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被“請”走的彭雨初,被紅芹選來儲秀宮的一共只有三十二人,這三十二人中,走了彭雨初,又走了八名去春景苑的,還剩下二十三人,然而紅芹點頭讓留在儲秀宮的,一共只有四人。
這四個人里,除了付思悅和沈輕稚在浣局出過一次風頭,另外兩個,余茵茵一向大大咧咧,有時候問的問題旁人都不知要如何回答,而林盼看起來倒是沒有太大問題,但其他宮卻也沒見到如何在紅芹面前表現。
總結來說,就是林盼和余茵茵瞧著太過普通了。
這兩個人到底是如何被選出來的?
宮們心里有疑問,又有些不太服氣,臉上自然就帶出來一些。
紅芹便道:“你們心里不高興,認為自己比們強,對不對?”
有那膽大的,便回:“姑姑,奴婢自認干活麻利,也很聰明伶俐,只想問奴婢為何沒被姑姑選中。”
說話的名姚倩娘,是商戶,家人八是存了別的心思,給帶了不己,在儲秀宮里倒是很能籠絡人。
會首先站出來說話,還是有些底氣的。
果然一開口,邊就就幾個宮小聲附和:“是啊姑姑,這人是如何選出來的?”
紅芹垂眸看著,突然笑了:“你們能問出來,我很高興,人總要栽個跟頭,才能知道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姚倩娘略有些猶豫,卻直腰背,讓自己看起來很是理直氣壯。
紅芹沒著急說話,又開始喝茶了。
這麼一番作,不多時,姚倩娘的臉就不太好看了。
紅芹這才道:“前兒走了的那個彭宮,跟你是同鄉吧。”
姚倩娘明顯哆嗦了一下。
紅芹微微一笑,語氣卻很篤定:“彭宮是農出,家里本就貧困,自然拿不出銀錢去賄賂浣局的王宮,這錢,是你給的吧?”
姚倩娘膝蓋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姑姑,姑姑我也是被騙了,只說自己不太舒坦,想去尋些藥來吃,我這才給銀錢,我真的是可憐。”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但一個剛宮的宮,人生地不,連宮室都還沒分,腰牌都沒掛,上哪里知道宮里的藥得自己買呢?找誰買?買的又是什麼?
紅芹沒有穿,只是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所以啊,姑姑才沒有一并懲罰你,也讓你一起去雜役房,但你畢竟也行為不端,不是嗎?”
其實紅芹這話說得很有些意思,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姚倩娘的說法,只是告訴,因為彭雨初拿出來的錢是給的,也間接參與了此事,無論原因是什麼,都不可能再留在紅芹邊。
若存了跟彭雨初一樣的心思,那麼就是壞。若被彭雨初蒙蔽才會掏錢,那就是蠢。
無論哪一樣,又怎麼可能留在儲秀宮,留在紅芹邊?
紅芹伺候的是誰,宮里人人得知,自不會給皇后娘娘添。
姚倩娘被人扶著起,到底沒再反駁。
紅芹便道:“你們趕去吧,收拾好東西到尚宮局,怎麼也要一個時辰,去晚了,趕不上午食就不好了。”
“姑姑就在這里祝你們,前程似錦。”
剩下的宮沒有再有人“質疑”,們規規矩矩跪下給紅芹磕了三個頭,便沉默地退了出去。
一時間,明堂便只剩下六個人。
四個小宮、紅芹并紅芹邊的大宮朝云。
剛剛那一碗清茶,紅芹都已經喝,朝云又著給重新端了一杯。
然后才放下茶杯,抬頭看向們。
“既然我選了你們四個,那就意味以后你們要跟在我邊,行為規矩皆不能錯。”
紅芹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許,坐直,眉目之間多了幾分嚴肅。
“你們跟在我邊,便是我紅芹的人,出去了旁人不敢其辱你們,但你們也不能打著我的旗號欺辱別人,我知道,浣局就是你們的歸宿。”
四個小宮行禮道:“是姑姑。”
紅芹便道:“這幾日你們就挪去東廂房,阿彩同思悅住一間,茵茵同阿盼住一間,朝云會先教導你們幾日皇后娘娘的習慣,待我稟明皇后娘娘,再安置你們的去。”
這一年的宮宮結束了,儲秀宮便又了皇后娘娘待客之地,往常有外命婦宮請安,都是開儲秀宮前殿作為招待,后殿里除了明間,東西兩側偏殿及廂房幾乎都是皇后并不算常用的積年之,常年都是鎖著的。
沈輕稚們明確說是掛在儲秀宮名下,卻是跟隨紅芹一起伺候皇后娘娘,也是大楚宮規導致的。
大楚宮規規定,皇后邊只有一個掌殿大姑姑,四個掌事姑姑,日常司飾、司食、司寢、司服已排滿,司寶、司儀便沒有相應的掌事姑姑。
皇后也是宗婦,宗室中婚喪嫁娶皆要經手,邊要是沒那麼多管事姑姑,累都要累死。
因此早年文宗便特地開設儲秀宮作為惠文皇后坤和宮的陪宮,儲秀宮可設兩名掌事姑姑四名大宮,以便皇后管理后宮及命婦事。
這個規矩便沿用下來。
皇后是個很忙的活,甚至忙碌的程度不比前朝大臣,并非皇帝的妻子那麼簡單,也是整個宗室的當家主母,是百姓的一國之母。
沈輕稚沒當過皇后,卻當過協理六宮的貴妃,其中辛苦自己是很清楚的。
儲秀宮的事,沒過幾日便清楚了,且仔細觀察,儲秀宮就只設立了一位司儀掌事姑姑,就是紅芹,以及兩個大宮,一個朝云,一個晚霞,剩下的都是些使喚宮,再無旁人。
如此看來,這位皇后娘娘不喜邊人多,也因為后宮宮妃不算很多,宮事相應簡單許多,不用那麼費力,便讓紅芹直接掌管司儀司寶。
們暫時留在儲秀宮,跟著紅芹也是做這樣的差事。
這倒是好的。
能接待外命婦,就意味著們能提早接大楚宗室,可以盡快知道宮中及朝廷的向。
沈輕稚對自己沒有選擇去春景苑而高興,面上卻依舊端方嚴肅,很認真在聽紅芹的話。
紅芹簡單代幾句,想了想,便道:“哦對了阿彩,你的名諱要改改。”
道:“彩這個字,沖撞了大姑姑娘家時候的閨名,你且想個新名字,晚間時候告訴我,明日直接給你們更換腰牌名錄。”
沈輕稚福了福,很果斷:“還請姑姑賜名。”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不用擔憂以后的名諱。
紅芹看著青春麗的臉,如花朵般的年紀,按理應當是跳活潑的,但沈彩卻很穩重,浣局那一次對峙,了最終贏家。
沒有哭求,沒有委屈,只是很簡單,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有勇有謀,果斷堅強,小小年紀卻不可估量。
紅芹淡淡笑了:“你正是青春年時,那我便希你能輕松快樂,稚氣不,就輕稚吧。”
沈輕稚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眼眶微微泛紅,努力下心中的激,規規矩矩給紅芹行了大禮:“謝姑姑賜名。”
兜兜轉轉,這個名字終究還是回到上。
夏國的沈家早就了荒宅,高高在上十年的沈貴妃,如今是不可說的殘魂,也無人會記得的名諱。
現在的,是大楚后宮的一名名沈輕稚的小宮,僅此而已。
紅芹很滿意沈輕稚的態度,擺擺手便起,道:“先用早飯吧。”
每日里忙得很,哪里有功夫整日教導小宮,這一走,安排差事的就變了朝云。
朝云瞧著二十來歲的年紀,鵝蛋臉,柳葉眉,長得很是有些弱柳扶風。
不過是個爽快子,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這一個月來小宮們都很喜歡。
剛要收拾紅芹喝過的茶,林盼就立即上前:“姐姐,我來吧。”
個子不算高,小玲瓏的,年歲似乎比沈輕稚還小一些,之前沈輕稚也不知為何會被留下來,現在看來,倒是個聰明人。
該表現的時候表現,不該表現的時候就藏自己,難怪紅芹會留下,最起碼,比大多數人都有眼。
朝云便也沒爭執,直接讓端起茶杯,笑道:“這幾日,有幾個一等宮到了年歲,這就要出宮去了,我們本來很忙,你們能留下,我們倒是松了口氣。”
大楚后宮宮規,宮子年滿二十五方能出宮,一般二十五歲才只混一等宮,說明沒什麼晉升機會,大多數都要出宮。
儲秀宮里都是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都是人子,們眼看晉升無,便會果斷出宮。當然,皇后娘娘一貫仁慈,會給們厚的賞賜。
儲秀宮本有四個一等宮,四個二等宮,這一回一等宮走了個干凈,那幾個二等宮自然就晉升上去,換了們四個留下打下手。
朝云簡單說了幾句,便道:“你們在儲秀宮日子久了便知道,只有忠心皇后娘娘,日子就好過,旁的人,都與我們儲秀宮和坤和宮不相干。”
這是很明確的提點,沈輕稚幾個立即道:“謝姐姐點撥。”
朝云便沒再多言。
這會兒的工夫,要離開儲秀宮的宮都收拾好行李,離開了暫住一個月的宮室,沈輕稚們便也回了廂房,飛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們沒幾個富貴人家,隨之沒什麼要,沈輕稚甚至只穿了一補丁疊補丁的裳,剛一宮就被管事嬤嬤換下,說太臟。
除了宮中發的紗花和一替換,就再無旁的東西,可謂是兩袖清風。
沈輕稚跟付思悅兩人去了安排給們兩人的角房,屋子里一共只擺了一張架子床,床邊放了一張桌,其余再也沒有旁的東西。
主要是屋子太小,旁的什麼都放不下。
即便如此,沈輕稚都很高興。
跟付思悅坐下來,兩個人不自覺相視一笑。
付思悅嘆:“真好呀,阿彩。”
說完,頓了頓,笑得更是高興。
“從明日起,我就要你輕稚了,真好聽。”
沈輕稚笑著說:“是呢,真好聽。”
兩世命格,魂兮歸來,依舊是。
從未改變,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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