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契書寫好簽訂, 冬氏想的很詳細,條條框框,幾乎是不占許沁玉半點便宜,東來居這酒樓的使用權都是許沁玉來做決定, 要是其中冬家人有任何異心, 都會賠償許沁玉很大很大一筆銀錢。
等把契書簽好后, 兩人就一起過去了東來居一趟。
許沁玉過去查看東來居有沒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
東來居是四層樓高,比原本想找的三層閣樓的商鋪都還要多一層。
一樓和二樓堂廳,比許記大上很多。
三樓和四樓則是廂房。
東來居前兩年已經重新裝修過, 待客的堂廳跟廂房都不用變,裝修也是比較典雅大氣的, 窗牖也都很大,很亮堂。
許沁玉又去后廚看了看,后廚也非常干凈整潔,只有一些需要改的地方, 就是料理臺。
爐子有點不太夠, 不過許記的爐子和蒸籠多,到時候一起搬過來。
料理臺則是改長L形,連著的水池子,切菜清洗備菜都更加方便些。
另外就弄三個跟許記一樣的烤窖, 這樣以后一些烤羊排之類菜式,還有烘干食都能用到, 很是方便。
許沁玉跟冬氏說了說。
冬氏道:“這個改起來也快,十天就好, 正好這十天可以讓人把許記食府和東來居的招牌打出來, 這十天, 東來居先掛著牌子, 說暫停營業十日,酒樓要重修修葺一下。”
到時候酒樓正門牌匾上掛著‘許記食府’四子大招牌,旁邊豎掛著‘東來居’三字小招牌。
許沁玉點點頭,又把烤窖要怎麼搭建跟冬氏說了說,冬氏都給記了下來。
冬氏又道:“這十日也不用驚旁人,許小娘子你那邊還是照常開業就好,等到時候直接搬過來。”
許沁玉也覺得,許記都是老食客,等搬的時候跟他們說說,再在許記門外掛個牌子寫明白,食客們就知去哪吃了。
許沁玉把料理臺跟水池烤窯這些同冬氏說了說,就回去了。
等許沁玉離開,冬氏也給東來居的大廚幫廚和活計們說了聲,說要把廚房重修修葺下,也讓他們回家休息十日,這才又跟冬席商量需要改的地方。
冬席也是點點頭,“好,那母親回去歇著吧,這事兒我來辦。”
冬氏也有點心疼兒子,因為岳有為的那事兒,席哥兒幾乎是一瞬間就長起來。
許沁玉回去后,晚上跟許記的幫廚還有跑堂的三個嬸子們一起吃暮食時,就把許記跟東來居合并的事也說了說,大家自然也都聽的,還覺得冬氏人很厚道,這個條件,可以說是把東來居完全給許記使用,還有東來居的大廚幫廚們,還不收一點銀錢。
許沁玉之所以答應跟冬氏一起合并,也是因為等搬去饒州城后,源寶鎮這邊的許記就顧不上多,得其他人打理,現在有了冬家,往后許記就可以給他們打理。
至于分的問題,幾乎什麼都不用出,就是因為菜譜占了七,的確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等以后飯莊開業,這邊給冬家打理后,分可以再重新跟冬氏談談,五五分對冬家也公平些。
之后許沁玉也就把這事兒跟家里人說了說,就沒在跟旁人說,每日還是該作甚就作甚,連著食客都沒有說。
而東來居那邊,翌日一早,冬席就讓人在外面掛上歇業十日的招牌,開始找匠人和瓦泥工把廚房重新修葺,還要烤窯也找人做了起來。
又過去幾日,石老八又來找了許沁玉一趟,問考慮的如何。
這次許沁玉直接拒絕了,說道:“石東家這是為難我,饒州城那邊的飯莊,是前期的工程投,打底就要五六萬兩的銀子,你說二百兩銀子就想占我的商,說出去都要被人笑,所以這恐怕是不的,而且石東家說想漲租,我同姚娘子簽下的契書上也寫明不會漲租,即便去告去府,石東來也沒有理由讓我漲租,既然鬧到這般,我便想著,等到明年初,鋪子的租期也到了,我便不再續租了。”
石老八一聽,臉都變了,忍不住道:“許小娘子這就不厚道,你在我這里租了三年鋪子,本租金就比其他鋪子便宜些,怎麼還耍起脾氣來了。”
許沁玉蹙眉,“我不愿讓石東家你二百兩銀子就占我大幾萬兩銀子的飯莊商,就耍脾氣了嗎?”
石老八氣急敗壞道:“這是我家商鋪,我漲租就漲租,你既然不愿意租了,我這鋪子可是旺鋪。”
一旁聽著的聞氏看他對玉娘橫眉怒目的模樣,也有些急了,忍不住上前攔在玉娘面前說道:“你這人怎麼這般,這鋪子怎就旺鋪了?那是因著我家玉娘手藝好,吸引來眾多食客上門吃食,所以才讓你家商鋪為旺鋪的,而且你如此胡攪蠻纏想要漲租,那也該是從明年開始,畢竟是年初租金才到期。”
之前租子都是一年一年的,所以要等年初才到期的。
“既如此,那明年租金都要二十兩銀子一個月。”石老八直接道。
聞氏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敢要二十兩銀子一個月的?這樣商鋪的租金,最多也就是五兩銀子一個月,都算高的,基本都是年租,五十兩銀子左右,他卻要二百四十兩一年,這不明擺著覺得許記生意好,獅子大開口嗎?
許沁玉道:“我說過,等明年我就不租了,東家到時候你漲多是你的事。”
石老八直接說,“你要是不想租了,那現在就搬走。”
他才不相信許小娘子會放棄每個月幾百兩銀子的盈利,要搬走,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商鋪,等重新裝修修葺好,食客們都差不多走了,去其他食肆酒樓用飯食,想要重新積累食客也不容易。
他還是覺得自己的鋪子有些旺許沁玉,雖然許小娘子的廚藝也的確不錯,但運氣也很是重要。
許沁玉道:“明年才到租,我現在不會搬的,若是石東家你再胡攪蠻纏,我就要報了。”
石老八有些生氣,正想繼續跟許沁玉掰扯掰扯,余瞧見一人走過去,抬頭去看,是徐孔目,應該是過來許記食府,石老八不敢得罪徐孔目,看了許沁玉一眼說,“行,且等我過幾日在跟許小娘子說道說道。”說完急忙走了。
等他一溜煙跑掉,徐孔目也剛走到許記門口,見許沁玉抿著,聞氏也一幅憤憤的模樣,忍不住問,“這是發生了何事兒?”
他是過來提湯的,現在剛好晌午,許記歇息,他昨日就跟許小娘子訂好了湯。
天冷了,許記出了道湯,豬肚湯,湯底濃郁鮮甜,喝完上都暖呼呼的,兒媳前些日子又生了,給他生了個小孫,所以平日不茍言笑的他近來面上都不自覺的帶著笑。
兒媳還在做月子,現在家里人都在照顧兒媳,不怎麼出來,平日里家里也比較節省,偶爾才來許記吃吃,因為兒媳剛出月子,他就跟許小娘子定了豬肚湯,帶回去晚上給兒媳吃的。
他這剛過來就見石老八灰溜溜跑掉,又見許小娘子跟聞氏都有些氣憤的模樣,就問了句。
聞氏忍不住說,“徐孔目不知,這石老八實在欺負人,之前想二百兩銀子玉娘在饒州城的那個飯莊的商,玉娘不答應,他竟又提漲租的事,要一個月二十兩銀子,我家玉娘就不想租這鋪子,說明年不租了,他竟想現在就趕人。”其實也知道石老八說得是氣話,不會真的趕人,也以為們是說笑,不是真的想搬走。
徐孔目聽得果然皺眉,“我記得許小娘子你們是有簽契書的,他若在上門糾纏,你便去衙門報,我會立刻過來捉他過衙門。”
因為簽了契書,有律法效應,所以石老八這樣就是犯律法,會挨板子。
許沁玉點點頭,“多謝徐孔目,不過也沒幾日的事兒了,再過幾日,許記食府要搬去東來居了。”
徐孔目怔了下,“許小娘子的意思是……”
許沁玉笑道:“對,往后許記食府就跟東來居合并一家,等重新開業時,還請徐孔目上門吃宴。”
徐孔目。“那恭喜了,到時候定會過去的。”
許沁玉也道:“同喜同喜,聽聞大人兒媳生了個閨,大人得了個小孫。”
徐孔目又忍不住揚起角,看樣子是真喜歡小孫。
又說了幾句話,許沁玉回后廚把煨好的豬肚湯提出來遞給徐孔目,自然也是不收銀錢的,說是,“我與云蘭關系好,云蘭的嫂子也就是我的嫂子,嫂子這做月子,我也忙著,不能上門去探,這豬肚湯勞煩大人送去給嫂子喝,嫂子要是還有什麼想喝的,大人盡管過來同我說聲。”
與徐孔目的小兒徐云蘭相三年,現在已經是關系極好的閨友。
徐孔目道過謝后,提著湯離開。
等他回去,把湯給妻子向氏。
湯都還是滾燙的,端去廚房可以先給兒媳盛點讓喝著。
徐孔目又把石老八的事跟向氏說了說,向氏一聽,皺眉道:“這石老八瘋了吧?他怎麼想的,他娘子就讓他這麼胡鬧?”
徐孔目道:“姚氏應該還不知道他這樣胡鬧的。”
要知道那個商鋪都是姚氏的產業,石老八當初跟姚氏親時就是個老,一文錢都沒有,就一個破爛屋子,還是村子里頭的,并不是源寶鎮。
向氏忍不住說,“許小娘子怎得不找姚氏說清楚?”
徐孔目說,“明知自己丈夫的德行,卻依舊不勸諫他的行為,也是有一些責任的,如果許小娘子繼續租這鋪子,往后肯定也是麻煩不斷,所以許小娘子打算把許記搬去東來居,好像兩家會合并一家。”
向氏一聽有點驚訝,“東來居那不是源寶鎮的百年老字號嗎?竟然也愿意跟許記合并?以后是掛著許記的招牌還是東來居的。”
“應該是許記的招牌。”徐孔目也覺得冬氏還是有魄力的,連著自己祖上留下來的百年老字號都能說合并就合并,往后東來居說不定會有個不一樣的未來。
徐家聊著家常,石老八也回去了,姚氏見狀急忙問道:“老爺,許小娘子可同意了。”
石老八罵罵咧咧道:“同意個屁,還威脅我說以后不租我們家商鋪了。”
“怎會?許小娘子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姚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石老八破口大罵道:“就是看你好說話,要我說,你就該脾氣一些,整日同道歉作甚,我們商鋪本來就便宜幾兩銀子租給的,偶爾去那里拿點吃食怎得了,你還要同道歉給銀子,這才讓覺得我們好欺負,稍微漲點租就威脅我們說不租了,要是真敢不租了,我就跟姓去,就是威脅咱們。”
姚氏道:“要不還是我上門同許小娘子說說吧,既然不愿意二千兩銀子許記的商,商鋪我們肯定也不會漲租的。”
石老八道:“憑甚不漲租,我們都給便宜三年了,怎麼也該漲起來了,行了,你別說了,這事兒我來定。”
“老爺!”姚氏還是不同意漲租,“我們不能做言而無信的人,本就簽了契書,要是漲了租,許小娘子去衙告我們,是要挨板子的。”
石老八愣了下,又忍不住罵道:“我們家的商鋪,想定什麼租金就定什麼租金,憑甚還要打我們的板子。”但語氣到底還是弱了些。
一看就是一點律法都不懂的,以為契書是擺設。
姚氏道:“我可沒哄騙老爺的,簽了契書,衙門也按了印,就是有律法的,肯定不能隨便想漲租就漲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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