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惦記

“公公。”是云陶上前。

貴平收起手帕,塞回了袖間。

云陶見過這方手帕，貴平公公一直帶在邊，云陶沒多看。

“怎麼了？”貴平淡聲。

云陶應道，“公公,殿下在尋您,讓您回東宮一趟,他有事找您。”

貴平頷首,“我知曉了。”

馬車就在不遠，云陶跟上,“公公，早前是我辦事不利，被茂竹擺了一道。”

貴平淡聲，“無事,知曉他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也好。”

云陶還是低頭。

貴平看他，“別放心上，日后警醒些,這樣的人不，總會遇到的，吃一塹長一智。”

“嗯。”云陶點頭。

“走。”貴平輕聲。

回東宮的馬車上,貴平一路都沒有說話,一直手起車窗上的簾櫳出神,云陶也未出聲叨擾。

隔了很久，馬車在東宮前停下。

值守的軍恭敬問候，“貴平公公。”

貴平頷首。

一路行至書齋，沒見茂竹影，苑中侍奉的侍上前，“殿下吩咐過了,公公回來，直接就好，殿下在等公公了。”

“好。”貴平徑直。

李坦很在書齋中。

自從當日宮變，李坦主事朝政，大多時間都在宮中的泰和殿，回了東宮大都很晚或夜深，幾乎都在寢殿中，很像今日這樣在書齋。

“殿下。”貴平拱手行禮。

李坦聽得出他的腳步聲，等他上前行禮，李坦才輕嗯一聲，而后看了他一眼，朝其他人道，“都出去，孤有話同貴平說。”

書齋中伺候的侍都退了出去。

貴平這才抬頭看他，“殿下。”

李坦雖然讓旁人退出，但自己并未特意抬頭，而是一面低頭看著手中的折子，一面沉聲道，“你近來躲著孤？”

貴平躬，溫聲道，“殿下瑣事繁忙，貴平沒敢打擾，在做旁的事。”

李坦停筆微懸，還是沒有抬頭，繼續低聲道，“你以前不會說這些話。”

貴平怔了怔，正開口，李坦又道，“是我上次話說重了，你上心了。”

“不曾。”貴平應聲。

李坦這才頓住，也抬眸看他，低沉的聲音道，“是我口不擇言，胡說了話，你別忘心里去。”

李坦也不知道這句話怎麼說出口的。

但這句話困在心里多時，說出來，便似真的舒服多了。

貴平看他，平靜道，“殿下是東宮，不需要說這些。”

“貴平……”李坦言又止。

貴平重新拱手，恭敬躬，“殿下，殿下有恩與貴平，貴平會永遠記得，貴平這些年一直跟著殿下，知曉殿下。”

李坦臉微緩。

貴平繼續道，“早前大雪將萬昌街的民宅塌，京兆尹管不過來，是殿下在工部跟前提了一句，才讓不百姓免其苦，貴平知曉，殿下是心中不舒服，貴平理應著。”

李坦看他，“我是，近來有些焦躁。”

貴平輕聲，“殿下，馬上年關了，臘月二十五會休沐，殿下好好歇一歇。”

李坦頷首。

正好書齋外有侍的聲音傳來，“殿下，戶部有急奏。”

“呈上來。”李坦淡聲。

侍趕，雙手呈上，李坦接過，侍退出的時候，李坦戲謔嘆道，“看到了嗎，上哪里歇？以前總覺得東宮也好，天子也好，這個位置日思夜想，但真正拿到了，好像也沒那麼重要的，反倒是以前以為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反而發現是求而不得……”

貴平看他，沒有應聲。

戶部的急奏，李坦會先看，只是目一列列掃下，貴平眼可見他臉越來越難看。

不是好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貴平心中拿。

果真，李坦重重摔了折子，這個人都被怒意包裹著，“滄州附近州郡災荒，牽連了周遭十二城，眼下流民越積越多，都往高城涌，高城有流民舉旗造反，這幫混賬！”

貴平震驚，周遭十二城的流民，這不是小事！

“我也覺得這不是小事。”案幾前，溫印嘆，“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這幾家都已經賣糧了，說明周遭都知道鬧災荒，糧食短缺，怕朝中征用，所以高價賣給了東陵掙一筆，那怎麼朝中一直沒靜？”

肖媛已經走了，溫印同李裕說起這幾家商人賣糧之事。

李裕一直安靜聽著，臉一直很不好，等到溫印說完，李裕才輕聲道，“阿茵，不是朝廷沒靜，而是下面的人瞞報了。”

“瞞報？”溫印意外。

“嗯。”李裕看著，仔細同解釋，“李坦好容易才坐上東宮的位置，他要證明自己有能力做東宮，早前只是明珠蒙塵，他的儲君之位來路不正，所以他更要在把持朝政后，像朝中，像國中證明他能做天子。君君臣臣，他可以死趙國，因為侍奉天子，原本就是臣子本分，朝中會有非議，但只是非議；但此事不同，這些災的流民是他的子民，他監國才多久，就有流民滋事，甚至舉起造反，這對李坦來說，才是大事。我昨日江之禮的時候，他同我說了很多事，包括前不久京中雪災塌了民舍，李坦把工部尚書到泰和殿提點，說明他不是心中沒數的人……”

李裕徐徐說著，溫印也慢慢聽著。

其實也聽得認真，只是每次聽李裕說起朝中之事的時候，都覺得李裕好像忽然之間從之前的小狗搖城一變了小狼狗，全是權謀算計的那中，稍不注意，他能咬疼你！

“……所以，此事也一樣。如果李坦事前知曉，他一定會提前作，我覺得此事可能沒那麼簡單。”

溫印聽他說完，趕收回目。

李裕繼續道，“雖然地方吏可能怕擔責任瞞報，但流民是從東一點點往西邊來的，沿途越來越多，沒人敢擔這個責任，除非，這些人原本就不怕擔責任。而且滄州賀瑜是李坦的人，滄州的況，賀瑜應當清楚，不應當瞞著李坦才對，這其中是有古怪，可能要再送消息給江之禮，讓他打聽。”

溫印頷首，“好。”

溫印以為他說完，正要起，晨間的事還讓有些心有余悸，李裕卻忽然問起，“婁長空呢？”

“啊？”溫印愣住，以為聽錯，怎麼會突然說到婁長空上。

溫□□虛坐了回來，“婁長空怎麼了？”

眼可見的擔心。

李裕不太愿意提這個名字，也知曉能有眼下這些契機，都是因為婁長空的緣故，但李裕還是不怎麼喜歡，也沉聲道，“婁長空也是商人，婁家也做糧食生意，他會不會也像那幾家一樣，把糧食高價賣給東陵？”

眼下糧食本就缺，流民越來越多，如果婁家這樣的商家再做這樣的事，恐怕真的會出簍子……

李裕說完，溫印眨了眨眼，“他，他當然不會！”

語氣就似旁人在質疑似的。

李裕心里不舒服，“你怎麼知道不會？”

溫□□里窩火，好心當驢肝肺，“我怎麼不知道？！他有良心得很，不會發這中國難財，他要做早做了，沒必要跟在這幾家之后。”

李裕：“……”

言辭間除了維護就是不滿。維護婁長空，順帶表示對他的不滿。

李裕臉都不怎麼好看了，但溫印明顯沒嗅到醋味，依舊給自己正名，“別人不敢說，但婁長空我還是敢說的，他不會賣糧給東陵的，無論長風掌權的是你還是李坦，他都不會做這些事。”

溫印篤定。

李裕看，“那我真想見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那樣。”

溫印支吾，“你，你見他干嘛，惦記他的鐵礦啊？”

李裕好氣好笑，“我惦記他人！”

溫印：“……”

溫印不自覺從早前激得坐直了同他理論，到眼下慢慢往后坐回去了些，好像離他遠些更安穩些一樣，神也有些古怪。

李裕看在眼里，不自然問道，“他比你年長多？”

溫印以為聽錯：“嗯？”

李裕再問了一次，“婁長空你比大多？”

溫印頭疼，“同歲……”

這也不算撒謊。

李裕表微妙，“那也不大點兒，也就比我大兩歲，大不了多……”

溫印探究問道，“李裕，他做什麼了，你怎麼總惦記他啊？要真是懷璧有罪，那讓他把鐵礦給你，你是不是就不惦記了？”

李裕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才不惦記他的鐵礦！”

溫□□中好氣好笑，還不想給你呢！

李裕似是也意識到有些失態，也不想在面前表出來，遂又調整了語氣，盡量平和道，“他不是在定州嗎？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溫印：“？？？”

怎麼不知道的？

溫印詫異，“為，為什麼呀？”

這冷不丁的一句，確實嚇了一跳，以為他猜到了。

李裕卻湊近看，“阿茵，我們可能要想辦法盡快去定州一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要親自去定州取，越耽誤得久，風險越大，這件東西必須要拿到。”

作者有話要說：鵝：不，你永遠不可能見到他，他也不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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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今天一言難盡，希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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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日萬是極限了，再多寫不好了，所以準備雙開一篇，本來想寫《與有榮焉》但是怕寫竄，也不想《芙蓉》一樣的，一個時期會些竄，要我寫仙俠，總不會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