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沒再問下去,他把大家都召集在院子裡。
先把這兩天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劉老師背著手道,“既然你們選擇了這個畫室,就要好好學畫,我不管裡面當中的人是嫉妒,還是因為什麼,這麼做都是不對的,希大家以後互相監督,不要讓誰在考試前添什麼子。”
他的聲音一沉,臉也板起來,“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嚴懲!”
大家夥回到畫室就開始頭接耳,猜這種招是誰幹的,那幾個人遭殃的人是肯定要除外的,剩下的人裡面,誰的嫌疑最大?
要說嫉妒,那破壞沈良的畫還能理解,其他幾個……完全沒必要嘛。
不對,這兩天進度超大的那個也值得被羨慕嫉妒,至於夏唯,哪兒是來畫畫的啊,就是來走秀的,周跟林茂也是一言難盡,反正明年是考不上的。
黃單一上午都沒怎麼說話,手上弄到了鉛筆灰,蹭到鼻子上去了,他也渾然不覺。
林茂看見了就捧腹大笑,說舒然你怎麼變傻了?
黃單跟大家一樣,在畫紙的一角寫上名字寫和當天的日期,“什麼?”
林茂瞅他的畫,“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你畫畫是牛了,可是人卻變的呆頭呆腦的。”
黃單,“……”
林茂說,“回去教教我唄,讓我也跟著領悟領悟。”
黃單說,“可以的。”
林茂看他站起來,把凳子往裡面推推再轉離開,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喃喃,“嘿張舒然,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真答應了啊,這麼義氣……”
沈良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自私?”
林茂拍他的肩膀,“說誰呢?誰自私了?”
沈良把手表戴手上,“誰聽見了就說的誰。”
林茂咬牙切齒,“那些生還說你是什麼君子如玉,呸,你丫的就是一心口不一,人面心的偽君子!”
沈良冷下臉,“行了林茂,不就是以前你的神倒追我,被我給拒絕了的事傷你自尊了嗎?有必要記到現在?”
林茂對沈良豎起中指。
他一轉頭,發現周在邊看張舒然的畫,邊改自己的,就了臉,“,你至於嗎?”
“你以為我想啊?都是被的。”
周把切出來的生線條全部掉,照著張舒然的重新勾畫,這麼一改,覺明暗界線和反的理好多了,果然還是臨摹容易些,寫生太難畫了。
“我爸說這個月底的考試不能進前二十,就不給我零花錢了。”
林茂嘖嘖,“叔叔這招真狠,到年底絕對能省一筆錢。”
周吹掉紙上的橡皮屑,不耐煩的說,“去去去,別打擾我畫畫。”
沈良脖子一看,“你連形都畫不準,改什麼線條。”
周的態度跟對著林茂時截然不同,笑了個紅蘋果,“那你教我。”
沈良手著兜,“沒的教,只有多練習。”
林茂看周吃癟就樂了起來,他沖沈良說,“你幫我改改唄。”
沈良轉回到畫架前,把畫板上的畫取下來,放到角落裡那塊長桌子上面,跟自己的其他畫放在一起,“改不了。”
林茂撇,“神氣什麼,下午他來了,我讓他給我改。”
沈良整理畫的作一頓,“他不是不來畫室嗎?”
林茂個頭比沈良高,輕松把胳膊肘搭在他的肩頭,打趣的說,“怎麼,怕他搶你的風頭啊,沈良,真不是我說你,在學校裡擺出那麼個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鬼樣子就算了,這兒的人都很崇拜你,可千萬要把自己的妒忌心藏好了,不然會很尷尬的。”
沈良一聲不吭地把他的胳膊肘撥開了。
那力道很大,林茂猝不及防,往後退的時候腳踩進了水桶裡,他抓狂的嚎,“他媽的,這可是老子買了不到一周的邦威——”
水池那裡,黃單在打皂洗手,順便把鼻子上的鉛筆灰洗洗,他看到不遠的夏唯,正在拿沾水的紙巾短靴。
那靴子是米白的,前頭有一塊黑,是鉛筆灰弄上去了,很難幹淨。
黃單甩甩手上的水,從他這個角度看去,看到的是夏唯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上那件白子的原因,還是畫了什麼妝,總覺得的臉很白。
夏唯察覺到黃單的目,扭著脖子笑問,“你看什麼呢?”
黃單沒有被抓包的窘迫,他走上前,“鉛筆灰不好的,回去用洗泡泡吧。”
夏唯說煩死了,真討厭畫畫。
黃單搜索原主的記憶,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他用著隨意的語氣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學畫?”
夏唯把靴子上的碎紙弄掉,站起說,“不想在課堂上課。”
黃單愕然,他以為夏唯會說是家裡的,希考個本科,或者是自己的文化課差,只好另走藝這條路拼上一拼,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生上文化課的時間是要比普文普理。
黃單的眼眸半瞇,他發現這麼近的距離看,夏唯的臉更白了,把臉上充滿活力和自信的笑容都襯的有些詭異。
夏唯笑彎了眼睛,“還看啊?”
哎一聲,手指撥耳朵上的大耳環,“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這麼一直盯著,我也會難為的。”
黃單的雙眼微睜,“你……”
夏唯笑容不變,以為會有一場表白,想好了怎麼拒絕,發好人卡的事自己經常幹,“嗯?”
黃單說,“你的脖子上有一只蟲子。”
夏唯啊了一聲,“什麼?”
黃單指著的脖子,“蟲子,火柴頭打小,在你的脖子上吸,你沒覺到痛嗎?”
夏唯後知後覺,驚慌的去抓脖子,裡啊啊的尖。
那蟲子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夏唯的脖子上有好幾道抓痕,都出了,是自己抓的,皮還在的指甲裡。
黃單沒手機,夏唯有,他借過來上網搜了遞過去,“我沒看錯的話,就是這個草鱉子。”
夏唯知道是什麼蟲,反而沒那麼怕了,扣著指甲,走到水池那裡沖洗,“惡心死了。”
黃單問道,“你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夏唯說沒事,啊了一聲,“好惡心啊,舒然你能不能幫我把掛在畫板後面的包拿給我?”
黃單去給拿了。
夏唯趕把指甲都給剪掉了,松口氣,跟黃單道謝,之後才去回應聞聲過來看況的其他人。
這會兒的夏唯笑的很,站在人群裡就是一顆星星,吸引著別人的目,好像剛才大喊大的不是。
黃單收回視線,將雜無章的信息暫時全存起來。
他想起夏唯跟林茂說的那個人,神經末梢輕微抖了抖,不知道是不是……
林茂覺得自己那邦威之所以遭殃,就是沈良害的,他中午都沒上對方那屋玩耍,心裡窩著火呢。
黃單準備睡個午覺,林茂偏要拽著他出去玩。
農大的校園很大,籃球場上只有幾個人在運球傳球,揮灑著汗水,黃單被林茂拉進去,陪著一塊兒看球。
林茂看的手腳,“那邊有個小超市,我去買籃球,咱倆來一場?”
黃單搖頭,“不來。”
以前上學的時候,他的課餘時間都用來看書了,不喜歡把自己搞出一臭汗。
林茂罵了聲臥槽,“張舒然,你要放我鴿子啊?前幾天口口聲聲說要跟我較量的不是你?”
黃單心說,不是我。
林茂擺手,“算了算了,陳時說要在這邊待兩天,到時候我跟他玩去。”
黃單知道林茂說的是那個很會畫畫,非常怕車的複讀生,“他是辰時出生的嗎?”
林茂說,“不是辰時,是耳東陳,時間的時。”
黃單哦了聲,“曉得了。”
林茂看到一個男生在球框下一躍而起,單手扣籃,他就激的站起來蹦跳幾下,裡喊著好。
黃單沒心思看球,“他來這邊做什麼?”
“走親戚。”
林茂坐回臺階上,著氣說,“靠,老子要是再高點就好了,彈跳力也很一般般,哎,不像陳時那小子,他跳起來拋球,老子本蓋不住。”
黃單還想多問點,林茂人已經沖到場上去了。
下午林茂也不跟沈良說話,特記仇,心眼也小,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上午有什麼錯。
黃單當時不在畫室,不清楚林茂和沈良之間發生過什麼,他問周,對方只說是因為一個什麼神,兄弟反目,是一出大戲。
畫室裡有好幾組靜,擺上去的水果大多都是假的,數是真的,從新鮮擺到幹癟,扔掉再換上新鮮的,有時候還會被人吃。
林茂就吃了一個小橘子,找了個假的代替,他趕快毀滅跡,把自己的畫板往黃單那邊扳,“舒然,怎麼樣?”
黃單在水桶裡甩著畫筆,空看一眼,“很髒,沒有固有。”
林茂抓頭發,“靠,你幫我改改。”
黃單說,“料有點難覆蓋,等你的畫幹了我試試。”
黃單只給林茂改了串葡萄,在他的那幅畫裡很跳,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其中的名堂。
林茂的眼睛一瞇,小算盤劈裡啪啦的敲了起來,“你改一個,還不如不改,老師等會兒過來,肯定知道不是我畫的。”
周探頭,“放心吧,老師來了也不會看的,怕瞎了眼睛。”
林茂,“……”
周讓黃單看畫,“舒然,你看看我下午畫的,不錯吧?”
黃單說,“暗部的反裡要帶點紫羅蘭。”
周的悟不差,一說就懂,懂了就能掌握,勾了紫羅蘭在反那裡幾筆,“搞定。”
把筆和調盤都丟進水桶裡,周對爸撒,“爸,我的肚子了,你去給我買點吃的吧。”
周父沒好氣的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話雖那麼說,他卻一刻不耽擱的走出畫室,給兒買吃的去了。
夏唯歎口氣,在用純白的料點高,點了一大片,“,真羨慕你,我爸可不管我的死活。”
周紮馬尾的作一停,“羨慕我?開什麼玩笑,我爸天天把我當犯||人盯著,這兒不能去,那兒也不能去,你沒看見啊?”
夏唯開始在每樣東西的反那裡勾一道白,閃的不行,“在福中不知福。”
周**道,“真不知道誰才是在福中不知福。”
“你自己看看,畫室裡有幾個能用的起馬利的,白的料一次買十幾瓶,誰用了都無所謂,還有你那名牌,基本不重樣的服,夏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
夏唯笑了一聲,“,這回終於承認你嫉妒我了吧。”
周的臉騰地一紅,惱怒的說了句,“神經病,懶得理你!”
旁邊的黃單到驚訝,他昨天過來的,到現在為止,已經見過這兩個生多次出現類似的口角,時不時的就冷嘲熱諷,但是沒有哪次真的翻過臉
林茂跟沈良也是,就沒真正的過手。
這幾人之間,似乎除了同在畫室學畫的關系,還存在某種聯系,讓他們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徹底鬧僵。
過了會兒,夏唯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就單手去把包拽走,“到車站了嗎?我去接你,沒事沒事,我都畫完了,真的,管他們幹什麼啊?就我一個人去不行嗎……”
林茂上完廁所回來,跟夏唯肩,聽到的話就跑進去喊沈良,“走走走,去車站接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