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蔥綠的每天走進你的詩行/又緋紅的每晚回到你旁——舒婷]

　第二天一早,程爾比鬧鐘先睜眼，爬起來掀開窗簾。

　早晨的嘉城，靜謐好,金燦燦在天邊,像一尾漂亮的尾，搖曳跳躍。

　刷牙時，手機響了兩聲。

　特地把手機拿到手邊，漱口洗手,漉漉的手指點點屏幕。

　賀讓驍發來的消息：[x公主：公站等你。]

　程爾回了個貓貓點頭的表包，心雀躍地換好服，抱著包拎著面包和牛下樓,跑得又快又急,差點崴了腳。

　低頭看了眼，又抬腳往公站臺跑，兩道的建筑都在后退，樹蔭變虛影。

　像是無數個上學的早晨,第一次充滿了期待。

　遠遠的，賀讓驍低著頭玩手機，應該是在玩建房子的游戲,年骨架凌厲闊,松松垮垮地倚著墻的樣子也好看。

　程爾跑過去，晨風刮起額前的短發，出漂亮飽滿的額頭，疤痕逐漸消退,只有點白白的印記,不很近看不出。

　“早！”程爾停下,撥了撥頭發,遞過面包和牛。

　賀讓驍收起手機，目落在一簇翻著的頭發上，低笑聲，手替理好。

　程爾定在原地，眨了眨眼，覺他的氣息靠近，手邊的風是熱的，刮過耳朵和臉龐，讓忍不住心悸。

　派出所門口，程爾拽了拽書包帶，看向賀讓驍：“你真的要陪我進去嗎？”

　賀讓驍用眼神說你說呢。

　早晨的派出所安靜，嚴肅甚至有點冰冷。

　程爾和賀讓驍進去待了很長時間，再出來時有警察陪同。

　下午程爾和賀讓驍回學校就被黃彬走，他痛心疾首地看著兩人，發了生平第一次大火，“這麼大事不告訴我，你們倆怎麼這麼大主意。”

　程爾怕黃彬遷怒賀讓驍，乖乖道歉，“老師，對不起，是我求他陪我。都是我的主意。”

　賀讓驍開口：“兩個人決定的，怎麼是你一個人的事。”

　黃彬眉頭皺得更，重重嘆了口氣，“我不是怪你們去報警，這事兒沒做錯，我是擔心你們兩個孩子萬一搞不定怎麼辦？”

　黃彬氣死了，誰家孩子誰疼，他是真怕他們一丁點委屈。

　他又擔心，忐忑牽掛了一上午終于見著人了。

　他又想到程爾剛轉來時，額頭上著紗布，看起來樣子怪可憐的，他為當初懷疑到愧疚。

　“行了，以后不要魯莽行事，知道嗎？”黃彬叮囑倆孩子。

　“反對欺凌本來就需要勇氣，家長和老師的信任和支持是你們堅固的底氣。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會保護好每一個學生。”

　“最近晚上回家路上結伴走，不要落單，知道嗎？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跟我反應。”他敲敲辦公桌，“不許再瞞著我。”

　“我跟一起。”賀讓驍迎上黃彬審視的目，解釋：“我們住上下樓。”

　黃彬頓時松了口氣，苦口婆心勸賀讓驍最近別老往校外跑。

　黃彬釋放的善意，也是程爾收集的為數不多的，一點點拼湊，他也想把賀讓驍照亮。

　樺川很重視學生安全問題，當天下午各年級班主任開會，組織班會并且在課上課下關心班級問題，積極解決學生茅盾，風紀老師天檢查。

　程爾突然覺到溫暖，是無法給與的溫度，來自人心。

　第二天剛到校門口，就有人程爾，停下腳步。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匆忙跑過來，朝遞名片，“你好，我是金葉地產的律師，我姓馬。”

　程爾手指一松，名片隨風掉在地上，男人剛要彎腰撿，一雙黑球鞋踩上名片。

　男人愣住，抬起視線看賀讓驍，年燦爛如烈。

　“我就系個鞋帶，你就跑這麼快。”

　程爾眨了眨眼，“要遲到了啊。”

　賀讓驍嗤笑，“那你就忍心我一個人遲到？”

　兩個人你來我往，完全沒把律師放眼里，律師也聽出兩人關系匪淺，輕咳兩聲打斷他們，“不好意思，我是想跟程爾同學談談私了。”

　賀讓驍移過眼，冷眼瞧著男人，兇神惡煞：“了什麼了，跟你認識嗎就私了。”

　程爾臉嚴肅，態度堅決篤定，“不用擾我，我不會接任何條件。”

　律師臉變了變，看著兩人離開。

　程爾走了幾步，停下來跟他說：“我想您可能沒孩子，所以才會為這種人申辯。”

　話音剛落，賀讓驍拽住書包帶子，推著往前走。

　這天，金娜和同伙在被調查的中，又發現幾次毆打同學的行為，被行政罰，校方記大過學籍等罰。

　夏橋發來消息：[q:你好勇敢，謝謝你]

　賀讓驍將試卷按桌上，程爾抬起視線，四目相對，原來不知不覺間離他這麼近。

　他的后背抵著的課桌，有時候往后仰會倒的書，課間他側手就會習慣搭書本上，盯著他手臂出神很久。

　“賀讓驍。”沒拿試卷，而是開口他。

　他微挑下眉。

　“你手不疼了嗎？”其實想說謝謝，看見他手指就口而出了。

　“好疼啊”賀讓驍舉起小指，理所當然，“你能幫我做試卷嗎？”

　公主又撒了。

　程爾推著他轉回去，心尖疼了一下，只要想到他對可能跟對別人有點不一樣，就心地心疼。

　他是一束溫暖的慢慢滲，從今過后，喜歡他這件事，縱使無，也要堅持很久很久。

　隨之告一段落的還有這個學期。

　高二年紀暑假要補課，而且為了提前適應高三，全部高二班級要從樓上換到一樓教室。

　林澈為換教室的高興了好幾天。

　二班和三班以前上下樓，換到一樓兩個班級挨著，他的小九九全寫在臉上。

　林澈越高興，祁妙的危機越重。

　天悶悶不樂。

　林澈不僅沒意識到，還給大家買了茶慶祝，有人開玩笑說林澈要找個班花朋友，他沾沾自喜。

　祁妙氣不過，將他的茶都扔進垃圾桶。

　祁妙趴到程爾座位上，委屈地噎噎，程爾輕輕的頭發，不知道怎麼安。

　都說暗一場漫長的暴雨，他在看雨，你卻眼里只有他。

　祁妙傷心，心緒被拉扯的覺，程爾同后。

　“小耳朵，我好難。”祁妙著程爾的手指，哭得鼻音很重。

　程爾空出的那只手，從書包里出一顆糖，塞祁妙手心里，“有人跟我說，不高興時吃糖心會好點。”

　祁妙覺著糖并不能安下墜的心，指尖無意識地著糖。

　忽然指尖一空，糖就被奪走，快得連程爾都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始作俑者山拔高了聲音：“咦，這不是驍哥吃的糖嗎？”

　祁妙急了，紅著眼睛瞪林澈，“林澈你還我。”

　林澈往背后藏，彎腰湊近了問：“糖哪里來的啊？”

　祁妙：“要你管。”

　這一鬧，好多同學都回頭看熱鬧，林澈神認真，眼里較真，勢必要問出答案。

　祁妙暗暗較勁，咬著不說，林澈眼神沉下來，拇指撥弄糖紙作勢撕開，“你不說我就撕了啊。”

　狀似開玩笑，程爾卻從他臉上解讀一點怒氣。

　只是他嬉皮笑臉慣了，給大家留下吊兒郎當的印象。

　僵持不下，劍拔弩張。

　程爾覺著兩人可能為了一顆糖要鬧崩，按著桌子準備起，卻被祁妙一把按住。

　祁妙聲嚴厲地看向林澈，“林澈，把糖還我。”

　暗流涌，兩人臉都不好，林澈摳著糖紙的手指用力收，指節青白，他要腮幫，正看人時有點兇。

　睡得迷迷糊糊地賀讓驍直薄背，手指搭在后頸上按了按，忽地他踹了一腳桌子，“哐當”一聲巨響，他起走林澈手里的糖。

　“我給的。行了吧。”他的嗓音含著困倦未醒的懶散和沙啞，手腕輕輕一揚，糖果直直落回祁妙手心。

　“為什麼啊？”林澈醒過神來，追著賀讓驍不敢置信。

　注意力集中在兩人上，賀讓驍又是真困，他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林澈嚷，本來不打算管的，但實在是吵得煩人。

　“你不就是想知道誰給的。”賀讓驍垂下眼睫，漫不經心說：“我給的。你沖祁妙發什麼火。”

　林澈怔了片刻，擰著眉說了句：“不是……”

　賀讓驍瞥向他，惺忪的眼里緒寡淡，語氣卻帶著幾分揶揄：“你都要跟追人班花了，你管祁妙糖哪兒來的啊？”

　他一針見，林澈如遭雷擊定在原地，賀讓驍看穿般勾了下。

　祁妙氣哭，委屈地趴在座位上，賀讓驍斜斜倚著講桌，沒骨頭似的睨著林澈，長踢林澈，“不去哄哄？”

　林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慪著氣，倔著子不肯低頭。

　賀讓驍揚起下頜，結頂出的線條弧度漂亮，懶懶視線掃過祁妙，在程爾上定了定。

　程爾趴在課桌上，頭挨著祁妙的頭，細白的手指著祁妙的臉，烏黑潤的眼睛像小一般。

　規矩地坐著，雙并著踩在地上，前傾湊到祁妙耳邊，“妙妙，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把臉。”

　下節是黃彬的課，他火眼金睛要是看出點什麼，到時候要請家長就麻煩了。

　祁妙溫吞應了聲，起被程爾牽著往外走。

　程爾卻不知道，一直有道視線追隨著他們走出教室。

　祁妙洗臉時，程爾拿手機，給x公主發消息。

　[er:剛剛謝謝你。]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繼續等，收起手機拿紙給祁妙臉，著著祁妙眼淚又滾了下來。

　程爾抱抱祁妙，輕輕拍薄背，“要是哭能讓你好點，你就哭吧。”

　祁妙聲音悶悶，“可是馬上數學課。”

　程爾安：“你要是不舒服，我請假陪你。”

　祁妙抱住程爾，“小耳朵，你怎麼這麼好。”

　程爾默默地想，因為也喜歡著一個人，暗的酸，而不得的痛楚，讓們變得敏，踟躕甚至不夠勇敢。

　黃彬數學課上宣布下午搬教室，因為之前的課桌不夠用，所以書和課桌都得平移到一樓。

　男生們唉聲嘆氣，畢竟搬課桌這種力活都是他們干。

　賀讓驍沒什麼反應，不不慢地收拾課本，摞高高一堆碼在桌上，他聲氣跟黃彬討價還價，“不想坐，煩了。”

　黃彬早料到他這種態度，“不想坐可以，別缺課。”

　賀讓驍說：“不缺課，天天吃筆灰嗎？”

　他這話乍一聽不無道理，可反應過來全是歪理。

　黃彬說：“你就不能克服？”

　賀讓驍懶懶起眼皮看他，不收斂的眼神在問他怎麼克服。

　黃彬也頭疼，“你不就是玩電腦嗎，你上我辦公室玩。”

　賀讓驍收回視線，雙手揣兜，凳子往后一仰，長支著都快邁到講臺上，“不去。”

　“為什麼啊？”

　“沒沙發。”

　黃彬無語，他對這個祖宗頭疼又無可奈何，“我給你弄沙發，行了吧。”

　賀讓驍還是不為所，“不去。“

　“你到底還要什麼？”黃彬也崩潰了。

　賀讓驍稍稍歪頭，狀似認真思索了幾秒，弓著背前傾，低聲說：“我要跟程爾坐。”

　黃彬足足愣了幾秒鐘，又聽見他說：“程爾學習好，各方面都好，說不定能帶我走上正途。”

　“鰱魚效應，要不要試試？”

　黃彬竟然搖了，但轉念一向程爾這樣的好苗子不可多得，萬一被賀讓驍影響怎麼辦。

　賀讓驍靠回原，角懸著淺笑，張揚又恣意。

　教室里鬧哄哄，又悶又熱，收拾完書摞到課桌上時，累得出了一層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