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音量鍵調低了一些，手機拿遠。

　“信號不好麼？”

　大概是太久沒說話，薛裴以為是健房里信號不好，走出了大門，聲線逐漸平穩。

　“現在能聽到嗎？”

　“嗯，聽到了。”朱依依站在窗前，著天邊的云，視線里沒了焦距，“明天出來吃個飯吧，我和李晝想請你和周茜一塊兒吃頓飯。”

　薛裴那邊突然停頓了久，朱依依只聽見一聲意味不明的笑，猜不他是什麼樣的神。

　朱依依又接著說了句：“沒什麼，就大家正式見個面，之前就想著要給你們介紹的。”

　薛裴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不過你要是不想來也沒關系。”朱依依自己打圓場，頓了頓又說，“新年禮等下次有空的時候再拿給你。”

　低沉的嗓音劃過耳畔，“幾點？”

　“還沒定，看你們時間吧。”

　薛裴那邊的聲音忽然又遠了些。

　“六點周時約我打球，在那之前都行。”

　“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定位置。”

　朱依依想綜合一下大家的意見，再決定去哪里吃。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的，”薛裴說完忽然又不太肯定了，補了句，“對嗎？”

　薛裴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朱依依不懂他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隨口應了聲，說一會兒訂好餐廳后就把地址發給他。

　話題到此為止，再沒別的閑話可聊，朱依依停頓了幾秒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那時的朱依依還不知道明天會是那麼腥風雨的一天。

　在城南的一家粵菜館，朱依依定了一個獨立的包廂。

　見面時間定在四點整，薛裴來得晚了些，附近停車位滿了，他把車停在附近的一家商場。

　薛裴走進來的時候，周茜眼睛亮了亮，朝他招手。

　“薛裴，這里！”

　許是因為待會要去打球，薛裴今天穿得很休閑，黑連帽衛，淺灰運，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褪去了英十足的西裝，有種意氣風發的年。

　薛裴這才剛坐下，李晝就起給他倒酒。

　“要不要喝點？這紅酒還不錯的，我特地帶過來的。”

　薛裴止住了他的作，聲音清冷：“今天開車了，不方便喝酒。”

　說完，視線下移至李晝上穿著的羽絨服，薛裴覺得有些眼，皺了皺眉，向朱依依。

　原來穿的是款，一件黑，一件白。

　倒是折騰。

　“是我糊涂了，我都忘了你開了車過來。”李晝不好意思地了鼻子，拿著紅酒瓶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

　“沒事，薛裴不喝，我喝，我和依依說好了今天要不醉不歸的，”周茜把杯子遞了過去，等李晝把酒斟滿后笑著調侃，“好啦，這一杯就當是提前喝上你們的喜酒了。”

　“別說話。”

　朱依依笑著擰了下周茜的大。

　周茜反而說得更起勁：“學委，你要加油哦，爭取明年就喝上你和依依的喜酒，我份子錢已經準備好了，說實話，你們別說我馬后炮，從國慶你送我們上來那會，我就知道你和依依準能，依依就適合像你這樣的細心又的人。”

　李晝笑了笑，在桌下牽住朱依依的手，從薛裴的角度，剛好能看得清清楚楚。

　十指纏，親難分。

　氣氛烘托到這，李晝像是有而發：“雖然我和依依往時間不長，但我對這段是很認真的，從一開始我就是抱著結婚為目的去往，雖然還不知道以后會怎麼樣，但現在走的每一步我都很珍惜。”

　薛裴觀察著朱依依臉上的表，他竟然看到了諸如幸福這樣的神出現在臉上，眉眼溫地向李晝，那樣的目讓薛裴有些恍惚。

　明明這樣的神曾經只停駐在他上的。

　“酸死人了，還沒上菜，我就已經被狗糧喂飽了。”周茜著他們握的手直呼不了，向薛裴投去求救的眼神，“薛神，你快說句話，不能我一個人罪。”

　被喊到名字，薛裴驟然抬起頭，像是剛剛回過神，晦不明的目帶有穿力般掃過朱依依的臉，片刻后，挑了挑眉：“嗯？我應該說些什麼。”

　他抿了口茶，似笑非笑。

　薛裴不明白今天他來這里是為了什麼，甚至從他進門到現在，朱依依沒有主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主瞧過他一眼。

　周茜不愧是氣氛組組長，完全沒看出任何異樣，把話題又岔開了，說起了他們高中時候的趣事，薛裴似乎興致不太高，偶爾才搭幾句話，再也沒往朱依依的方向看。

　當這頓飯來到尾聲，周茜從座位上站起來，舉杯說道：“最后，讓我們祝這對新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日步婚姻的殿堂。”

　薛裴抬眼向朱依依。

　他看到臉紅了。

　不知是熱的，還是喝酒后的反應，或是因為別的什麼。

　濃意里忽然一句突兀的話：“我先走了，待會還有事。”

　說話間，薛裴已經推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他想，他需要時間去適應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到底中間有什麼是他忽略的，朱依依怎麼會變這樣，變得讓他這麼陌生。

　包廂的門已經關上，朱依依才想起自己的禮還沒送出去。

　“等下。”朱依依推開門走出去，在后喊了聲，只是薛裴好像沒聽到似的，腳步沒停。

　在走廊轉角，朱依依終于追上了薛裴。站定時，朱依依還微微著氣，臉頰泛著紅，頭發都了些。

　“禮，剛才忘記給你了。”說著，把那袋子遞到他手里，再也不像往年那樣保留神，而是直接告訴他，“是一雙球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薛裴心中卻有雀躍。

　但還是沒有手來接。

　“你是要去打籃球嗎？”朱依依問。

　“嗯。”

　“你最近不是發燒了？要是沒好徹底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劇烈運了。”

　朱依依也是前幾天聽薛阿姨說才知道薛裴發燒的事，薛阿姨在電話那頭讓多盯著薛裴，提醒他要注意。

　原來知道他生病的事，薛裴心里有些不對味。

　知道竟然都沒來醫院看他，連關心問候的話也沒一句。

　“小沒良心的。”

　朱依依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薛裴拿過手里抱著的鞋盒，“我待會打球就穿上。”

　大概是因為穿著運服，眼前的薛裴和高中時代穿著校服的薛裴重合在一起，朱依依愣了愣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更加不想在這里呆下去。

　“嗯，那我先走了。”

　剛轉過，薛裴低沉的聲線忽然在后響起：“你……要不要去看我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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