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門外,沫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裡,是花海。
是自己的家。
從他接到緋音的電話,到現在回到家也就過去一天。雖然當時聽完電話後,沫被驚得臉慘白,然後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但是,真的回來後,沫又有些猶豫了。
要怎麼去面對薰呢?
雖然在雲家的時候,他真的很想薰,很想見薰。可是現在就要見面了,沫卻突然有些茫然,他的大腦此刻很是混。
“沫,你有想要的東西嗎?”這是臨走前,雲夢軒的問題。
沫當時的回答是,“誒,我想要的?你要送我禮嗎,不用了。”
記得當時雲大爺聽完後,一翻白眼,“我才沒那麼娘氣,我是說,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嗎?”
沫:“沒什麼想要的啊。”
雲夢軒:“對啊,就這點很奇怪啊!”
沫:“很奇怪?我又不缺什麼東西,自然沒什麼想要的,有什麼奇怪的?”
雲夢軒歎著氣:“當然奇怪了,我就說見到你後我一直覺得你不太對勁,老覺得你有些??????嗯,太過平靜了?大概就是這種覺吧,你的眼睛裡,沒有啊。”
沫無語,“我又沒有你們家的蒼瞳,眼睛當然不會發。”
雲夢軒:“你還沒懂嗎?我是說,你太無無求了。”
“這有什麼不好的?”沫有些奇怪。
雲夢軒:“倒不是不好,只是,不正常。不管貧窮還是富裕,正常人都會有想要的東西。就像雲夢易,他想要為我雲家家主,還想要我小妹;哪怕是那些所謂看破紅塵的高僧,也得到什麼心靈的淨化這些七八糟的東西。而你,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總讓我覺你什麼都無所謂。”
沫想反駁,自己其實也有想做的啊,比如去找到那個人。
雲夢軒看著沫的表,角一撇,“也別不服氣,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有追求的人,嗯,沒有夢想的鹹魚?”
“你這條差點變死魚的人真的有臉說我?”
“??????”
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這是雲夢軒對沫的建議,雖然沫很不服氣,但回來的路上也想了好久。
如果說在黃泉聽到那些故事後,想找到那個人的想法只算使命的話。
那麼,自己到底想要點什麼呢?
??????
??????
沫有些煩,尤其是——當看到這個帶著高高在上的笑從花海深的小路上走來的金發男人後,沫更煩了。
“你是誰啊?”
聽到沫的問話,這個有著漂亮中面孔,臉白的像死人一樣的男人皺起眉頭,有些不喜的樣子,站在門看著門外的沫高傲的說道,“在別人家門口問話之前,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沫聽得一愣,然後就火了,“這是我家!你誰啊!”
這個金發男人顯然知道沫的份,沒有什麼意外,卻還特別誇張的裝作才知道的樣子,低頭看著剛到他肩膀高度的沫,“哎呀,原來你是沫啊,不是說你去了中國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沫仔細看著這個語氣高傲的男人,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修長的材外加一頭金閃閃順的及腰長發,讓沫都不由多看了幾眼。
但想著緋音電話裡的描述,沫一臉厭惡,“知道是我,你還不讓開?”
“可是,作為花海的未來男主人,我可不喜歡自己的寵接別的男呢。”金發男人一臉嘲笑的著沫,也不在乎沫滿臉怒火,毫不掩飾的上上下下打量著沫,“而現在,我的寶貝們正在洗澡,等帶著我的臨幸。所以,能請你主離開,不要再靠近這裡一步了嗎?不然的話,就算是我的寶貝們會生氣,我也不建議讓你消失呢。”
沫本來就很討厭這個人,現在聽到他居然把自己當做花海的未來主人,更把薰跟緋音做“寵”!沫就想要一掌朝他那漂亮臉蛋拍過去。
但是!
這個男人說出後面那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發出一種森然的覺,沫一下子就僵住了,仿佛自己只要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作,就會毫不留地被殺掉的覺。
仿佛世界在這一刻都變灰,只有這個金發男人是唯一的彩。
看著這個男人的雙眼,沫覺心跳都停止了跳。
這讓沫無比恐懼,要知道哪怕是以前第一次遇見九尾狐千溪的時候,他都不曾恐懼過。可現在,在自己家門口,明明知道薰跟緋音就在家裡,他卻連開口呼喊的勇氣都沒有。
一切,都被這個男人掌控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道模糊縹緲的歌聲從花海裡傳來。
夜已經降臨,在幕本邊緣的這裡竟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好像是小孩的呢喃聲,從幽深的樹林間傳來。雖然可以覺得出歌的曲調不錯,但無論怎麼看,都會有種森森的覺。
怎麼看,都是在鬧鬼!
可偏偏,這樣的聲音卻讓沫瞬間清醒了過來。
雖然夜已降,在沫被眼前的男人憑眼神就迫得不敢開口的時候,從林間響起了幽森縹緲的仿佛鬼泣般的聲音,這是禍不單行。但就是這樣的局面,沫的呼吸卻平緩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這首歌,是薰喜歡的,是薰才會哼的!
所以他當然也就知道了,薰在看著他,在看他的表現。雖然他不知道緋音所說特殊緣故是什麼,讓們不能對這個男人出手,甚至允許這個變態把們當做自己的私有一樣看待,這對沫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偏偏,事發生了。
沫發現,事比他想象的要麻煩多了,就算他真的擔心薰,一聽到消息就從中國趕了回來,但這又有什麼用呢?沫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做什麼,他剛剛被這個人一個眼神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更別說,現在人家連家門都不讓他進??????
沫越想越鬱悶,其實從雲家回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不管他邊的人有多強,不管他在黃泉的故事被傳得有多神,但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罷了。
他很弱小。
他從小生活在薰跟緋音的庇護下,哪怕是在黃泉跟中國這僅有的兩次可能遇到危險的況時,也有其他人的保護,他自己除了巧被雲家祖槐誤會召出大龍外,真的一無是了。
嗯,是的,這就是他了,一個很普通很弱小的高中生。
沫不有些沮喪。
“磨磨唧唧的真惹人討厭,”金發男人表沉,看著沫的眼中帶著森然怒意,咬著牙說道,“這樣的人居然跟我最心最高貴的千代有著一樣的氣息,一樣的眸子,甚至連氣質都學得這麼相似,真讓人不爽!”
本來就十分不滿的沫聽到最後一句話,就算很怕這個人也忍不住怒視著他:“我們一樣怎麼了?再說我又沒學,這是像我媽媽的!”
說著說著,沫的眼睛有些紅了。
從小到大,他總跟在薰的後,所以無論是薰的朋友,還是學校的老師,幾乎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說,“你跟薰真像啊。”
是的,沫跟薰很像,不是都有著漂亮的眼睛,細長的睫,白皙的皮又或者缺的雙,就連每個人獨有的靈息跟氣質都一模一樣。
一開始,沫很高興,因為他喜歡薰,所以他也喜歡聽到別人說他們好像。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拿他跟薰去比較,沫漸漸地討厭聽到這個說法了——
因為,薰太優秀了。
這是個很悲傷地事實,一個總被比較的人,站在自己完全追趕不上的高度。
所以沫那段時間開始討厭薰了。
那時候的沫七歲,薰九歲。
相依為命的兩個人產生了矛盾,年的沫整日不理,而薰不要想辦法養活他們兩個,保護他們的家,還要照顧當時十分任的緋音,以防哪天突然跑出去把一城市的人都吸幹——這是薰在九歲時面臨的問題。
好在,是薰。
“沫在生氣嗎?”還記得薰當時不管沫的推搡強行抱住沫讓他乖乖的聽自己說話,“沫不是像我哦——是像媽媽。”
那是年的沫第一次聽薰講起媽媽的事,“媽媽?”
“是啊,我們的媽媽,特別漂亮,”當時的薰寵溺的抱著沫的小腦袋,仔細的看著沫跟自己一樣漂亮的大眼睛,眼裡充滿了回憶的神,“我們都像媽媽,只不過,我跟媽媽待在一起的時間長,沫當時還小,所以記得不太清楚了。”
那時的沫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那我不是像薰,我是像媽媽?”
“是呀,沫像媽媽,當然,薰也像。”那時的薰,還有些孩子氣。
——
“啊——我的千代是獨一無二的高貴存在!你憑什麼能擁有跟一樣的氣息,憑什麼!你能跟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地方!憑什麼!啊——真讓人不爽,小子,你——”
“閉!”沫也喊了出來。
哢!
話聲響起,金發男人的猛地閉上,上下牙齒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金發男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神。
站在門外的沫狠狠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瞪著門閉雙面大變的人,不顧一切的喊到:“這是我家,別說是你就算是薰也頂多不讓我出去,現在我要回家,都不能攔著我,你算什麼東西!”
“還有,什麼你的千代!薰本來就不是你的,還有,我也是千代!真惡心!”
“滾開!”最後這句話,沫也是喊出來的。
用盡一切力氣喊的!
於是很巧的,似乎是言靈的力量引了花海的花。
殘冬之際,花海深的雪地,下一刻,皚皚白雪下猛地出無數黑藤條,一眼去讓人頭皮發麻的數量,帶著閃著異芒的尖刺與小小的花苞,遮住了傍晚變得有些暗的天空,鋪天蓋地的朝大門湧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