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說,“是嗎?周姐姐說你在我家門口。”
陸匪面不改,“我是來找趙曉的。”
黃單哦了聲,“今天是工作日,趙曉在公司,你不知道?”
陸匪的額角一。
黃單沒繼續穿男人的心思,“劉大娘死了。”
陸匪淡淡的說,“人都會死。”
黃單說,“是他殺。”
陸匪說,“有警察,連常識都沒有的,就別瞎心了。”
黃單,“……”
他說,“就是推我的那個人。”
陸匪把煙夾手裡兩下,又塞回裡,這個作的意義很明顯,代表著焦躁,“別住這裡了,搬走。”
習慣了下達指令,語氣裡全是不容拒絕的霸道。
黃單搖頭,“我不能走。”
陸匪的面漆黑,冷冷的說,“你是不是傻?不搬走,還等著被人再推一次?”
黃單拿鑰匙開門,“進來坐坐吧,我請你喝汽水。”
陸匪說,“我沒興趣。”
話是那麼說,人沒走,杵在了門口。
黃單換了拖鞋,邊走邊說,“我還有可樂,冰,瓜子,西瓜。”
陸匪的面部搐。
黃單聽著門口的腳步聲,他沒意外,從冰箱裡給男人拿了汽水,“這個我最喜歡。”
陸匪擰開蓋子喝一口,嫌棄的放桌子,“難喝。”
黃單托著下說,“我第一次喝也覺得不好喝,多喝兩口就會喜歡上的。”
陸匪沒看青年,目掃視著屋子,“還幹淨。”
黃單說,“我不喜歡髒。”
陸匪的目轉了兩圈,轉到青年臉上,他喝兩口汽水,還是難喝,“昨晚是怎麼回事?”
黃單把事說了,一點都沒瞞,包括對王志的懷疑。
陸匪在意青年對他的信任,他到困,覺得匪夷所思,對一個朋友都不是的人,竟然給出了全部的信任,這年頭的人都是越活越,費盡心思的想從別人那裡得到好,還有人傻到這種程度?
但有別的事讓他更在意,一個人就敢跑,還想去抓兇手,他把汽水扔桌上,“怎麼沒把你摔死?”
汽水從瓶口裡淌了出來,滋滋冒著氣泡。
黃單把瓶子扶起來,拿抹布把汽水掉,“當時況特殊,而且,我就算不追,也會被推的,兇手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看到青年手肘的青紫,陸匪的呼吸一滯,太一下一下的跳,他用手去按,用指尖去掐,還是沒用。
椅子被丟出去,跟地面出刺耳的聲響。
黃單沒發現陸匪站他背後,距離非常近,他一扭頭,腦門撞到對方的鼻子了。
鼻子傳來劇痛,陸匪不停氣,渾||也在同一時間繃到了極致,他捂住鼻子,從他的指裡流淌下來。
黃單去給男人拿紙巾,“不要忍著,疼就哭出來,我不會笑你的。”
陸匪的眉頭鎖,薄抿鋒利又忍的弧度,他的眼皮半闔,疼痛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整個人都於一種無法嚴明的狀態,耳邊就只有一個聲音。
黃單看到男人眼角紅紅的,應該是哭了吧,他抿,學著男人過去對自己的模樣,輕聲哄著說,“好了,乖,不哭了。”
耳邊的聲音溫,充滿了蠱||,能勾人心魂,陸匪鉗制住青年那只手,氣息沉,面不善,“告訴我,你他媽的在幹什麼?”
黃單說,“在哄你。”
陸匪把人推開,手捂住鼻子,一路走一路滴。
黃單在門口拉住男人,第一次對他告白,“陸匪,我不是gay,我喜歡你。”
陸匪沒回頭,他冷笑一聲,“自相矛盾,看來你的語文不及格。”
黃單無語片刻,“我喜歡你,你恰好是男人,這次的意思你能明白嗎?陸匪。”
陸匪回頭了,他流著鼻,忍著疼痛,聲音沙啞的厲害,氣場依舊強大,令人生畏,“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告白都不知道聽過了多個版本,你這個是我目前為止最低劣的,下回再跟人告白,做做功課,別把人當傻子。”
這是陸匪活到三十而立的年紀,說過的最稚的一番話,簡直可笑,他慶幸沒有自己的下屬在場。
黃單說,“當我沒說。”
陸匪的怒意橫生,“你玩兒我?”
黃單抱著胳膊,“你不是不喜歡聽嗎?”
陸匪的眼神殺氣騰騰,“小子,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
第二句稚的話,事不過三,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黃單笑起來,“我騙你的。”
陸匪低罵一聲,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住了尾,他的神暴躁,“本來就長的醜,現在還摔了,更沒法看了。”
媽的,第三次!見鬼了!
陸匪想起朋友給他占蔔時說的話,他回國會遇到很多桃花,其中有一朵是他的姻緣。
看來這事有蹊蹺,見了面有必要再讓對方給自己蔔一卦。
過去無論是男人人,陸匪都沒失態過,這次一再反常,容不得他不去面對。
黃單看出男人在走神,“不要胡說八道,我明明一點不醜,你流了很多鼻,快回去止吧。”
於是陸匪剛回來,就又出差了。
劉大爺的兒子是功人士,日理萬機,他終於面了。
當天辦完老母親的後事,跟警方涉後,就飛了回去,臨走前跟鄰居們打過招呼,拜托幫忙照看一下老父親。
鄰居們收了高檔禮品,口頭答應了。
劉大爺的沒問題,能吃能喝,他出了門,背著手在小區裡溜達,見著一人,就開開心心的迎上去,“要來,明天一定要來!”
那老頭沒聽懂,“老劉,你說什麼呢?”
劉大爺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閃著,“明天我跟李慧芳同志結婚,在我家大院裡擺酒,別忘咯。”
老頭這下子聽懂了,倒是覺得還不如聽不懂,他唉聲歎氣,“慧芳……老劉啊,你傷心歸傷心,日子還是要過……”
話沒說完,劉大爺已經走了,裡還哼著小曲兒,心別提有多好了。
老頭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他追過去,就聽劉大爺住另一人,說著相同的話,神抖擻。
很快,小區裡的人都知道劉大爺的老伴一走,他悲傷過度,瘋了。
黃單聽聞此事,就去了302。
劉大爺坐在門檻上,對著虛空一碎碎叨叨。
黃單在邊上站著聽,他聽的費勁,也聽不完整,都是碎的,老人叨嘮著大半輩子的時,讓人覺人生似夢,不真實。
劉大爺長長的歎口氣,他拍拍屁上的灰,佝僂著背回了屋子裡。
門在黃單面前關上了。
他掐一下眉心,轉上了四樓,開門進屋,“三哥,大爺以為自己活在幾十年前。”
系統,“人各有命。”
黃單說,“是人嗎?我有時候覺得穿越的世界很虛幻。”
系統,“那就對了,真真假假就是人生。”
黃單,“……”
手機響了,黃單看一眼陌生號碼,“喂。”
那頭掛了。
黃單把手機放床頭櫃上,沒一會兒又響了,他念出一個名字,“陸匪。”
那頭響起聲音,“怎麼知道的?”
黃單說,“直覺。”
手機裡又沒聲了,他靠坐在床頭,聽著若有似無的呼吸聲,也不覺得無聊。
過了會兒,黃單的耳朵邊多了翻閱紙張的聲響,他知道男人在理工作,“陸匪,劉大爺瘋了,我有點怕。”
翻閱紙張的聲響停了,之後是陸匪毫不客氣的嘲諷,“自討苦吃。”
黃單現在是不能搬走的,任務完了就無所謂了,隨便去哪兒都行,他想跟男人繼續沒走完的旅行,“陸匪。”
陸匪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嗯?”
黃單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陸匪說,“我手上有一堆事,忙著呢,沒時間,暫時都不會回去。”
黃單說,“哦,我明天去找王志,晚上跟他睡。”
那頭掛了。
黃單剛坐起來,手機就響了,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你在懷疑王志,還去找他,活膩了是吧?”
頓了頓,黃單說,“警方查不出線索,我也許能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陸匪在那頭厲聲道,“你能提供什麼幫助?別他媽找死!”
下一句緩了語氣,帶著妥協的歎息,“我明天回去。”
說完就掛了。
黃單很想陸匪,很想很想。
的事,就像一條線,連著他跟陸匪,早就畫好了的,不管被拉開了多遠,陸匪都能沿著那條線走到他的面前。
九點多,孫四慶回來了,他喝的不多,就是塞個牙,開門的時候很不順利,鑰匙在鎖孔裡面順著轉,反著轉,門都推不開。
樓上的黃單是開著門的,他聽見樓下的踹門聲,就把手裡的掃帚一丟,穿上拖鞋跑了下去,“孫叔叔,怎麼了?”
孫四慶說門壞了,他黑著臉,“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午回來開門還好好的。”
黃單說,“是不是鑰匙生鏽了?要不找大爺要點菜籽油或者是豬油塗上面試試?”
他正要敲門,劉大爺就出來了。
劉大爺笑著拍黃單的胳膊,連著拍了好幾下,一下比一下重,“要來啊,明天一定要來。”
黃單說,“好,我會去的。”
孫四慶搖搖頭,“這老兩口倒好,一個死了,一個瘋了。”
劉大爺本來高高興興的,誰知他看一眼孫四慶門口,突然就板起臉發火,“李慧芳同志,你為什麼攔在別人家門口,抓著門把手,不讓人進家門!”
這話一出,黃單的眼皮就跳了跳,他去看孫四慶,對方那臉難看到了極點。
李慧芳就是劉大娘,死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門口,還抓著門把手?
走道裡無端刮起風。
黃單跟孫四慶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都沒發出聲音。
劉大爺還在呵斥,兩只眼睛瞪著,氣籲籲的喊,“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啊,快讓開,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黃單見孫四慶一不,他就側握住鑰匙轉,輕輕往裡一推。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