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都在傳,丞相大人現在一年不如一年,現在辭了職,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一直臥病在床,做什麽都力不從心,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撒手西去了。
一路前往丞相府,嵐依從街上聽到了這些話,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也在問自己,一定要等到他和自己相隔的時候,心裏的恩怨才能徹底放下嗎?其實,也不全是這樣的。
也給了父親很多機會,隻是過去的他,總是讓自己失,也漸漸心寒了。
站在丞相府門口,遲疑了許久,這才邁出步子。管家看見是回來了,趕上前迎接,吩咐人進去通稟。
相比以前生機的丞相府,現在這諾大的府邸倒顯得清冷了許多。這個家裏的人,嫁出去的也都不在了,幾個姨娘都沒了,老夫人也走了。
隻剩下一個臥病在床的風清揚,還有玉蓮帶著個孩子。
三弟政務繁忙,在府裏的時間也不多,自然沒了以前熱鬧的場景。
一路走進去,件陳設還是和以前一樣,卻再沒有以前的覺,這讓嵐依想到了一個詞:是人非。
玉蓮聽聞淩王和王妃來了,趕出來迎接。
些許日子不見,六弟也長大了,聲氣喊了風嵐依:“二姐!二姐夫!”
“六弟乖!”嵐依對孩子格外溫,將早就準備的糖果和玩偶泥人給孩子,小家夥看見了,高興得不得了。
玉蓮以為,自從上次以後,們之間就要生分了,這個家,風嵐依是永遠不會進來,現在看對自己的孩子還是如此疼,玉蓮心裏萬分激,又覺得愧疚。
當時不肯出手救自己的父親,玉蓮對還是責怪的。
“王爺,王妃,屋裏歇息吧!”
“蓮姨娘客氣了,都是自己人。”
三人落座,玉蓮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尷尬地笑了笑:“昔日,妾還以為,王妃不會再進這個家門。”
“不管怎樣,還是我的娘家,之前事太多,忙著沒有時間,這才沒回來。聽聞父親辭在家中養病,今日得了空,特地回來看看。”
風清揚的,風嵐依很清楚,這麽說,自然是客套。
玉蓮勉強笑了笑:“老爺的子越來越不行了,妾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這……滄溟皇帝已經駕崩,妾真的擔心,老爺……熬不過今年。”
說著,紅了眼睛,忍不住哭了起來。
自從那夜看見老爺毒發的樣子開始,他們的日子就像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在熬著,可是,又不忍心看著老爺就這麽走了,痛不生,也不過如此。
如果說,現在誰還有辦法救他,這個人怕是隻有風嵐依一人。
玉蓮沒有顧忌自己的份,也顧不得他們今天來是為了什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給風嵐依和墨淩雲磕頭。
“哪怕是懲罰,這麽久,也夠了。真的夠了!王妃,您是善良的人,我知道,老爺曾經做了很多錯事,您這麽做,也是為妾考慮。可是,妾真的不忍心看下去了,你們沒有看到他每天毒發的樣子。那就等於在妾的上紮刀子!”
風嵐依皺起了眉頭,回來,就料到了玉蓮會說些什麽。
自己……真的是鐵石心腸嗎?
玉蓮說著,痛哭了起來:“就當妾求求您了,您要出氣,妾願意替老爺過。隻求您,救救老爺吧!他真的撐不下去了。您是那麽喜歡孩子的人,妾的兒子還那麽小,他需要父親陪伴長大。就當您可憐可憐您的六弟吧!”
玉蓮拚命給風嵐依磕頭,最怕的就是這種場麵,看著心裏堵得慌。
風嵐依起,朝走了過去,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今日我來便是為了此事,先帶我去看看他吧!我想和他,再好好談談。”
玉蓮眼前一亮,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連連點頭,在前麵帶路。這麽說,便是有了轉圜的餘地,老爺的,有希了。
長廊迂回,每走一步,風嵐依想的都是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這個冷的父親對自己做了些什麽。
他怎麽被折磨,都償還不了自己犯下的過錯。
可,這個人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想做個冷狠心的人,可做不到。
站在門口,看著玉蓮推開門,隻有窗外一縷,照亮了暗的房間,外麵傳聞非虛,不曾想,這麽一段時間不見,記憶裏的父親,竟變了這般模樣。
花白的頭發,模樣憔悴,早已沒了朝堂上意氣風發的樣子,看著,就是個重病垂危的老頭,隨時可能一命嗚呼了。
“老爺!您看看,誰來了?”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風嵐依和墨淩雲站在裏,有些刺眼。他瞇著眼睛,看不太清,可是這廓模樣,是那麽悉。
風清揚有些不太清醒,恍惚間會心一笑,沙啞著嗓子呢喃道:“玉蓮,我……是不是又做夢了?我好像……看到如雪了。是……來接我了嗎?”
他每天都盼著自己早早死了,也算是一種解。可是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小兒子,他又放不下,就這麽一執念,支持著他活到了現在。
“老爺,您不是在做夢。這是淩王妃,王妃和王爺回來看您來了。”
“王……王妃?”風清揚的思緒飄遠,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又看向了風嵐依:“是嵐依!那可是我最優秀的兒,嗬嗬……”他笑著,眼角流下了眼淚。
“嵐依,你今日來,是要助我解的嗎?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你母親,正在九泉之下,等著和我團聚呢!快些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他說著,又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有誰在朝他招手。
“你舍得這一切,你忍心離開六弟嗎?”提到最小的六弟,風清揚才收回了思緒,眼神空看著遠。
“是啊!他……還那麽小,我……我放不下,又能如何?我這命……留不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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