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言銘今晚有空的時候,雖然虞恬不想承認,但心真的松了一口氣,有一種得救了的覺。
有人陪著理這件事,真是太好了。
虞恬遇到自己的事尚且能冷靜淡定,然而這是自己媽媽的事,焦急的同時也變得慌和手足無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細枝末節里又確實覺得不對勁。
好在言銘很快下了白大褂,換上便服,便帶了虞恬去了停車場。
虞恬飛快在導航里輸了老戴房子的地址,幸而那地方離醫院并不多遠。
言銘一路安靜地開車,虞恬便一邊開始撥媽媽的電話,只是仿佛嫌還不夠焦急一樣,宋春香士的手機始終沒有人接聽。
越離老戴的房子距離變近,虞恬的心也越發變得張而沉重。
一直沒聯系上自己媽媽。
而等一口氣跑到門口開始敲門,發現屋沒有任何應和,虞恬的一顆心就開始往下沉。
因為靜太大,屋沒人來開門,倒是把鄰居給震出來了——
“小姑娘,這家出門了,人不在家。”
不在家,那會在哪里?
虞恬這時真的六神無主了。
難道就在這門口等嗎?
可老戴會帶著自己媽媽回來嗎?自己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虞恬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走鋼的人,原本心穩定地走到半路,卻突然恍惚和不確信起來,像是這才意識到自己腳下是萬丈深淵,一旦失誤將付出失去生命這樣嚴重的代價。
媽媽到底安全嗎?老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媽媽真的了解他嗎?自己了解他嗎?
虞恬覺得自己像是參加游派對,結果意外掉進海里的人,游已經開走,四顧茫然,即便求救也無人知曉。
然而沒想到在最無助的時候,會有人折返,像在波濤洶涌夜彌漫的海上,駕著小小救生筏提著燈不懈地找尋,向拋出了救生圈和希。
“你知道戴鑫住哪里嗎?去找戴鑫。”
言銘拉住了虞恬的手,像是把從深重的海水里拖拽而出,他輕輕了下虞恬的臉頰,讓回神,然后盯著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先不要急,我會幫你找到你媽媽。”
他的聲音冷靜,模樣又總是英俊而令人信服,虞恬慌的心終于漸漸平息下來,開始以另一種頻率跳。
是了,自己不知道老戴可能會去什麼地方,但戴鑫說不定知道。
虞恬終于慢慢冷靜下來:“戴鑫住在他自己的工作室里,我知道在哪里。”
**
言銘沒說話,只拉著虞恬,快速折返車里,驅車趕往了戴鑫工作室所在地。
戴鑫果然正在工作室里,見到虞恬愣了愣:“小魚?”
他詫異地看了眼虞恬,更是詫異地看向了虞恬后的言銘。
虞恬跑的氣吁吁的,顧不上寒暄了,直接開門見山道:“戴鑫哥,你知道你爸爸在哪兒還有房子嗎?我媽不在他們住的地方,你知道他們可能去哪兒了嗎?”
戴鑫有些驚訝:“出什麼事了?”
“我聯系不上我媽,我媽白天去醫院看了眼科,眼睛充的厲害,我擔心。”
戴鑫垂下視線:“我要不給你打個電話給我爸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在哪里,我這幾天一直在工作室里。”
可不出所料,戴鑫打出去的電話果然也無人接聽。
虞恬有些失,但也知道戴鑫確實無可奈何。
戴鑫給虞恬和言銘倒了杯茶,然后抱歉道:“煙癮犯了,我去外面煙。”
虞恬自然無心喝茶,正打算離開之際,言銘卻拉住了,他堵住了正打算去煙的戴鑫。
“你知道的吧。”言銘的語氣篤定,“知道你爸爸有暴力傾向吧。”
戴鑫愣住了,他的眼神開始躲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暴力傾向的人,最主要的發泄對象就是家人,你爸,打過你吧,虞恬說你很年輕就搬出去自力更生了,除了確實是為了創業,也是為了躲著你爸爸吧?”
戴鑫早早搬家自主創業,這些話原本只是虞恬隨口說的,沒想到言銘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在此刻還能對此冷靜分析。
幾乎是言銘的話音剛落,戴鑫臉上就出了相當不自然和躲閃的神。
這多半是被言銘猜中了。
虞恬咬著,看向了戴鑫:“戴鑫哥,是這樣嗎?我媽媽是不是也被你爸爸打了?”
面對兩人的質問,戴鑫終于敗下陣來,他薅了一把自己額前的頭發,頹喪地坐到了一邊。
這姿態,顯然是默認了言銘的質問,虞恬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媽媽在哪里?!”
“大概被我爸帶去老房子了。”戴鑫眼神看向地面,似乎已經沒有勇氣直視虞恬,“我給你地址。”
……
虞恬拿到地址,本沒有多做逗留,也來不及再質問戴鑫什麼,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自己媽媽,確保的安全。
虞恬幾乎立刻跟著言銘一起往新的地點趕。
戴鑫給的地址在城郊,是老戴家的拆遷房,虞恬幾乎一下車,就跟著言銘沖到了房門口。
平復了下心,剛想敲門,言銘就先一步做了。
他的聲音平穩:“快遞。開一下門。”
果然,不久后,虞恬聽到了腳步聲,接著就是老戴的聲音:“沒買東西,走錯了!”
“寄件人是戴鑫,地址沒錯,是您的快遞,麻煩開門簽收下。”
一聽戴鑫的名字,老戴終于不不愿打開了門。
也就是這一刻,言銘大力撞開了房門,虞恬也立刻喊了起來——
“媽媽!你在哪兒!跟我回家!”
老戴完全沒料到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懵,讓言銘和虞恬占了先機,等他反應過來,虞恬已經從書房里拉著宋春香的手氣勢洶洶往外走了。
沒了墨鏡、帽子和圍巾的遮掩,虞恬媽媽上的傷痕也終于暴在了眾人的目里。
不出所料,脖子里確實還有明顯的指痕,胳膊上也有青紫的痕跡,最目驚心的是虞恬媽媽的眼睛。
一只右眼已經完全紅腫睜不開,顯然不僅僅是言銘所形容的鞏充。
老戴在離開醫院把媽媽帶來這里后,顯然又對虞恬媽媽施暴了。
虞恬心充滿了憤怒,瞪著老戴:“你竟然敢打我媽媽!”
事到臨頭,老戴竟然還能甩鍋:“這不能怪我,你問問你媽干了什麼。”他振振有詞道,“我對這麼好,百依百順的,給買這買那,結婚的三金也都買了最好的,說好了趕領證結婚,結果你媽反悔,說不肯和我結婚了。”
“這不就是騙子嗎?號稱要和我結婚,騙了我的錢,結果想跑。”老戴原本老實的臉上充滿了惺惺作態,“我也是太了,所以一氣之下才打了,但說到底,也就是太想和結婚了,我急之下才會這樣。要是和我結婚,我既往不咎,還是和好好的過日子。”
“是你的控制太變態了。我開網店不了和客戶通售前售后,和我的供應商通進貨的事,結果你不分青紅皂白,只要是男的,都不讓我聯系。我一開始遷就你,網店幾乎等同于放棄了之前好幾年積攢起來的穩定生意,可你還不滿意,還要我把手機里所有異的聯系方式都刪了……”
宋春香士拉著虞恬的手,又看著擋在們面前保護者姿態的言銘,終于了孤立無援,多了些底氣。
的態度非常堅決:“一開始和你往,你確實對我很好,但后來我才發現,你對我的好,都是要我回報的,要我犧牲自己,最好和外界都斷絕來往,唯你命是從,你甚至連我穿什麼服都要控制,我沒有辦法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
沒想到老戴對媽媽百依百順的背后,竟然還藏著這樣巨大的。
“三金我們會退還,往期間你所有買給我媽的東西給付過的錢,你列張單子,我都還給你,我媽看不上你這點破錢,也不會為了這麼點破錢委屈自己被你控制。”
“但你打我媽這事,我也不會原諒你,該報警報警,該走法律流程就走法律流程。”
“我媽和你沒領證,法律上就是陌生人,現在我媽我帶走了,以后大家別見面了。”
這些話下去,老戴果然連裝也不裝了,當即面目扭曲囂起來:“宋春香你給我等著,想跑是嗎?沒門,別忘了我和你說的,你不好好聽我的話,我找不著你,我就找你兒,別以為我不知道租哪兒住哪兒了,你們倆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
好在因為有言銘保駕護航,他高長,型勻稱,常年健,因此年輕又充滿力量,老戴雖然上囂辱罵,但到底沒敢輕舉妄,不敢貿然和言銘這樣的年輕男,因此虞恬終于功帶著媽媽離開了老戴的房子。
幸而言銘就是眼科醫生,他簡單檢查了虞恬媽媽傷的右眼,詢問了癥狀,立刻帶虞恬的媽媽去了自己所在醫院的眼科。
“外傷虹部離斷,嚴重復視,要進行虹部合,今晚先住院,做一下手準備,這幾天盡快手。”
虞恬看著媽媽紅腫的眼睛,簡直難的快哭了,其實從見到媽媽的一刻起,就因為痛苦和自責,幾乎快難以支撐冷靜行,幸而有言銘一直陪著,帶著自己媽媽做了檢查,然后安排好了病房,把宋春香士院事宜安頓下來。
“虞恬,會沒事的。”
在停車場,言銘拽住了魂不守舍泫然泣的虞恬:“看著我的眼睛,會沒事的。”
“這個手我會親自做。”夜下,言銘的眼睛專注又認真,帶了讓人信服的力量,像皎潔的月,并不熾熱,但溫而堅定,“我保證會沒事的。”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虞恬今晚上積攢的抑和難就都決堤了,的眼淚滾落下來,但又不敢肆意哭,總覺得在言銘面前不好意思,只能低著頭,胡地拭眼淚,試圖轉移注意力:“醫生不應該向病人家屬保證手效果,你要對病人都這樣,小心那些病人后效果不理想,都來醫鬧。”
言銘沒說話,只是徑自帶虞恬上了車。
“沒對別的病人。”
路程行進到一半,在紅燈停車時,言銘掃了虞恬一眼。
“只對你這麼說了。”
虞恬愣了半秒,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臉噌的紅了,幸而月掩映下,讓仍舊能用鎮定的外表維系著冷靜的表象。
也是這時,車響起了言銘的手機鈴聲。
此前況急,虞恬沒有在意,但也聽到言銘的手機鈴聲今晚就一直沒停過,像是有人因為什麼急事一直在找他。
兩人剛從醫院出來,虞恬也知道醫院里沒臨時的急事,知道大概應該是言銘的私事。
瞥了一眼言銘的手機屏幕,發現來電人是言銘的爸爸。
言銘手握方向盤,不方便接聽,只吩咐虞恬道:“你幫我掛斷。”
“是言叔叔的電話,你要接一下嗎……”
言銘卻很鎮定:“不用,找幾次找不到就不會打了,我爸很習慣這樣,以為我是有急手,他會理解的。”
言銘和虞恬用的不是一款手機,系統也不一樣,虞恬張這下,明明要掛斷電話的,卻不小心手機解鎖接聽了。
還沒來得及向言銘求助,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了言文華的怒吼聲——
“今晚不是說了醫院沒事可以參加聚會的嗎?怎麼臨時不來了!你陳曦妹妹聽說你來,才特意趕回來的!結果你突然臨時爽約了,問了你醫院同事,也沒說今晚有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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