀鵬把輸管往床邊撥,突然來了一句,“就算那個人臉是他,那又能代表什麼?別搞笑了好嗎?難不僅僅憑這個,就能斷定跟周的死有關系?”
徐偉抬抬眼皮,“這可是賀工頭自己說的,我可沒那麼說。”
賀鵬臉上的怒意一頓,他譏笑,“你沒那麼說,可是你那麼想了,不然你跑來我這兒提視頻裡多個人幹什麼?”
徐偉的面上不見毫緒波,讓人難以琢磨,“如果那麼推算,賀工頭的嫌疑更大,畢竟那位的意圖未知,可能只是巧路過,但賀工頭是蓄意為之。”
賀鵬的臉有些扭曲,“證據,徐警,請你拿證據說話,如果沒有,就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不吃那一套!”
“賀工頭,你太激了,這對你的傷沒好。”
徐偉把手機揣回口袋裡,坐到王東強之前坐過的椅子上面,“好了,我們來聊一下另一件事。”
賀鵬的口氣冷淡,“我要休息了。”
徐偉笑著說,“不耽誤你太長時間。”
賀鵬尚未開口,徐偉就先將另一件事說了出來,關於周的那件服。
賀鵬扯了扯皮子,扯出一個怪笑,“沒什麼好說的,那件事就是有人想要害我。”
徐偉說,“賀工頭請繼續。”
賀鵬翻白眼,“繼續什麼?我該說的已經說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就是那個人想借死人的手來害我,讓我疑神疑鬼,對方最想看到的是我躺在停房,而不是在病房裡。”
他沒好氣的說,“要不是我這幾天心不在焉,又怎麼會被砸傷?”
徐偉挑眉,“賀工頭是不是跟什麼人有過節?或者是,雙方存在利益沖突?”
賀鵬想也不想的說,“沒有。”
徐偉把右抬起來,隨意的搭在左上面,“據調查,賀工頭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在之前的m市還有幾筆債款沒還清。”
賀鵬夠到手機刷開屏幕看網頁,面不改的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隨便上哪個工地問問,十個工頭裡面就有十個手上有借債。”
徐偉,“哦?”
賀鵬沒抬頭,“徐警,你是不是以為工頭大幾百萬,上億的工程做著,會很有錢?”
徐偉聽聞,他實話實說,“這一塊我不太悉。”
“工頭有的不過就是空頭支票而已。”
賀鵬的言語中多了幾分自嘲,“知不知道一年有多工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爛尾,投資商不玩了?再說了,又不是每個城市的房地產都景氣,有的城市房子做好了,就隔那兒當擺設的多了去了。”
“工頭要不到錢,工人等著發工資,天天上門討怎麼辦?還不得工頭自己墊錢。”
徐偉不出聲,往下聽著。
賀鵬呵笑,“當然,賴賬的工頭也有,最後把工人著自殺了,但更多的工頭哪怕是自己沒錢,也會借錢給工人付工資。”
“自個要錢要不到,還被債主電話催,當面催,上家裡催,不是我誇張,走投無路的會從樓上跳下去。”
徐偉了眉頭,“農民工要工資上新聞的事的確每年都有。”
他的下一句是,“據說賀工頭在兩年前有拖欠工人的工資,快過年了還差點鬧出人命。”
賀鵬鐵青著臉罵道,“,你們別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拖欠工人的工資了?誰說的,讓他站到老子面前來!”
徐偉,“這麼說,是況有誤差?”
賀鵬重重的冷哼,“老子幹不出那缺德事,別他媽的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
徐偉換個了話題,“賀工頭為什麼要借高||利||貸?”
賀鵬甩過去一個看白癡的目,“徐警這問題問的,讓我懷疑你是怎麼走到今天的,我借高利貸當然是為了搞工程啊,不然呢?難不我是借錢屁||?”
徐偉並沒有怒,“賀工頭上一個工程順利完工,尾款已經結清三分之二,那筆錢完全足夠你接手裡的這個工程,不需要借高||利||貸。”
賀鵬皮笑不笑,“喲,想不到徐警對我的事這麼上心。”
徐偉耐心十足的架勢,也很好說話,“所以還請賀工頭配合點。”
賀鵬掰著手指頭,“炒||,投資,打牌,吃喝玩樂,徐警應該知道的,這錢啊,不管有多,就是他媽||的不花。”
他齜出一口白牙,“有時候也不知道花哪兒去了,反正就是沒了。”
徐偉皺了皺眉,剛要說話,賀鵬就出吃痛的表,臉上的也褪的一幹二淨。
“徐警,我這麻藥的藥徹底過去了,疼的要死,真沒法再跟你說話,麻煩你出去,謝謝。”
徐偉沒走,“最後一個問題,死者的那件服呢?”
賀鵬說,“燒了。”
徐偉問道,“為什麼要燒掉?”
賀鵬一臉厭惡,“誰會把死人的東西留著啊?”
徐偉||挲了一下手指,“一般時候,在自己的床上看到死人的服,還糊裡糊塗的穿上了,不是應該第一時間保留證,再報||警讓警||方調查清楚嗎?”
賀鵬說,“當時我腦子一,哪兒還能想到那麼些東西,沒嚇哭就已經不錯了。”
徐偉點頭說,“賀工頭的反應也事人之常。”
他在賀鵬要開口前詢問,“那麼,事後賀工頭為什麼不報案?”
賀鵬嘲諷,“每天忙的跟狗一樣,天又這麼熱,飯都吃不下,覺都睡不好,鬼還記得這個。”
徐偉子後仰著靠在椅背上,“死者的家屬聲稱,死者的東西被人翻過。”
賀鵬的眼睛一亮,立馬就說,“那就對了,肯定就是要害我的那個王八蛋幹的!”
他的面上出現兇狠的芒,咬牙切齒的說,“他媽的,別讓老子知道是誰。”
徐偉的視線沒從賀鵬臉上移開一分一毫,“賀工頭就沒想過,工地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對方不把這招用在別人上?卻偏偏要針對你?”
賀鵬說誰知道呢,“徐警查到了跟我說一聲。”
徐偉的問題問完了,他彈彈傷不存在的灰塵,“賀工頭,你涉嫌侵犯他人**的證據確鑿,等你傷好了,我的同事會來請你去警||局喝杯茶。”
賀鵬,“……”
他不以為意,“好啊,喝就喝,我不過就是拍幾個視頻而已,又沒幹別的事,大不了就是罰錢警告唄。”
這時候,護士敲門進來,要給賀鵬量溫測心率,換一下輸瓶。
徐偉把手放進子口袋裡,“賀工頭好好養傷,下次再見。”
外面的兩個人見徐偉出來,就換了一下眼,其中一個說,“徐哥,你脾氣真好,要換我們,早給他點瞧瞧了。”
徐偉的腳步不停,“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天生就是欠揍樣兒,對我們而言,查案才是頭等大事。”
“裡面那姓賀的不老實,明擺著就是有事瞞。”
“是啊,油著呢。”
徐偉按電梯,“他想瞞,我們就偏不讓他如願,去查他手裡的工程,盡快給我結果。”
“對了,王東強現在人在哪兒?回去了嗎?”
“回去了。”
徐偉拿出手機看時間,“你們去查賀鵬的事,我去王東強那裡坐坐。”
市裡發生了一起通事故,徐偉堵在路上,等他見到王東強的面兒時,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以後的事了。
王東強剛吃過飯,跟幾個工人在妹妹妹夫的小賣鋪外面坐著聊天。
工人們聊的是賀鵬上午被磚頭砸的事,都唏噓的,覺得他的命不是一般的好。
他們也納悶,磚頭怎麼會掉下來,還偏偏掉到賀鵬站的位置,這也太湊巧了吧,巧的就跟有人在背地裡搞鬼一樣。
王東強把煙灰磕到桌上,“搞鬼?那麼高的施工樓,誰上去搞一個試試。”
其他人哈哈大笑,說這不是瞎猜的麼。
王東強撇了眼往這邊開過來的車子,他騰地一下就站起,隨後察覺自己的反應過大,便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