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錫當然也看出來了。

　他觀察力敏銳，又不像歡那樣一開始也覺得力氣大些也尋常。

　所以他早就察覺出不對了。

　不過跟他眼見著自家媳婦再大力氣也覺著媳婦是弱的不一樣，他十分樂于見到自家閨力氣大。

　力氣大些以后遇到不長眼的小子才能見一個打一個。

　至于時不時被妹妹打上一拳踢上一腳的哥哥，就當給妹妹練練拳好了，不過等他稍微大些是一定要練起來的。

　他“嗯”了一聲，道：“是有一點，不過也就是大了一點。”

　歡點點頭。

　不過也就是拍拍床，破壞一下玩，偶爾推一下踢一下哥哥，但也就是比普通的孩子力氣稍微大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畢竟是的兒嘛，稍微傳了一點的質也是正常的。

　不過再看哥哥。

　哥哥真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相較于外的妹妹，他真的是太過于“老”了些。

　但看他總是被妹妹推倒踢翻，怕是沒能傳到這個特質了。

　歡哥哥的小臉，很有點覺得憾。

　有了孩子，再加上歡趙錫本就十分忙碌，時間過得也好像要格外的快些。

　一轉眼又翻過了一年，到了一九八一年的春節。

　哥哥和妹妹都一歲五個月了。

　相較于同齡的孩子，這兩個孩子發展的好像稍微快了那麼一點點，哥哥已經能似模似樣的一跺一跺地走路，話點，妹妹簡直都能小跑，說話雖然是幾個字幾個字的，但說得多，竟然讓人覺得口齒有些伶俐了。

　這一年過年趙家十分熱鬧。

　因為趙老爺子，趙二叔趙二嬸一家，還有趙大哥一家，都趕在大年三十前回了西州城過年。

　又因為他們難得回來，趙穗和趙禾的婆家都允了趙穗和趙禾，讓他們帶著男人孩子大年三十回了趙家吃年夜飯。

　……對，趙禾考了兩年也沒考上大學，去年被他爸安排進了已經結了婚，對象宗盛，在工業局上班，格穩重踏實，對趙禾很是包容，算是很互補了。

　去年趙老爺子趙二叔還有趙大哥兩家都是在京市過的年，沒回西州城，歡這邊又因為孩子太小，沒去京市，就留在了西州城過年，所以這還是趙老爺子他們第一次見到雙胞胎。

　雙胞胎長得玉雪可，大家自然是稀罕得不得了，兩孩子簡直是收禮收到手。

　而且都還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兒，就是小金鎖小玉墜金鈴鐺什麼的脖子上手上都掛了好幾串。

　趙二嬸的小兒海藻沒考上大學，不顧爸的反對在京市開了一個小首飾鋪，送給霖霖和瑤瑤的東西最多，尤其是瑤瑤，不像霖霖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些高冷……要歡說，那不是高冷，那大概是被瑤瑤訓練出來的以不變應萬變的本能……

　反正霖霖對那些晶晶亮亮的東西不興趣，但瑤瑤卻是很喜歡，非常配合海藻由著各種打扮，甚至還會表達自己的審，十分臭。

　所以海藻帶了許多的小首飾，都送給了瑤瑤。

　趙禾看得眼紅，了肚子……已經有九個月的孕，這會兒簡直恨自己怎麼不早兩個月懷上，這會兒就也能收上不知道多禮了。

　大家見了面，互相寒暄了一番就分了一撥撥地說話，大人跟大人說話，孩子們多，趙伯榮就讓高玉紅搬了許多早就準備好的積木，讓他們就在客廳的一角玩。

　趙穗跑去了跟趙二嬸搭話。

　趙禾著肚子看著遠跟堂妹海藻說話的歡。

　……這結婚幾年，連孩子都生了，可歡的狀態好像比初見到時還好，那，又白又瑩潤，像是能發。

　還有兩孩子養得也好，就沒見過那麼雕玉琢的孩子。

　了自己的臉，自從懷孕，上的皮就越來越干，臉上也冒出了許多的雀斑，還有肚子，一條很的黑線，簡直看都不敢看。

　高玉紅給端了一疊水果過來，趙禾就忍不住跟媽道：“媽，你說等我快生的時候，我能不能找二嫂借一下梅姨給我備產和照顧月子？我聽說梅姨最懂怎麼照顧孕婦和伺候月子，做的飯都有講究，還會煲各種湯湯水水，二嫂月子能養得那麼好，都是多虧了梅姨……你看霖霖和瑤瑤也養得好，我就用兩個月，兩個月之后就還給。”

　高玉紅聽了小兒這話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歡。

　經了這兩年反復的試探打臉再被趙伯榮和老爺子訓，高玉紅早老實了，跟歡相已經變了小心翼翼加客氣的模式，雖然偶爾心里也有點怨念，覺得這天下大概就沒有這樣的婆婆了，但形勢比人強，也只能這樣，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

　所以聽了小兒這話第一反應就是“這，這怎麼能？你竟然想要你二嫂的東西，這不是沒事自己找嗎”……

　可是轉而看看小兒滿臉的雀斑，倒是也有點同，明白明知道二嫂的子還敢著臉提這請求的原因了。

　嘆了口氣，道：“，不過這事你別急，回頭私下沒人的時候你再試試問問。”

　免得在人前被歡打臉大過年的面子上也太難看。

　趙禾癟了癟，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幾邊都在說著話，孩子那邊卻突然傳來“砰”得一聲，然后又是一聲尖聲。

　眾人一驚，全部都往那邊看過去，就看到趙穗的兒子田壯正摔倒在了地上……剛剛那“砰”得一聲應該就是他摔倒在地發出的聲音。

　趙穗“啊”一聲站了起來。

　其他人還在愕然間，卻看到田壯已經迅速爬了起來，然后憤怒地向瑤瑤撲了過去。

　田壯已經七歲，人如其名，相對同齡的孩子，長得又高又狀，可瑤瑤才幾歲？

　眾人都是大驚，反應快的趕沖過去去攔。

　不過位置離得有點遠，又隔著各種家，他們還沒沖到前去呢，就又聽到“砰”一聲，然后就愕然地看到田壯在到瑤瑤之前又像個大土墩子一樣往回飛走，“砰”得一下砸到了地上。

　眾人：……

　腳步都一下子剎住了。

　這還不算，然后他們就看到瑤瑤仰了小下輕哼了聲，那邊霖霖卻是直接走到了這回摔倒在地好半天都爬不起來的田壯邊，然后小腳一就踢在了他上，這還不夠，又上去踩了他兩腳，這才退到了一邊不出聲就看著。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但隨即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實在是霖霖和瑤瑤都太小，大家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打人是要教育，但田壯剛剛那個架勢撲上去想打瑤瑤，被他打著了才是大事。

　而且正好快六歲的東東就站在瑤瑤邊，剛剛田壯撲向瑤瑤的時候東東就替瑤瑤擋了一下，又順手推了田壯一把，所以大家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剛剛是東東把田壯給推倒的。

　……這事更不能指責東東，他能擋在妹妹面前，應該表揚才對。

　可大家忍俊不，摔倒在地的田壯卻是像殺豬一樣嚎了起來，并嚎道：“媽，媽，我好痛。”

　趙穗面難看地上前去扶他。

　一邊扶一邊還沒好氣地拍了他兩下，道：“好好的，你打什麼架！”

　這里除了兒田珠，就田壯最大，也最高最壯，被人打倒在地還這麼嚎，簡直是面子里子都丟了。

　可這麼一拍，田壯卻是坐在地上一下子又嚎了起來，道：“痛，痛，媽，我骨頭斷了，我的斷了，我的手也斷了。”

　趙穗皺眉，可是還是沒好氣地去拉了他胳膊去看，這一看不得了，就見他手腕紅腫，手腕以上胳膊也青紫了好大一塊。

　立即尖了一聲，轉頭就沖東東大喝道：“趙東，你做什麼，你這是做什麼？小孩子打架，你竟然下這樣的毒手？！”

　說著眼睛就紅了，拉著田壯轉頭就沖大嫂許昭玉道，“大嫂，大嫂，你看看，你們家東東年紀這麼小，下手怎麼就這麼狠辣？這手都腫這樣了。”

　許昭玉看到也是嚇了一跳。

　一把抓過兒子，就嚴厲問他，道：“東東，怎麼回事，你怎麼下手這麼重打表哥？這……”

　他下意識又看了一眼田壯那腫得有點嚇人的手腕和小臂……這，真的是兒子能打出來的？

　雖然丈夫從小就訓練兒子，可也不覺得兒子能打出這樣的傷來。

　“還有，還有肚子，媽，好痛。”

　田壯一臉的鼻涕眼淚，他一個勁地嚎著這里痛那里痛，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趙穗看到他手上的傷，也有點嚇著了，忙扯他上的服看他喊痛的地方，當然又惹得田壯一陣大嚎聲。

　趙穗剝了他的服，然后就看到他前青了一塊，腳踝那里也跟手腕一樣，腫得老高，另外還有好幾塊別的地方也青紫了。

　看到簡直心疼的要暈過去，又氣又急，再不能冷靜，轉就一把扯了許昭玉拉著的趙東，拍著他罵道：“你是什麼人啊，什麼人啊，那是你表哥，就算有什麼事，要說要打都，你竟然下這樣的毒手……”

　許昭玉面難看，可也被田壯上的傷可嚇著了，拉著兒子一時之間竟不好去攔憤怒至極的趙穗。

　“是，是我，打，不是，東東哥，你，干嘛，打他。”

　這時后面一個的聲音清脆道。

　眾人一愣，不由得看向出聲的方向。

　……竟是才一歲五個月的瑤瑤趙之瑤。

　瑤瑤鼓著小臉，沖著一時愣住手下也緩過來打趙東的趙穗再有點一個字一個字冒道，“喂，你這個人，真兇……他搶我的，我不給，他痛我，我就扭他的手，把他推了出去……他是壞人，書上說過，有壞人搶東西，打人，就要打他，把他推走……你干嘛打東東哥哥，你也是壞人嗎？”

　雖然才一歲半，但從幾個月開始，歡和阮蘭蘭就每天都給兩人讀書講故事，所以瑤瑤已經會“書上說”了。

　“你，你胡說什麼？！”

　趙穗的臉一下子漲了起來。

　忍著才沒對瑤瑤發脾氣，道，“是你打的？怎，怎麼可能……你這麼小，怎麼就撒謊，小心鼻子掉了沒鼻子！”

　說完本不想再理瑤瑤，摟著兒子哭出聲來，沖趕過來跟一起看兒子傷勢的高玉紅，道，“媽，這可怎麼辦，竟然打了這樣，要不要立即醫生，還是送去醫院？”

　可是不理瑤瑤，瑤瑤聽了的話卻生氣了。

　“你才會掉鼻子沒有鼻子！”

　瑤瑤指著田壯，大聲道，“你跟田壯一起沒有鼻子，因為你們壞，搶人東西，還打人，這麼高，打架打不過，還哭，好丟人！才會沒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得，原先說話還幾個字幾個字地蹦，這幾句竟然異常流暢。

　眾人都啞住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突然說話這麼流暢，還是因為話里的容。

　……當然現場大概除了歡和趙錫，大概沒人會信說的話。

　許昭玉還頗有點。

　這麼小就會替自己兒子說話，也不枉兒子幫。

　原先因為看到兒子竟然把人打了這樣而有些震驚發慌的心也得到了些舒緩。

　“，沒騙人，”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趙之霖也突然出聲道，“還有，是我踩的。”

　小臉冷然。

　歡簡直額。

　上前一手提了一個，把他們往后面拽了拽，然后上前看了一下田壯的傷勢，道：“這就是看起來嚇人，都不礙事，拿冰敷一下，過兩天應該就沒事了……我教過瑤瑤，一般出手還是有分寸的。”

　孩子太小，自己不會控制，所以從發現瑤瑤應該是傳了部分質，力氣太大之后就已經有意識地教怎麼用力，怎麼樣可能會傷害到人，會造很大的破壞。

　……這些教育還是有用的，哪怕瑤瑤現在才一歲多，對人出手的時候也會控制一下。

　像今天把人傷這樣已經是歡第一次見，所以就是一開始也是嚇了一跳……平時經常推一下踢一下哥哥的，哥哥可是一點事都沒有，紅都不帶紅的。

　這，估計這孩子剛剛是真生大氣了。

　不過一直都以為力氣比較大的是妹妹，哥哥一向都是被妹妹欺負的份……這也是為什麼一直要教瑤瑤怎麼用力什麼時候得控制的原因，兩人整天一起玩，萬一真傷著了哥哥就出大事了。

　可是……現在看，哥哥的力氣好像也有一點不一般？

　下意識轉頭又去看了一眼田壯上的傷……記得剛剛哥哥踩的那幾腳，隔著冬天的厚服就能踩出這樣的紅腫來，的確應該是有點不一般的……這孩子，這麼能裝的？

　歡一邊想著這事，一邊就吩咐過來的保姆阿姨王姨去冰箱里取些冰來，再拿條巾，好給田壯冰敷一下。

　而客廳里聽了話的眾人一片靜默。

　他們看看作為一個孩子真的是又高又壯的田壯，再看后面站著的那兩個小小的像玉雕般的一對雙胞胎……一時之間只覺得出現了幻聽，不，不僅是幻聽，還有眼睛也一定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