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桑寧毫不猶疑轉離開。
臨走前,瞟了眼背對著自己的落拓背影,默默把腦海里那條——裴西臨這個人其實還蠻不錯的印象,劃掉了。
林韞玉和裴西臨沒察覺到的出現離開。
兩人還站在原地。
林韞玉瞅著裴西臨古井無波的神,看他修長手指著的那煙,“不是困?”
裴西臨今天的戲份比較多,秦導這個人拍攝特別注重自然的天氣環境氛圍。他之前就請人看過今天早上的天氣不錯,給裴西臨安排了好幾場早戲。
裴西臨斂眸,“待會有場戲。”
林韞玉一愣,反應過來他下場戲是和劇組另一位演員一起拍。
裴西臨這個人,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也不會把任何人喜好緒放在心上,實則細心又尊重人。
他怕現在煙,幾分鐘后上的煙味會過濃,會嗆到那位不喜歡煙味的演員。
所以即便是想,他也能忍住。
“幾點過來的?”林韞玉隨口道。
裴西臨著煙頭,神倦倦,“四點。”
林韞玉拍了拍他肩膀,“我收回剛剛說的話。”
裴西臨瞥他一眼,沒搭腔。
“不過。”林韞玉吞云吐霧,笑看著他,“你剛剛那話,可不能當著桑寧的面說。”
裴西臨:“什麼話?”
林韞玉無言,沒好氣地說:“你陪對戲是因為和我耽誤的時間太多,影響進度。”
他像很了解人的樣子,條條是道給他講解,“孩子緒都比較敏,特別是桑寧這種剛進圈的小姑娘。你無心一句話,人說不定傷心半個月。”
聞聲,裴西臨腦海里閃過桑寧和蘇打電話時說的一段話。
思及此,他打斷林韞玉的話,“不會。”
“?”
林韞玉懵了,“你怎麼知道不會?”
裴西臨:“嗯。”
林韞玉傻眼,正想再次開口,不遠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
“臨哥。”
裴西臨把煙還給林韞玉,“走了。”
林韞玉看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他扁了煙頭,跟著抬腳往外走。
到趙茂時,他把那煙丟給趙茂,“別浪費,待會給你哥。”
趙茂:“……”
-
在劇組的一天,比桑寧想象的過得快。
拍完晚上的戲,又留劇組觀學習了會,才打算回酒店。
酒店距離片場有二十分鐘的車程,聞溪還沒來得及給桑寧安排司機助理,暫時只能打車往返。
桑寧還沒來得及車,先接到趙茂電話。
問在哪,要不要坐他們的車回酒店。
桑寧考慮了一秒,“不用啦。”
拒絕,“茂哥你幫我謝謝裴老師,我已經打到車準備回去了。”
聽這麼說,趙茂也不好勉強。
他看了眼旁邊的人,低語,“行,那你注意安全。”
桑寧:“好。”
桑寧打開車件。
原本,以為這個點車會很容易。但劇組拍攝取景這個地方有點兒偏僻,車比想象的困難。
桑寧看著遲遲沒有人接單的車件,有點兒無奈。
站了會覺得累,正準備蹲下來時,不遠一輛往這邊徐徐駛來的車,朝閃了閃燈。
桑寧剛開始還以為司機是不小心的,直到車在側停下,副駕駛座趙茂的臉曝在眼瞳后,反應過來。
“桑寧。”趙茂扭頭看著,齒笑著,“司機路上是不是堵車了?”
桑寧一窘。
趙茂道:“你取消車吧,坐我們的車回酒店。”
他看著桑寧,一臉真誠,“我們拍攝這邊比較偏僻,晚上人煙稀的,你和我們一起走,聞溪姐也能放心點。”
桑寧不得不承認,趙茂最后一句話中了。
不算是膽大的人,深夜在陌生的地方打車,是有擔心害怕的。
桑寧正猶豫之際,后排的人降下車窗,出大半張臉轉向。
“桑寧。”裴西臨低眸看著,“上車。”
“……”
-
上車后,桑寧低著頭和簡卉聊天,憤憤不平。
桑寧:「其實我就該氣一點,不上對不對?」
簡卉:「不對。」
桑寧:「?」
簡卉:「裴西臨喊你上車你都能拒絕,你不是人吧!你知不知道網上有多人想上裴西臨的車?們拿著號碼牌排隊都等不到,你還想拒絕!!你真是暴殄天。」
桑寧看這話,約覺得沒有字面意思這麼純潔。
而且,暴殄天是這麼用的嗎?
琢磨了一下,給回了六個點。
簡卉:「怎麼,你不認可我說的?」
桑寧:「……一般。」
簡卉:「你在福中不知福,我要知道去劇組能坐上裴老師的車,我就陪你一起去了。」
桑寧:「打住你對他的熱,你不是要當我的頭嗎?」
從桑寧告訴簡卉自己要進圈演戲后,簡卉就熱沸騰地說要當自己的頭。
要做給桑寧砸錢的大。
簡卉:「這不沖突。我是可以很多人的追星狗。」
桑寧:「所以我不是你的唯一?」
簡卉:「你和裴老師是我的唯一。」
桑寧:「。」
兩人正聊著,桑寧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車廂響起。
看著來電顯示,桑寧微微頓了下,把電話掛斷。
車安靜下來。
沒過幾秒,鈴聲再次響起。
桑寧繼續掛斷。
反復幾次,在桑寧準備再次掛斷時,坐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裴西臨開口,“我車里沒有止通話的規定。”
桑寧:“……”
轉頭看他,瞅著手機屏幕上‘蘇’兩個大字,深呼吸地接了起來。
沒等蘇開口,桑寧語速飛快,“蘇,我還在外面,晚點給你回電話。”
說完,迅速掛斷。
蘇還沒反應過來,聽筒里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張維在旁邊看他呆滯的神,眉頭微蹙,“桑寧怎麼說?”
蘇擰著眉頭,臉上不耐明顯,“說在外面,掛了我電話。”
說到這,蘇開始不安,“不會是真知道那件事了吧?”
張維看他,“你剛給打了幾個電話被掛了?”
蘇:“四個。”
“桑寧以前掛過你電話嗎?”張維問。
蘇:“當然沒有。”
以前的桑寧,是求著他給打電話,怎麼敢掛斷。
這個反差,讓張維忽然不確定了。
他和蘇對視半晌,沉聲:“你待會給打電話試探試探,如果再次提起你酒駕那件事,你就告訴實話。”
“什麼?”蘇瞪大眼,拔高音量,“那我以后不就有把柄在手里了?”
張維睇他一眼,“你就算不說實話,桑寧要真想知道,找人調查你一番,也不是調查不出來。你不如告訴事實的真相,再說你那天酒駕是因為,把你氣著了,你才會腦子不清醒做了沖的事。”
他給蘇洗腦,“你酒駕被抓,是因為桑寧,懂嗎?”
蘇怔楞須臾,忽而明白了張維話里話外意思。
他一喜,眼眸閃過一亮,“對啊。”他喃喃,“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這點。”
桑寧如果知道他是因為才酒駕,應該會心疼他,然后產生自責的緒。
-
回到酒店,桑寧先洗漱一番。
又給顧問津和聞溪報了平安,才想起來回蘇電話。
大概能猜到這個人給自己打那麼多電話的原因。
撥通,桑寧坐梳妝臺前護。
“寧寧。”電話那端傳來蘇的聲音,“你到家了?”
桑寧:“對呀。”
打起神,戴起面,“蘇,你怎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是有什麼急事嗎?”
蘇微頓,沒正面回答的問題。
他安靜幾秒,問道:“寧寧,你這兩天在忙什麼?”
桑寧面不改,“沒忙什麼呀,怎麼啦,你不會是想我了吧?”
這話說出來,桑寧想吐。
蘇一愣,連忙道:“難道你不想我嗎?”
“……”
想這個話,桑寧此時此刻實在是無法違心說出口。
抿了下,含糊道:“怎麼可能不想呢。”
為防止蘇再問這種問題,桑寧啟,“對啦,你這幾天工作怎麼樣?”
蘇一頓,“我這幾天在錄歌,但錄的不是很順利。”
說到這,蘇緒很是低落,“寧寧,你說我的歌上線了,不會沒人買吧?”
“怎麼會呢。”桑寧眼也不眨地說:“我難道不是人嗎?”
安蘇,“你放心,我肯定買很多很多。”
蘇:“我知道你肯定會支持我,我怕的是其他會不喜歡這首歌。”
桑寧:“不會的,只要是你出的,大家就會喜歡。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聊著,桑寧看了眼時間,“蘇,我有點困了,要是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先掛了,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聽到‘急事’這兩個字,蘇忍不住想——桑寧不會是真的知道了吧?
不然為什麼一直問自己是不是有急事找。
更重要的一點是,以前兩個人打電話,都是蘇提要忙要睡覺要先掛了,今天才打了不過三分鐘,桑寧就說要結束對話。
人在某些時刻,會變得敏。
想到這,蘇連忙開口,“等等。”
他咬著,低聲道:“寧寧,我有話跟你說。”
桑寧一頓,抬手點了點手機屏幕,開始錄音,“你說。”
蘇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就在桑寧忍不住想再次催促時,他開了口,“你上回問我說,我是不是酒駕被抓了。”
桑寧裝傻,“啊,怎麼又說這個,你不是沒有被抓嗎?”
“我有。”蘇一鼓作氣,“我是酒駕被抓了。”
他心慌道:“但我只喝了一杯,你知道我是哪天被抓的嗎?是你帶我去見你表哥那天,我給你表哥……”
桑寧聽著蘇的解釋,剛開始沒聽出別的含義。
聽到后面,懂了。
蘇在把自己為什麼酒駕的原因,安在了自己頭上。是因為,因為裴西臨,因為顧問津,他才會氣得喝了酒開車,然后被抓的。
“寧寧。”蘇說完,焦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就是被氣到了。”
桑寧回神,沉半晌,“我知道。”
佯裝煩惱,“但這個事吧,有點兒嚴重。”
蘇:“什麼?”
桑寧:“你這個事沒曝出去倒還好,一旦曝,那真的會有點兒麻煩。”重點強調,“你知道的,網友最討厭法制咖。”
聞言,蘇心涼了半截。
“你讓我想想怎麼才能完全把這個事完全瞞住。”沒等蘇再次開口,桑寧道:“我明天問問我的律師。”
-
掛了電話,桑寧第一時間把這段錄音發給聞溪。
聞溪:「收到。」
桑寧:「辛苦啦聞溪姐。」
聞溪:「客氣,對了我給你找到了個助理,我讓明天飛過來陪你。我待會把資料發你。」
桑寧:「行。」
這一晚,拿到蘇酒駕證據的桑寧,睡得還不錯。
這種好心,持續到次日片場。
到片場門口時,桑寧到裴西臨。
主地和他打招呼,“裴老師,喝咖啡嗎?”
裴西臨看手里捧著的咖啡,視線往上,落在笑盈盈的臉上。
桑寧皮白,晨曦的落在致五,像覆上了一層亮的薄,似唐宋白玉瓷釉。
很意外的,裴西臨走了下神,“不用。”
被拒絕,桑寧也不生氣。
角彎彎,“那我先進去啦。”
裴西臨看瘦削背影,有些不解。
趙茂在旁邊嘀咕,“桑寧今天心怎麼這麼好?”
裴西臨沒搭腔。
趙茂想了想,猜測道:“不會是那個小豆來探班了吧?”
裴西臨腳步微滯,側眸看他,“沒有事實據的話別說。”
趙茂一愣,意外他忽然這麼嚴肅。
裴西臨淡聲:“對人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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