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老爸,從今天開始學校要上晚自習啦,我想買一輛腳踏車,方便上下學。】
【鹿正元同志,我要買車。】
【爸爸,你手機丟了?】
【爹,打錢!】
鹿苑連續四天給鹿正元發微信,商量買車的事,都沒有得到回復。
周五晚上,鹿苑洗完澡,著頭發蹲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條消息都沒有的手機,心里有一莫名怪火:男人,你惹到我了!
鹿苑不信鹿正元沒有收到自己的微信,或者他的手機丟了,明明今天早上還聽到周婕和他兩個人打電話來著,談起來像年輕人一樣粘膩。
可就是不給回復。
鹿苑心很復雜。
從周一上晚自習以來,晚上放學回家就不是很方便了,都是蹭林鯨家的車,好在鯨爸比較靠譜,會把送到巷子口。
不好意思麻煩周婕,一開始還想周騖肯定會開口告訴這件事,卻不想周騖也沒提,一到放學他人就消失了。
無論如何,鹿苑決定周末去買一輛自行車,不再管老鹿的意見。
周六早上九點,周婕來敲臥室的門。
鹿苑因為前一天晚上寫作業到凌晨一點才睡,這會兒眼睛還睜不開,白皙的臉蛋上出涼席的條紋,紅紅的。
周婕探了探的額頭,沒生病,說:“這周你爸爸還回不來,我們去看。”
鹿苑的年齡算不太大,但是因為不怎麼方便,在家里沒人看著總是磕。前年,老鹿干脆把送到高級養老院去了,一人一間的公寓。
有24小時的專業人員看護,白天還有志趣相投的老頭老太跟打牌,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現在老鹿結婚,更是不想回來了。這麼大年紀,快樂地活幾年不好嗎,何必再花心思力和人磨合呢。
鹿苑也不想和陌生人一起生活,可是沒有十六歲的孩去住養老院的先例。
九點半,鉆進周婕的車后座,看見周騖已經坐在里面了,耳朵里塞著一副耳機。
鹿苑愣了愣,他也去嗎?
等周婕上了車,鹿苑著前面的座椅,問:“阿姨,我爸爸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周婕啟車子,從后視鏡里看:“你想他啦?”
鹿苑扁扁:“沒有。問問而已。”
周婕解釋說:“可能要再過一兩周哦,他新談了一個品牌,要去工廠考察。”
“哦。”鹿苑不再說話,拿出手機玩,刷了刷很久沒有更新的朋友圈,發現都是老鹿的態。他和幾個著大肚腩的外國男人,在參觀自化工廠,非常商務。
像財經報紙里的配圖一樣,宣揚他的公司非常牛,非常國際化。
鹿苑覺心里涼涼的,像喝了一碗過夜粥,干脆把手機關掉,不看了。
低落的心在見到之后,才好起來。
周婕買了很多補品,拎著滿滿當當的過來。可惜鹿和周婕之間并沒有婆媳分,相起來客客氣氣的,也只限于場面。
聊了一會兒,鹿就掩咳嗽了一聲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讓孩子們在這里陪我待一待就行。”
周婕有點尷尬,明顯是不把當家里人。但這也算解救了,畢竟和一個陌生老太太侃大山也不是什麼舒心的事。
周婕說:“好,正好我公司里還有事。”
說完就出了門,對站在走廊的周騖和鹿苑代道:“我先回去了,你們中午陪吃飯。小騖,帶好妹妹,別瞎跑,結束后就回家知道嗎?”
被委以重任的人眉尖短促地擰了下,冷聲問周婕:“怎麼帶,把捧手里嗎?”
鹿苑:“……”
周婕聽了被氣到,但很見兒子開玩笑,的臉上終于出一個憋不住的笑意來,“好了,別貧了。”
周婕的電話響了,好像也確實是公司有事,一邊接一邊向樓梯走去。
站在欄桿里面看到開車離去,周騖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他的肩背很直,像一柄鋒利的刀,生人勿近。
鹿苑沒有管他了,進去和聊天。
今天戴了銀耳釘,還是三個,頭發頭起來就能看到,非常酷,問:“好看嗎?”
說:“好看的,但是上學別戴。”
鹿苑笑嘻嘻道:“知道,被我爸看見會弄死我。”
并不擔心周婕會對鹿苑不好,但還是問了下最近過得怎麼樣。鹿苑就把這兩周以來發生的事都告訴,包括高二的課程很張,每天都要上晚自習了。
“那放學很晚,回家不安全啊。”說。
“沒事的,放學的路上有很多學生和家長。”
“你爸去接你嗎?”
“怎麼可能?”鹿苑摳了摳手指,“我們班有很多走讀生都是騎自行車的,都不用擔心堵車,我也準備騎車了。”
既然都想好了辦法,就不多說什麼了,從屜里拿出一疊錢來塞到鹿苑手里,“去買一輛好點的車,騎著也安全。”
鹿苑不愿意要的錢,但是給,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就拿著了。
朝窗外看一眼那個薄削的年,他是在給祖孫兩個單獨相的空間,“小騖,外面曬不曬啊。”
周騖把手機收起,走了進來。他話不多,在長輩面前更是一貫的好學生人設。很喜歡他,畢竟干干凈凈的男孩子誰不喜歡呢。
周騖對也很耐心,有問必答,他笑起來的時候,薄薄的眼皮上好像也沾染了緒。
對周騖說:“如果 學校里有人欺負,你要保護,現在是你妹妹。”
對校園的概念還停留在上個世紀,鹿正元上學因為穿的不好被同學看不起。
周騖看一眼鹿苑,“嗯。”
鹿苑無語住了,我看著需要保護嗎?
周騖卻早移開了視線。
中午沒有留他們吃午飯,機構的午餐是專供給老年人的,清淡無味。
從養老院出來,正午的太快把人炙烤化了。
鹿苑扎起馬尾,耳朵上閃閃的,漂亮得有些張揚,就像春日里,下,抓不住的蝴蝶。
周騖垂眸,看到頸后那一片細致白皙的皮,目定了兩秒,一個荒唐的念頭從他的腦海劃過:應該很脆弱,尖銳的劃一下就會流。
鹿苑扭過頭來,眼神明艷鋒利,“看什麼?”
“還疼嗎?”他忽然開口。
“什麼?”鹿苑被問懵了。
周騖抬了抬下,指向的手腕,上次被他攥一下就紅了。
鹿苑反應過來,本來就不疼,如果他不提早就忘了,既然他提了,倒打一耙也不是不可以,“廢話,你下次再抓我,小心我咬你。”
周騖:“……”
鹿苑反應過來,尷尬地抓了抓耳朵,解釋:“不是,我不是在搞|黃|。”
“去吃飯了。”周騖斂了表,嗓音微微克制。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離學校不太遠,那邊有一家大型的育用品店,鹿苑想吃完飯去看一看車,不過——考慮到另一個棘手的問題。
買了也不能馬上騎,估計還得再過一周。
吃午飯的時候,兩個人本來就不太對付,也沒什麼話好說。
在鹿苑吃完計劃怎麼跟他說自己還要出去一趟時,周騖先一步開口,“我有事,你自己回家。”
他起去把錢付了,然后走出店門。
坐在隔壁桌的男生,像鼻子靈敏的狗一樣,聞著腥味兒,迅速跟了上去。
鹿苑低頭給林鯨發消息,問下午能不能出來。等了一會,林鯨說可以,兩個人約定了在那家育用品店見面。
是上了公車才發現自己的錢包忘記在剛剛的餐廳里的,幸好車還沒有開出去,直接前門上車后門下車,原路折返。
*
齊小飛初中畢業后,跟隨父母來這座城市。
自從知道周騖也來了之后,他的病毒就活泛了,像犯了狂犬病一樣,躁不安。
他時常在儲臣的托車基地轉悠,目的就是守株待兔,沒想到今天在這看見周騖。
真是意外之喜。
不過,他邊跟了一個生,齊小飛沒敢輕舉妄,等到兩人分開才上去。
周騖走到涼樹下停住,手抄兜,人松松散散地站著,視線尋找尾隨著自己的人,齊小飛在快被他發現時,竟心虛地往樹后躲了躲。
在那一刻,他對周騖的恐懼,多過于好奇。
周騖沒耐心,煩躁開口:“出來。”
齊小飛穩了穩神,這才,故作輕松地笑起來:“被你發現了,神奇。”
大多數人的笑容都是好看的,只有他的笑看起來很惡心,因為不懷好意,像蛆蟲,正常人都怕沾上他們這種小混混,比沾上瘟神還反。
但是兩三年前,周騖是和齊小飛這種人混在一起的。
當時他全的戾氣,論地位論實力,還是那些人的頭兒。
周騖的歷史,周婕至今都不知道。
“周騖,你現在越來越叼了啊。”齊小飛笑說,聲音里還夾雜著不甘和嫉妒。瞧瞧他現在,明明當初一起混的,壞事兒一起干,他現在搖一變,干干凈凈的高中生,人上人的姿態。
周騖冷眼看他,“沒話說就滾。”
“找你敘個舊而已,干什麼這麼火大?”齊小飛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沒想到周騖現在越來越沒耐心了。
“你要是沒正事,我就走。”周騖說,嗓音涼到極致:“想打架看我心,很不巧,你爺我今天不太爽。”
說完他真就走。
“別忘本啊,需要我幫你回憶嗎。”齊小飛堵在他跟前,用肩膀茬周騖,目挑釁。
周騖目冷漠,他比齊小飛高出很多,居高臨下又輕蔑地看對方。在齊小飛張之前,他突然拎起對方的領,人幾乎被他拎得離開地面,輕而易舉。
年的暴怒像天上的電閃雷鳴,不會管之軀的死活,也沒有人類。
這是最恐怖的。
“我艸!”齊小飛像個玩一樣被摔到地上,嚇得瞳孔微,他忍著劇痛爬起來,試圖還手。
“你們在干什麼?”
鹿苑撐著把遮傘,站在臺階下,疑道。
周騖頓時定住,沒有說話。
于是,鹿苑走近了點,看清齊小飛正在要對周騖揮拳頭,是在打架?
“你們在干什麼啊?”鹿苑又問了一聲,這聲里多了些喝止的意味。
周騖一不,看了下,又垂著眼皮看地面,那種又乖又拽,令人矛盾的眼神:“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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