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貨大樓買了好東西,母倆心滿意足。去外面找了個沒人的死角，穆清把羊絨布收起來。

　林玉拉著閨，“走,買去。”

　從西南邊陲到東北的荒山野嶺，林玉都上這種偏僻的小地方了。

　這種地方人,管的也，只要你有錢有票，或者說你只有錢,想弄點什麼好東西也有的是的辦法。

　林玉還沒走到鋪，就聽前頭兩個穿著打扮很面的母子商量去哪里哪里買，說家里票不夠請客吃飯,得去買點高價。

　那個兒子還在說,手里的票干脆省下來，去罐頭廠的店鋪買些俄式的腸,拿來招待遠道而來的親戚,那才有面子。

　當媽的聽了連忙點頭，還說年前運氣好，還買到了一塊高價野鹿。

　林玉也不想買了，拉上閨覺跟過去，跟的太近了還被那對母子發現了。

　當媽的很警惕，“你們跟著我干什麼？”

　“不是跟著你們,家里沒有票了，要招待客人，這不是趕著去買點高價嘛。”林玉現在膽子也大了，隨口胡謅，那當媽的也信了。

　“大妹子，咱們走一條道呀！咱們趕著,馬上中午了，家里還等著下鍋。”

　林玉不著痕跡地打聽消息，那個大姐當是經常去的人，還跟抱怨，說早年間買高價貨還好買，現在白水縣的人越來越多，舍得吃的人也多了，現在去晚了都買不到好東西。

　“怎麼會，我剛才去百貨大樓，聽說羊絨布賣不出去，大家都嫌貴。”

　大姐哈哈大笑，“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羊絨布那個玩意兒確實好，我也去看過，咬咬牙也不是買不起，只是花費實在太大，舍不得。用羊絨布做一裳，都夠全家吃一年了。”

　現在家家戶戶人口都多，你要做，不能只做一件吧，全家人一人一件那可做不起。

　還有一個原因，現在這個年月，只要你家有一件結婚的紅裳，隨時都會有人來借，更不要說羊絨大這樣的好東西。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家都開口了，你借是不借？

　大姐嘆一句，“平日里大家互相幫襯著過日子，覺還好。可是人家三天兩頭來你家借東西，換誰都不了。”

　這家兒子要結婚借去穿一天，那家兒子要去參加什麼表彰大會借一天，隔壁大小子要去相親也來借，怎麼借得過來。

　那麼金貴的東西，借出去更是心疼的直。

　林玉沒經歷過多這樣的事，不過還是表示理解，確實是集日子不好過。

　大姐連忙反駁，“大妹子這句話你說錯了，集日子好著了。你思想上可別歪了哦。”

　“大姐說的對，是我說話沒過腦子。”

　大姐笑瞇瞇地打量林玉一眼，“你也是隨軍的家屬吧？”

　“您怎麼看出來的？”

　“哈哈，我在白水縣住了十幾年了，眼可利著呢，我家三個小子都是在白水縣出生的。”

　“您老資格了！”林玉一臉敬佩。

　總算到地方了，林玉也松了口氣，這個大姐太能說了。

　林玉連忙跟這母倆告別，拉著閨就走。

　“哎，你怎麼走左邊，賣的攤子在右邊。”

　“我不著急，我先去買點其他的。”

　林玉拉著閨就跑，走遠了穆清才說，“那家的男人至是個團長。”

　“我猜也是，在白水縣待了十幾年，說不定比團長還高。”

　“應該不會比團長高。”

　穆清覺得，師長級別以上的隨軍家屬，沒有這麼接地氣的。

　“管是不是，我可不想再到了。”

　林玉正在說話的時候，穆清看上了右邊攤上的草藥，一看就是挑細選過的。

　穆清問多錢，攤主說話的口音聽不太懂，旁邊一個熱心的大哥幫著介紹，左一堆藥材五錢，中間一堆三塊，右邊那一堆給七塊。

　價錢方面穆清沒有意見，林玉見閨對這些藥材喜歡的很，就準備給錢。

　“慢著。”

　“怎麼了？”

　賣藥材的老頭盯著林玉手里的工業券，說了一長串話。

　林玉看向熱心的大哥，大哥連忙說，“他家的鐵鍋壞了補不了，想跟你換一些工業券去買鐵鍋，藥材價錢可以商量。”

　“那好，我家短時間也用不著工業券。”

　老頭子出個笑容，對大哥嘰嘰咕咕一頓說，大哥在中間幫忙說話，這單生意很容易做了。

　穆清跟著娘親往前走，腦子里在想，那個老頭兒可能就是住在山上的采藥人。

　“想什麼呢？”林玉看了閨一眼。

　穆清指著前面，“那里賣石磨。”

　“我看看。”

　林玉拉著閨過去，還真是買石磨的，不是那種鄉下人家院子里的石磨，都是小小的一個，最小的直徑只有三十厘米長。

　“我這個石磨可是特意做出來的，別看小，這個大小最適合你們隨軍的家屬用了，以后就算搬走，這個石磨也能帶走，不會便宜其他人。”

　“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這還用問嗎？能來這里的人，七八都是部隊里的人吧。”

　“白水縣以前跟石磨縣差不多，十多年前白水縣開始駐軍之后，后頭又來了外國專家，才發展的越來越好。咱們縣里面，部隊至占了一半的地盤。”

　賣石磨的撇，“那些外國專家沒撤走之前，咱們白水縣的華僑商店辦的可好了，要什麼有什麼，各種外國的糖和酒，隨便買。唉，石磨縣可比不了哦。”

　隔壁賣菜的聽不下去了，“老張你嘚瑟啥，你以前不也是石磨縣的？才在白水縣過幾年，就看不上石磨縣了？”

　老張哈哈一笑，“哪里看不上石磨縣，這不是夸咱們白水縣好嘛。”

　這個石磨林玉看得上，只是現在不方便拿，只有等一會兒要走的時候再過來。

　老張笑著道，“沒事兒，走的時候再過來也行。”

　賣石磨他都賣習慣了，一般買石磨的人，都是最后要走的時候才來，他都習慣了。

　林玉和穆清母倆又去其他地方轉悠，買了不雜七雜八的東西，后的背篼都裝滿了。穆清右手進背篼里，把里面的東西都轉移了。

　林玉背著空背篼，“走，咱們去右邊看看。”

　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來往的人多了起來，林玉快步往前走，到了賣的攤子前，只剩下一點點了，瘦倒是多得很，加起來估著有七八十斤。

　林玉直接給包圓了。

　賣的小哥樂得輕松，“大姐，家里要辦喜事？”

　“哎，這些可能還不夠。”

　小哥眼睛都瞪圓了，“你家要辦幾桌？這麼多還不夠？”

　林玉笑了笑，“你那里還有沒有存貨？”

　“有倒是有，給別人留了三十斤，只是……”

　林玉打斷他，“賣嗎？一斤我可以多給一錢。”

　“賣！”

　林玉笑了笑，“你等等我，半個小時后我過來。”

　背著出去，半個小時后林玉又來，給了錢，把這三十斤背走。

　林玉小聲對閨說，“這些做蘑菇醬，夠你爸吃好長一段時間了。”

　穆清笑了笑，“您想我爸吃的時間長一點，就多放一點鹽。”

　“哈哈哈，這個法子可以。本來就是給他下飯的，不能讓他當主菜吃。”

　母倆一趟一趟地買東西搬東西，還要盡量背著人，中午飯都沒吃，最后背著石磨出去，已經到回家的點兒了。

　胡平他們開車過來，看到林玉母倆等在路邊，他吆喝了一聲，“買石磨了？怎麼不在石磨縣買？”

　林玉笑著道，“剛好上，就順手買了。”

　胡平他們跳下車，幫忙把石磨和背篼抬上車，林玉抱著閨上去，關上車門，司機一踩油門跑起來。

　“嫂子，回去我們車子拉的重，開得慢，到青松嶺估計要傍晚了。”

　“沒事兒，我們也不趕時間。”

　穆清掏出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娘親，“吃點兒墊墊肚子。”

　林玉順手給胡平，“你們也吃一個嘗嘗。”

　胡平連忙拒絕，“我們在部隊里吃了，不。”

　林玉點點頭，自己拿著包子吃起來。

　胡平聞著味兒，真香呀！

　“嫂子在哪兒買的？”

　“在，那個……什麼地方買的。”

　胡平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小南街吧。”

　“對，就是那兒。”

　“那個地方我們以前也常去。”

　穆清好奇，“他們沒人管嗎？”

　去了小南街之后，穆清覺得，小南街上的人，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都有些肆無忌憚，好似一點都不擔心。

　胡平一下領會到穆清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邊疆地方，也不用管的那麼嚴，大家伙兒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也算是給咱們的福利吧。”

　要說白水縣為什麼這個寬松，除了部隊強勢的原因，還有就是白水縣沒有革委會這些七八糟的單位。

　說白了，白水縣就是部隊的后院子。白水縣總共多人？部隊有多人？白水縣靠著部隊發展，會形這樣的況也不奇怪。

　“沒有縣長？”

　“嘿嘿，一個縣怎麼能沒有縣長呢？”

　司機說，“這個問題我知道，現在白水縣的縣長是退伍軍人，六六年的時候接替原來的縣長上位。”

　嘖嘖，仔細想想這個時間節點，真是意味深長。

　穆清猜測，估計是因為這里實在太偏僻，那些爭斗的人也沒把這個犄角旮旯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可能發展這樣。

　林玉一邊吃包子一邊想，幸好閨督促爸來當兵，荒山野嶺的地方，比穆家村過的還自在呢。

　填飽肚子，林玉抱著閨，讓閨枕著的，“今天你還沒午睡，先睡一會兒。”

　穆清打了個哈欠，靠著娘親慢慢睡著了。

　如胡平所說，回到家里已經傍晚了，還沒走進院子里，就聽到屋里的貓狗。

　特別是招財，汪汪汪地的特別兇。

　“別別，這不是回來了嘛。”

　林玉打開門，招財一下沖出來，好險沒把林玉沖了個仰倒。

　“招財！”穆清嚴厲地喊了一聲。

　“嗚嗚～”招財好似知道自己犯錯了，夾著尾不停地蹭林玉的。

　“知道錯了就行，下次可別這樣了。”林玉擼了一把狗頭，先進屋。

　今天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先整理出來，放著先不管，要等菌子存夠了才開始做。

　林玉對閨說，“希趕下雨，下完雨山上的菌子才長得好。”

　“天氣熱起來，雨水多，說不定今晚上就下雨了。”

　半夜，穆清睡的正香，迷迷糊糊間聽到屋頂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翻了個，老天爺真給面子。

　下了一夜雨，地上都是稀泥，上午母倆沒有出門。

　睡了午覺起來，母倆這才穿上雨靴，戴上帽子，背著背篼上山。

　對面李紅麗羨慕道，“你家準備的真齊全，我啥都沒準備，現在要上山只能腳去。”

　林玉笑著對說，“我們原來在西南，那里雨水多，沒有雨靴日子都過不順暢，家里一直準備著雨靴，來的時候就帶來了。”

　出去的時候路過廖家，吳藻他們也沒準備雨靴，看吳藻的作態，也不像是會上山撿菌子的人。

　青松嶺就他們幾家人，現在只有們娘倆上山，山上的菌子可不是想怎麼撿就怎麼撿。

　穆清樂滋滋地上山，還沒走兩步，就發現前頭有人撿過了。

　“是誰來撿過了？”

　“胡平他們？”

　“可能吧。”

　“沒關系，咱們走這邊。”

　穆清跟著娘親走另外一邊，這邊新長出來的菌子多呢，娘倆專門挑長得大小合適的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