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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事》 第94章 風花雪月

  陳小走了。

  黃單問著邊上的人,“哥,我說什麼讓姐生氣了嗎?”

  陳飛把蘋果啃的只剩下個核,“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黃單哦了聲,他起上樓,準備躺會兒聽個歌,門還沒關上就被推開了。

  陳飛沒進來,站在門口質問,“陳於,你來舅舅的房間幹什麼?”

  黃單思考怎麼回答。

  陳飛忽然咦了一聲,他推開黃單走進了房間,拿起桌上的隨聲聽問,“這是你的?”

  除了他沒別人了,舅舅是不會聽這玩意兒的。

  不多時,隨聲聽就被陳飛從樓上拿到樓下,還喊來了他媽跟他妹妹。

  黃單在一旁站著,他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

  聶友香把隨聲聽拿在手裡也不懂這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文遠,你怎麼給小於買這麼貴的東西啊?”

  聶文遠說,“不花錢。”

  聶友香說原來是別人送的啊,又說,“那下回要是還有人送,你就給小飛小留著,小飛能聽英語磁帶跟著念英語,小喜歡聽歌。”

  聶文遠沒給個答複。

  過去的他一視同仁,現在的他不那麼樂意了,想把其中一個單獨拎出來,什麼都是獨一份。

  聶文遠不出聲,聶友香也沒覺得不自在,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覺得對方用這個很浪費,搞不好還會因為跟朋友鬼混,就把這個賣了,或者送人。

  “小於,你要不先把這個給你姐用,在家悶的慌,聽聽歌能好一些。”

  黃單說,“我也喜歡聽歌。”

  聶友香要發火,陳小蹙眉說,“媽,那是舅舅給小於的,既然小於喜歡聽歌,那就讓他多聽聽,沒準以後逢年過節還能給我們唱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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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友香說,“你弟弟他能唱什麼,連國歌都不會。”

  陳小笑著說,“不會就學唄,我不是生下來就會跳舞的,哥也不是生下來就識字的,還不都是通過學習才有的今天。”

  陳飛說,“小說的對。”

  “這個隨聲聽應該能用很久,小於聽歌聽煩了,還能換英語磁帶聽,多學習學習,就能找到其中的樂趣。”

  聶友香說,“他要是真能那樣,你媽我做夢都能笑醒。”

  “小於,聽見你哥你姐說的沒有,別糟蹋這好東西,不然看媽怎麼收拾你。”

  黃單覺得這一家子都很有意思,跟電視裡演的不一樣,他們一說話,別人都不上

  更有意思的是,他們顧著互相對戲接戲,誰也沒發現聶文遠上的氣息變了,面也沉了下去。

  如果聶文遠再年輕十歲,估計已經口發火了。

  思緒回籠,黃單說,“好哦,我會認真學習,以哥哥姐姐為榜樣。”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看過來,各有心思。

  聶秀琴擔心醫院的兒,沒多待就離開了,走之前給了黃單一把糖果,說是來的路上到了朋友的兒子娶媳婦,就給散了這些喜糖。

  黃單全接了,“謝謝小姨。”

  聶秀琴他的頭發,“小於,你不比誰差,小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黃單目送聶秀琴出去,他回客廳,繼續從原主家人驗什麼世故,笑裡藏刀。

  晚上黃單不回去。

  聶友香要拉小兒子走,可看聶文遠那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像是很不高興,一走神,就懶的再去管了。

  小兒子也是生的,跟聶文遠親近些,對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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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想,聶友香就喊了大兒子跟兒,三人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黃單看完兩集畫片《水滸傳》,就去給聶文遠下了一碗壽面,他自己也裝了一碗,陪著一起吃了面。

  吳去廚房,看看鍋裡的面湯,忍不住就開始嘮叨,“怎麼也不給我留一點?”

  黃單說,“,我問過你,你說不吃的。”

  面不是飯,下多了會糊了沒法吃,他不能浪費,所以特地去敲門問過老

  吳什麼也沒說就把鍋蓋往鍋上一丟,板著臉回了房間。

  黃單,“……”

  他手指,討好老人的活真的做不來,因為他發現了,自己實在沒辦法弄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要是問陸先生,肯定行得通,可是他的積分的可憐,一次都不夠用。

  聶文遠撈幹淨最後一面條,還把湯全喝了,“不要放在心上。”

  黃單說,“知道了。”

  聶文遠卷起袖子,“你先上樓。”

  黃單看男人收拾碗筷去廚房洗刷,他靠著門,“舅舅,你真好看。”

  聶文遠手裡的碗一,差一點就掉地上四分五裂。

  門口的罪魁禍首已經不見蹤影。

  聶文遠出了趟門,他回來就把手裡的袋子給小外甥。

  黃單放下手裡的書去看,“這是什麼?”

  聶文遠解開大的扣子,面容肅冷,眼皮沒抬一下,“吃的。”

  黃單把頭進袋子裡看去,有娃哈哈,大白兔糖,酒心巧克力,果丹皮,麥,還有花生糖,他的眼角微,無從下手。

  “舅舅,我不怎麼喜歡吃零食。”

  聶文遠聞言就側頭問,看小外甥的目裡沒有不耐,似乎不覺得是在無理取鬧,“那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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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單抿,他想只要他說,男人都會給他買了拿到他的面前,“大白兔吧,我喜歡的。”

  聶文遠沒說什麼。

  一覺睡醒,黃單的裡也有煙味,他繼續裝不知道。

  等他哪天不裝了,就嚇嚇男人。

  第一場雪降臨t城的第三天,陳飛找到了一份工作,坐辦公室的,跟幾個大叔大伯待一塊兒,說是寫寫報告,不用幹別的事

  上班當天,陳飛一臉要去□□的表

  黃單想不明白,好歹不用風吹日曬,工薪也不錯,陳飛為什麼還不滿意?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手裡的一張文憑能值得了多錢?

  陳飛顯然沒有考慮過那個問題,或者說他不願意去往那方面想,他一路伴隨著誇贊表揚的掌聲長,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優秀,導致他心比天高,不能彎腰低頭,必須把頭抬的高高的。

  聶友香幫著大兒子整理他上的西裝,新的,穿著就是面,拍拍大兒子的後背,“像你舅舅那樣把腰桿直,神點。”

  陳飛一聽舅舅這兩字,臉都扭了一下,什麼也沒吃就把外套穿西裝外面,拿了公文包頂著風雪出門。

  聶友香的心還行,大兒子的工作沒有自己預期的好,文遠也還是沒出面,但老馬說的沒錯,先騎驢找馬,比站在原地要強。

  況且兒也回文工團了,明年有一次全國匯演,有的名額。

  聶友香看著在粥裡找山芋吃的小兒子,“你哥去上班了,你姐也去文工團了,你呢,打算怎麼著?繼續混一天是一天?”

  “媽納了悶了,你說你吧,往你舅舅那兒跑的那麼勤快,親的跟父子倆似的,怎麼就沒讓他給你找一個工作?雖然這段時間陸續有好幾個廠的工人都大批下崗了,紅星廠可沒聽誰下崗過。”

  黃單的裡有山芋,他細嚼慢咽的吃完了才說,“我年後進新世紀。”

  聶友香一下子沒聽明白,“哪個新世紀?”

  黃單說,“只有一個新世紀。”

  聶友香不敢置信,差點就把手裡的碗給摔了,“你沒騙你媽?”

  黃單說沒有。

  聶友香立馬一口氣的問是什麼職位,多錢一個月,管不管吃住。

  黃單說是在工地幹活。

  聶友香眉頭一皺,“不是你舅介紹進去的?”

  黃單搖頭。

  聶友香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剛才的高興勁兒全沒了,“你話不一次說全了,分幾次幹什麼?讓你媽我白高興一場,還以為你進去能當個小頭頭呢。”

  碎碎叨叨,說小兒子笨,沒讓舅舅給找一個輕松點的工作。

  黃單自己要求去工地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不想陳飛陳小兄妹倆找他的麻煩,知道他在工地,他們是不會妒忌的,二是劉全武之前就在工地上負責建材的運送,他去了也許能打聽出些信息。

  吃過早飯,黃單圍上圍巾騎自行車去了醫院,風跟刀子似的刮到臉上,怪疼的,黃單把下往圍巾裡埋,到醫院時眼睛都是紅的,眼淚也被寒風吹幹了,手往臉上一模,冰冷一片。

  黃單找地兒停好車就去住院部三樓,先去了劉全武的病房,他還是吊著一口氣,沒醒。

  劉父給黃單倒水,“外面冷的,快喝兩口暖一暖。”

  黃單捧住缸子吹吹,“劉伯伯,醫生有說全武叔叔什麼時候能醒嗎?”

  劉父滿是壑的臉上布滿滄桑跟憂愁,“醫生說的話我也聽不太懂,我只知道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黃單說,“別太擔心,好人會有好報的。”

  他說這句話是在試探,想看看老人知不知道什麼,對方沒有任何表變化,看來對老二的事一無所知。

  離開劉全武的病房,黃單就去看周薇薇,他進去的時候,愣了一下。

  周薇薇在窗前跳舞,穿了黑的修,同的長,一頭烏黑長發沒有像平時那樣散開,而是梳了一個長長的辮子,還別了一個的發夾,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在那翩翩起舞。

  黃單在面前的周薇薇上找不到灰白,死亡,絕的氣息,充滿青春朝氣,五彩繽紛,“小姨,表姐全好了?”

  聶秀琴搖搖頭,“沒好,只是今天的狀態不錯,應該是因為下雪了吧,你表姐打小就很喜歡冬天,每回下雪都要出去滾雪球堆雪人。”

  黃單對這個說法存在懷疑,“表姐,你能認出我是誰嗎?”

  周薇薇沒有回應,還在跳舞,背後的辮子隨著的舞搖擺,在半空劃出漂亮的弧度。

  黃單看到周薇薇轉過來的時候是笑著的,那笑容掛在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有些難言的詭異。

  很突兀的,黃單問,“小姨,表姐知道全無叔叔住在隔壁病房的事嗎?”

  聶秀琴垂眼收拾桌子,把一束月季放進瓶子裡,“上回你說過了的,不記得了?”

  “對,我說過。”

  黃單的目跟隨那道纖瘦的影,若有所思。

  要不是聶文遠的人出現在病房裡,黃單還會看周薇薇跳舞,他是個外行人,就以外行人的份評論,陳小的舞蹈基礎的確很強,跳的也很優,可是比起周薇薇,卻差了一點,要形容起來,就是舒服的覺。

  黃單出了住院部,遠遠的就看到一輛車,他快步走上前,帶著一冷氣坐進後座。

  寒冷被阻隔在外,黃單拿下脖子上的圍巾,手說,“舅舅,你怎麼來了?”

  聶文遠說,“要去外地兩天,你跟舅舅一起去。”

  黃單一愣,“今天嗎?”

  聶文遠嗯了聲,“要帶什麼東西就回去收拾一下。”

  黃單把手放進口袋裡,他篤定的說,“不用收拾,有缺的東西,舅舅會給我買的。”

  聶文遠,“嗯。”

  黃單剝開大白兔吃,自從那晚他說自己喜歡吃大白兔後,男人就給他買了一大袋子,能吃到明年開春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完了還有。

  聶文遠的手機響了,他閉目接電話,掛了又有,手裡頭有什麼要事。

  黃單不幹擾,他安靜的吃糖,偶爾看看外面的雪景。

  司機不時看一眼後視鏡,覺得舅甥倆之間不太對勁,跟前段時間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黃單怎麼也沒想到,他跟聶文遠去外地的當天晚上,劉全武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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