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過去, 轉眼就是八月底。
又是一年盛夏即將結束之際,蟬鳴格外躁耳。
清大馬上開學,溫聽蘿已經在準備出發去京城。
明天早上的飛機,今晚是在家的最后一晚, 也是在槐城的最后一晚。
在這里等了整整一個暑假, 但是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季清洄。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的分數,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清大。
溫聽蘿心里有過一點僥幸——之前同他說過要去清大,他肯定記得的,或許, 他們會直接在清大見面呢?
但是接收了一整個暑假的失, 一次又一次,以至于現在已經完全不敢再對這件事抱有任何希。
的腦海里有過這個猜測,但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自己心里很清楚,希可能不會太大。
他就像一個憑空消失的人,了無蹤跡。好似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一般。
最后地看了一眼天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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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常賦和徐亦婉一起送姐弟倆去上學, 徐亦婉不大放心得下以后就他們兩個在這里生活,尤其是兒,本還沒有疼夠呢, 怎麼會舍得就這樣自己飛?
在這邊將孩子們都安頓好后和丈夫就踏上了返程。
返程時,徐亦婉就忍不住和丈夫說:“要不做做這邊的生意, 我們來這邊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吧?”
溫常賦皺起眉,顯然被這個提議驚到了,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那四年后呢?再一起回槐城?”
“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說不定孩子們想留在這里發展呢?”
溫常賦:“……”
他見妻子的興致越發的高, 張了張, 險些說不出話來。
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那麼大的生意是想挪就挪的嗎?
溫常賦嘆了口氣, 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平日里多聊聊天就好。還可以打視頻,看看他們的人。”
“我不擔心兒子,我就擔心蘿蘿。打多了萬一覺得煩呢?”徐亦婉小心翼翼的。
“不會的,老婆。”溫常賦有些心疼的這份小心,“是我們的兒,我們很,你要相信,也我們。”
話音一落,徐亦婉的淚意就涌了上來。
這些年心里的苦,只有丈夫能夠同地會。
害者從來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而是他們一整個家庭。
而他們失去的、以及到的傷害,從來都無法用金錢衡量價值。
-
溫聽蘿初初到清大的時候,以為……應該可以在這里盛開。
試圖去忘記很多事,在這里重新開啟的生活。
命運好像就是為了讓開啟新生活,為此做好鋪墊——符戈和岑可都有報京城的學校,但是紛紛檔,倆人雙雙去了S市的一所大學。
他們三人就此分離,之前的一切,好像從的生活中剝離得更加徹底了。
之前兩年時間里的故人,唯一剩下的只有溫辛。
——除此之外倒是還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之前在縣的好友齊麟和錢橙都考來了清大,雖然專業不同,但他們在這里起碼可以聚齊了。
齊麟的績原本就好,雖不至于到溫聽蘿這樣被爭搶的地步,但是考來這里還是夠的。錢橙則是咬牙關拼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踩著最后一個名額進來的清大,這一趟來得太過艱難。不過只要他們三個能夠團聚,那些苦吃了也就吃了,錢橙覺得一切都值得。
來清大報到的隔天,齊麟就在小群里嚷嚷著聚聚,一起吃個飯。
溫聽蘿和錢橙都應下了,他們約在了校門口的一家火鍋店。
他們三個算是一起長大,認識了很多年,這回一下子兩年沒見,都積攢了一肚子的話要說。
溫聽蘿從柜里挑了件子換上,被室友甄芋看見,盯著溫聽蘿瞧,滿目驚嘆:“這子好漂亮,你皮本來就白,換上后像是會發!你是要去約會嗎!”
宿舍是四人間,三個孩初初相識,還沒多悉,但是印象都還不錯。溫聽蘿笑笑:“怎麼會這麼問?我們才剛開學,哪有這麼快就約會上。”
甄芋煞有其事地搖搖頭:“一般人是沒這麼快,但你不一樣。”
溫聽蘿好奇地挑眉:“不一樣之在于?”
“你知道嗎,昨天你報到的時候被人拍了,發在表白墻跟你表白,沒多久信息就跑去論壇了,連你是哪個專業的都被出來了。相信我蘿蘿,過不了多久,你的追求者一定會如過江之鯽!”
溫聽蘿詫異。這件事還真不知道。
高考之前就很玩手機,高考后即使時間多出來了,也已經習慣了之前的模式,不怎麼上網,沒多大網癮。
遲疑地問說:“信息還在嗎?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甄芋翻了翻手機,找出來遞給看,“熱度可高了,昨天新生學,一大堆的帖子,但都比不上這一條熱度高。白貌小師妹呀!”
另一個室友林汀在看書,看完一頁后往后翻著,毫沒被們影響。甄芋頭一回見,就覺得這孩怪嫻靜,過去了足足一天,的覺只多不。
溫聽蘿原本以為是甄芋太夸張,可是看了以后才發現甄芋還是委婉了。
這帖子的熱度,好像真高的,回復一條接一條的,往下拉都拉不完。
可是那張照片……覺得還日常的,當時正俯在桌上簽名,沒什麼刻意的笑,也沒有被加上很強的濾鏡。所以——到底是怎麼火的?
實在搞不明白,問甄芋:“這照片很好看嗎?”
甄芋瞪大眼:“這還不好看嗎?說實話這熱度我覺得一點都不夸張,隨手拍都能拍這樣,要是認真拍,要是搞個寫真,那得漂亮什麼樣?”
林汀將書反扣在桌上,也轉過來說:“我同意!”
溫聽蘿無奈地笑笑。還以為林汀不湊熱鬧,原來都只是表象。
對火沒什麼想法,但是好像也控制不了,信息時代,消息早就如同長了翅膀般的往外飛,不是想控就能控得了。將手機還給甄芋,也沒有多管,出門去找那家約定好的火鍋店。
走后,甄芋還在宿舍里慨:“可是長得真的很好看哎!”
林汀彎了彎,應和著:“嗯嗯嗯!”
齊麟和錢橙到得比較早,占住了一個好位置,他們正坐在那一邊聊天一邊等,溫聽蘿一進來就見了他們。
兩年沒見,發現他們的變化都好大。齊麟原本就很高,現在好像更高了,而且褪去了稚,顯得更了些,錢橙也是,甚至連穿搭風格都變了。
有些不大敢認,他們就更不必說,在他們眼里,溫聽蘿儼然就是變了個人。
錢橙不敢置信地拉著看:“天吶,程聽蘿,不對,是溫聽蘿對吧現在?你要是走在路上跟我撞見,我本認不出你!”
拉著溫聽蘿一邊跳一邊轉圈圈,尖著喊:“啊啊啊我真的好想你!”
面對兩個孩的久別重逢,齊麟無奈地扯了下,佯裝嫌棄道:“差不多就得了。”
他也在看著溫聽蘿,語氣不自覺地了三分:“先點下菜吧,一邊吃一邊說。”
迅速地點完菜后,錢橙的小就沒停下,一直在和溫聽蘿講。講著講著,忽然想到什麼,“對了,程家人不是回縣里了嗎?哇我跟你說,他們家過得那一個飛狗跳,等以后有時間了讓我慢慢講,我能跟你講上三天三夜。”
小城市的事并不多,每天能發生的不過是那點蒜皮的小事,而程家在這其中尤其顯眼——因為他們家發生的事算是比較大,總能在這些蒜皮的小事中穎而出,占據討論至高點。錢橙每天都聽鄰居和家里人在議論,聽多了后,知道的也多。
“和你抱錯的那個孩,回去的這一年多過得可能不是很好喲,不過干脆極了,直接就搬出去住校了,沒怎麼見回過家。后來我聽說也考來京城了,考了個什麼學校來著……這我倒是忘了,回頭我問問去,不過反正都是在這,說不定回頭出個校門就給上了。”錢橙饒有興致地說著。
聽著記憶中故人的近況,溫聽蘿有些慨。
一面喝著茶水一面聽,在聽見程蘊也來了京城后,微一挑眉。
——這倒是沒想到的。
不過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人的消息了,這個人就跟從的生活中剖出去了一般,留下了重重的痕跡之后便再無蹤跡,對再沒有任何影響。
程蘊離開槐城之后如何,確實不知道。如今聽錢橙提起,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
至于錢橙說的上,笑了笑,哪有這麼巧呢?京城這樣大,大學這麼多,說不定這四年讀完,們一面也不會見上。
他們三個倒了杯橙,了下杯。玻璃杯在一起后,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他們相視一笑。
老友重逢,是人間喜事。
說話間,齊麟也說起那個帖子的事。帖子里被關注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是不是單,他也湊著熱鬧,跟著問道:“所以,那什麼,這兩年談了沒?”
兩年沒見,好多陌生,距離是會產生距離的,即使有網絡能夠幫助他們聯絡彼此,他們之間也沒能像從前那樣保持時時聯系、無話不談。所以難保他們現在都有不彼此不知道的事呢。
談了嗎?
溫聽蘿微頓。
如果是在兩個月之前,一定會笑著承認,再將季清洄介紹給自己的這兩個發小認識。
可是現在,他一晃眼已經消失了兩個月,杳無音訊,沒有辦法對自己的這段做出解釋。
——談了,那人呢?
而且說實話,心里有失,也有微惱。惱他說消失就消失,惱他一點消息都沒有,惱他失約,惱很多很多。
幾經斟酌后,便只是道:“看況吧。算是沒有?”
連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被失了。
也不確定,的這第一段,到底有沒有出問題。
溫辛說,這兩個月里,眼可見的很沉悶。其實不用他說,也知道,因為的心里確實是在抑地沉悶著,時常覺有石頭住了的呼吸,得難過,也得不過氣來。
苦笑著,扯了下角。
可錢橙卻是誤會,嘿嘿一笑說:“我懂,是不是追求者特別特別多?而且其中還有幾個特別猛烈的?”
溫聽蘿無奈,這才剛來多久?哪有那麼大的魅力呀。
搖頭:“沒有,不是。”
“有曖昧對象嗎?”錢橙追問。
“有一個。”就是季清洄,“可是他突然不見了。”
錢橙接話接得爽快:“那就當做沒有吧!”
溫聽蘿:“?”
失笑。
可是沒法解釋。原本想好好同他們介紹的一個人,現在消失了,原因不明,以至于好像怎麼解釋都不對,也不知道該怎麼同他們說。最終只能選擇緘默,“不說了,都是煩惱。吃菜吧。”
齊麟看出了的不對勁,他多看了幾眼。
兩年不見,大家好像都長大了。
也都有了各自的煩惱。
他們在找店的時候就找的是一家最歡迎的店,而事實證明被學生推選出來的店味道肯定不會差,這家味道很好,他們吃到了很晚才走。
錢橙的宿舍離這不遠,擺擺手:“齊麟你送蘿蘿回去唄,我就先走了哈。”
說完就跑了,沒幾步就能到。
齊麟和溫聽蘿已經兩年沒有怎麼單獨說過話,但還好,也不會太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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