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傍晚，中山路西餐廳二樓，一對璧人當窗而坐。

　徐昴信守諾言，給時卿點了兩份餐廳主廚特制的牛漢堡，吃過不家，時卿最滿意的就是這家。

　練打開漢堡，時卿把里面夾的蔬菜出放到一旁，然后滋滋的咬了一大口。

　“菜也要吃的。”徐昴提醒。

　時卿聞言，拿起一圈彩椒送到徐昴邊：“你吃。”

　徐昴無奈，妻子這只吃不吃菜的習慣真是有點頭疼。

　“對了時卿，過陣子咱們搬出去住吧。”將彩椒吃完后徐昴說。

　時卿抬頭看他，問：“為什麼？”

　徐昴怕嚇到，借口說：“學校里住著多不方便，進出都有門限。”

　“不會，方便的。”時卿真誠的說。

　徐昴猶豫再三，覺得要麼還是跟實話實說吧。

　“其實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下午跟人打聽了，咱們住的十四樓好像……不太干凈。”徐昴湊近妻子，低了聲音說。

　時卿面疑：“不太……干凈？”

　“嗯，不干凈。”徐昴肯定點頭，他覺得時卿肯定懂他意思了。

　因為中午的垃圾袋事件，下午徐昴特地仔細打聽了一下，一個任教時間很長的老師告訴他，說十四樓經常發生靈異事件，男主人半夜聽見鬼哭，主人洗澡看見鬼臉，諸如此類層出不窮，把徐昴都給說沒底了。

　“哦。”

　誰知時卿的反應卻非常淡定。

　徐昴再次建議：“所以咱們還是搬家吧。”

　“不要。”時卿果斷拒絕，并給出了合理的理由：“麻煩。”

　徐昴無話可說，畢竟確實麻煩，兩人結婚一年多，已經搬了四次家，如果不是聽到些不好的傳言，徐昴暫時也不想再搬。

　可不搬的話，又怕……

　“徐昴。”時卿忽然喊他。

　“嗯？”徐昴抬頭對上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只見時卿緩緩向他靠近，神正經又嚴肅，徐昴沒由來的張，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聽時卿在他耳邊輕聲問了句：

　“你盤子里的還吃嗎？”

　徐昴：……

　無奈將盤子里的牛排切好，將兩人面前的盤子對換。

　算了，對時卿而言，‘沒吃’估計都比起所謂的‘不干凈’來的恐怖。

　吃好晚飯，兩人著馬路走到電影院，看了一部翻映的黑|道電影，電影很彩，時卿也很喜歡。

　回公寓的路上，時卿問徐昴：

　“我們這一片也有堂口老大嗎？”

　徐昴說：“沒有，電影都是假的。”

　時卿疑：“真的？”

　徐昴失笑：“當然！你以為我們國家掃黑除惡是鬧著玩兒的？”

　“哦。”時卿了然點頭。

　學校的門限是十點，十點前半個小時是住校學生歸巢的高峰期，不同學認出徐昴，紛紛向他打招呼：

　“徐教授好。”

　“教授好，師娘好有氣質啊。”

　徐昴一一與他們揮手回應，牽著時卿的手往家屬樓走去，電梯上行，很快到達十四樓。

　徐昴先看了一眼他特地放在門邊的垃圾袋，完好無損的待在原，徐昴暗自松了口氣，興許關于十四樓的那些只是謠言。

　時卿順著徐昴的目看去，盯著垃圾袋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徐昴說：

　“家里干吃完了，我下樓買點。”

　徐昴說：“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進去燒水，泡點茶等我回來。”

　說完，時卿就推著徐昴進門，順便把家門關上，正轉往電梯間去，就聽后家門突然又開了，徐昴遞出錢包：“給，樓下超市不掃碼的。”

　時卿接過錢包，對徐昴揮手：“進去吧。”

　徐昴再次關門，時卿孤來到電梯間。

　不過沒有按電梯，而是走側門，來到樓梯間，對著空的樓梯間輕說了句：

　“出來。”

　聲音在樓梯間回，空靈又突兀。

　角落里突然出現一個明靈，他蜷在地，看著像個人樣，兩手抱著腦袋，在墻角瑟瑟發抖。

　時卿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只是看著就對那靈產生了極大的威懾力，抖得更厲害了。

　“我老公說十四樓不干凈。”時卿開口。

　那明靈猛然抬頭，一張五移位的臉怎麼看怎麼別扭，一只眼睛掉在臉頰，另一只掉到下，但此刻兩只眼睛里仍噙滿了淚水，是被嚇的。

　想他在這十四樓縱橫撒野好些年，趕走的住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來只有他嚇人的份兒，誰承想今天踢到鐵板了，惹到個黑手煞神。

　回想下午他悄悄溜進煞神家想做一點無傷大雅的|的事，卻反被煞神按在地上打得吱哇，被施|暴期間，他幾度想從門逃走，卻又被煞神無的拖回去繼續打。

　兩個小時，整整兩個小時，他承包了煞神一天的運量。

　他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嗓子都哭啞了，最后被像塊破布一樣被煞神扔出來，他奄奄一息，在地上像蛆一樣的爬走，哪里還有半分|為怪的尊嚴！

　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這煞神大半夜的不睡覺，又出來說他不干凈。

　說他們怪不、干、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怪也是有尊嚴的！

　于是他撲通一聲跪下，用最強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

　“大王饒命。我馬上就走，保證再也不回來了，求別殺我。”

　時卿真實被他飛的五給丑到了，擰眉冷問：

　“誰要殺你？”

　怪眉，委委屈屈：“不是大王的老公說這里不干凈嗎？”

　他有自知之明，十四樓的‘不干凈’，指的不就是他嘛。

　時卿沒有否認，說：

　“對。所以從今往后，十四樓的衛生你負責。要是再被我老公看見哪里不干凈……你知道后果的。”

　怪有那麼一瞬間是窒息的，崩潰的。

　他一個怪……怪！

　煞神居然讓他去打掃衛生？

　怪想反抗，想拒絕，但為了不被二次暴力傷害，他選擇了講道理：

　“大王，小的做不了，小的……”

　“做不了？”

　時卿眸掃過他，掌心忽的亮起一團金火焰，帶著仿佛能焚燒天地一切邪祟的明力量，是一道讓怪僅僅看見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灰飛煙滅的火焰。

　怪咽了下嚨，識時務者為俊杰：“做不了……太輕松的活兒，要不小的就負責整棟樓的衛生吧。”

　時卿收回火焰，評價一句：“看不出來還勤快。”

　怪在心里問候的家人。

　幸好時卿不是那種喜歡榨的，大發慈悲道：“用不著整棟樓，管好這層就夠了。”

　“是。”怪垂頭喪氣應聲。

　時卿叮囑：“做得合理點，別嚇到我老公，明白？”

　讓怪不嚇人……也太強怪所難了。

　哼，好怪不吃眼前虧，先把眼前糊弄過去再說，等這煞神走了，他直接抱走本另尋他就是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麼想著，怪忍辱負重的說：

　“明白。”

　時卿點了點頭，隨手出一個訣，打在東南方的墻上，怪頓時覺被一力量束、縛住，那煞神居然看穿他本的位置，給他施了個困靈咒。

　也就是說，如果咒不解的話，從今往后他的活范圍也就差不多輻兩三里的樣子，一旦越線靈就會遭到反噬，屆時是灰飛煙滅還是永世沉淪，全看施者的心而定。

　這種限制靈自由的行為，讓怪都忍不住罵一聲：卑鄙！

　**

　第二天沒課，徐昴九點半才出門。

　一開門就覺得有些不對，跟前幾天相比，整條樓道也未免太干凈了些。

　不僅沒有垃圾，連灰塵都消失無蹤。

　他帶著疑走上電梯，剛要關門，就聽電梯外傳來一聲：

　“稍等稍等。”

　十四樓只有他們一家住戶，哪兒來的人讓他稍等？莫非……出現了？

　徐昴警覺的抓住左腕上的金珠手串，只見一只手攔住了電梯門，穿著保潔服的男人走上電梯，臉上堆著笑，看不出年紀，手里還拿著拖把和水桶。

　“謝謝謝謝。”那人向徐昴道謝，順便介紹自己：“那什麼，我是學校剛請的保潔，姓掃，掃地的掃，先生以后我小掃就可以了。”

　“啊……小掃你好，我姓徐，以后麻煩你了。”

　徐昴打完招呼后才放下戒心，原來是請了保潔，怪不得樓道變干凈了，暗笑自己太敏|。

　“不麻煩不麻煩，徐先生慢走。”

　小掃笑容滿面送徐昴出電梯，殷勤的讓徐昴不嘆現在的保潔公司服務太好了。

　然而他哪里知道小掃心里的苦。

　他能不殷勤嗎？這可是煞神的老公，枕邊風什麼的最可怕了。

　不行，他不能甘于墮落，他不想在十四樓掃一輩子地。

　哪里有迫，哪里就有反抗，他要反抗，要找同盟，要把那毫無人的煞神給打倒！

　小掃很快想到一個他崇拜的大姐大，大姐大是千年狐貍，剛來就把制霸這一區的老柳給打趴下了，王者般的存在，在這一帶有絕對的統治力，只要大姐大肯出手，打那個煞神不跟玩兒似的。

　想到這里，小掃重拾信心，回去準備準備禮，打算登門拜訪，請大姐大出山，懲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