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比賽當然很重要,但觀眾們的注意力仍然有相當一部分難以控制地被越明時吸引走了。

　——大學生比賽，關注著里當然多的是大學生。既是大學生，只要在國念書的,幾個沒有被畢業論文折磨過？

　等最終名次宣布時,主持人在掌聲中邀請冠軍發表獲獎言。

　而冠軍舉起話筒,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說：“今天的觀眾、評委以及比賽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有非常大的進步空間。”

　臺上其他名次的選手們紛紛深以為然地點頭。

　觀眾們：“……”這可是全國冠軍發言，簡直殺人誅心啊。

　因為評委工作比想象中忙碌，姜婉的一大箱零食沒來得及吃完，便在賽后大方地分給了選手和工作人員們。

　“謝婉妹！”

　“生日快樂婉妹！”

　“以后可以聽年人才能聽的東西了~”

　姜婉很興趣：“比如什麼？”

　氣氛頓時僵，前面口嗨的那個火速被自己的同伴捂住拖了下去。

　謝逸瞥了一眼越明時的方向,沒忍住,小聲問姜婉：“你到底有什麼計劃啊？還不實施嗎？”

　“實施？”

　“對啊，再不實施你生日都要過去了！”謝逸覺自己仿佛就是那只熱鍋上的螞蟻，又或者皇帝邊快急死的太監。

　姜婉分了他一包巧克力夾心牛糖：“誰說就是今天實施了。”

　謝逸：“……”啊？？

　姜婉正要往越明時走去,一名選手上前住了：“姜婉老師，我想和您說一會兒話。”

　謝逸：“……”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在跟四五十歲的老師說話似的。

　姜婉一回頭，見到選手的臉時便想起了的演講容。

　這是一位經歷過家暴、并且勇敢在臺上說出了自己年經歷的選手。

　“我很喜歡您剛才點評時對我說的一句話，”選手赧然地說，“您說,您不認為孩子生來就是父母的所有,也不認為妻子是丈夫的所有,兩方應該互相將彼此當做是有意識的、平等的人來看待。”

　……

　姜婉雖然況特殊，但從小長起來的環境里并不缺。

　或許有的有錢人家小孩會痛苦地他糾結于“我的父母眼里只有賺錢沒有我”,科學也確實證明孩時期非常需要監護人的陪伴，但沒辦法,姜婉就是特殊案例。

　或許也有可能像姜與岸的小說里反派那樣，因為某個差錯的時機走上作惡、乃至毀滅世界的道路。

　“——但我以后是要去維護國家和平的。”姜婉說道，“這麼一想，世界真奇妙。如果我變壞了會是怎麼樣？”

　圍著飯桌給姜婉慶祝十八歲生日的親友們沉默了。怎麼說呢，人的想象力是無法控制的，被提問就會有設想，可這設想也太可怕了！！

　晏有山謹慎地說：“你可能會研讀各路法律法規，自由自在地游走在灰地帶。”

　姜與遙另辟蹊徑：“……會為以毒舌出名的食批評家。”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

　然后姜與遙嘆著氣說：“還是你說的更有可能。”

　晏有山沉痛地點頭：“對吧。”

　姜婉想了想，語氣輕松地說：“我不會犯罪的吧？”

　“你要是走了歪路那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啊！！”

　越明時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覺得主系統如果落在姜婉（已黑化）手里，下場可能會比現在更凄慘。

　不同于其他人，他對“穿越者”的事知道得更詳細一些。

　在姜婉所說的“世界修復完”后，駱老師曾經特地邀請他和姜婉前去了一趟研究院。

　挑了一些保不強的報告給兩人看，最后又遞了一封穿越者親手寫的信。

　姜婉只掃了幾眼，因為信明顯是寫給越明時的，最后又留在了越明時手里。

　不論多次，越明時看到那句“你會繼續傷害他，所以我要讓你永遠離開他的世界”時，總有一種嚨眼被棉花堵住的覺，又酸又漲。

　……“幸福”不應該是甜的嗎？就像姜婉對食的品味一樣。

　越明時抬起眼來時，姜婉正在切蛋糕。

　下刀的作很穩，干脆利落將蛋糕分給了桌上眾人。

　喜歡吃甜的，譬如自己，就有老大一塊；不喜歡吃甜的，譬如越明時，就只分一點，參與為重。

　姜婉的起點和別人盡管不一樣，但卻神奇地能知道別人的喜怒哀樂、自己也能會到正常的喜怒哀樂。

　他沒姜婉那麼厲害。

　越明時正垂著眼看蛋糕頂上的小餅干出神，姜與岸突然悄悄湊過來：“喝醉了？”

　越明時：“……”什麼時候沾過酒。

　“婉婉，他喝醉了。”姜與遙肯定地舉手舉報，“反應遲鈍，這是酒麻痹的表現之一！”

　桌上的人頓時都將目放到了越明時上。

　越明時看自己面前的杯子——他甚至不像同齡人一樣喝碳酸飲料，是會在這種聚會時面前放一杯現榨橙或者白水的異類。

　譬如此時，越明時面前的就是礦泉水。

　水和白酒的區別，越明時又怎麼可能喝不出來。

　姜與岸一本正經，大聲控訴：“婉婉，他未年飲酒！”

　越明時：“……”

　晏有山半閉著眼背：“未年人保護法第十七條，未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不得實施下列行為……放任、唆使未年人吸煙、飲酒……”

　越明時：“……”

　姜與遙驚恐道：“我不要坐牢！我還要打比賽呢！！”

　越明時聽了三句發瘋，終于確定這群人都喝醉了。

　他抬頭一看，姜父認真地把買蛋糕送的天使頭飾戴到姜與遙的頭上去，而姜母則嘿嘿笑著給姜與岸扎一沖天小辮。

　而全程喝著牛的姜婉正一手拿叉子吃蛋糕，另一手拿著手機津津有味地拍攝著眾人發酒瘋的現場。

　越明時開始覺得頭疼了。

　“我可沒沾，”姜婉說，“只有下午吃了一點酒心巧克力。”

　“這一桌就沒有一個酒量好的嗎。”越明時說。

　地上的一箱酒，甚至才空了一半，這群人就醉這樣了。

　——那還是一箱！果味！尾酒！！

　姜婉留下在場諸位年人的黑歷史，轉手就發到了家人群里。

　越明時手機一響，但他完全沒有看手機的心思。從自從小時候被姜婉撿到、被帶回家，越明時就決心要保護好。

　他發誓絕不會和越萬霖一樣當一個半吊子的保護者。

　因此，萬事只要姜婉覺得好，越明時就覺得好。

　所有的事都以“姜婉喜歡”為唯一的前提和標準來執行，萬事就都會變得很容易。

　十幾年下來，越明時早已習慣于此。

　所以，十八歲的姜婉說自己沒有特別的生日愿，想吃酒心巧克力，越明時就拿出手機搜索附近哪里有酒心巧克力賣。

　……如果心中覺得不舒服，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知和正常人不同。

　因為正常人不會在覺得“幸福”的時候覺到“痛苦”。

　“下周我答辯完，回泉外看看？”姜婉問。

　越明時一轉眼，發現姜婉正戴著惡魔頭飾和迷迷瞪瞪的姜與遙自拍合照。

　一臉英模樣的晏有山認真鏡，很土地給兩人腦袋后面比了剪刀手。

　越明時無語了幾秒鐘才回答姜婉的問題：“好。”

　按下快門的姜婉轉臉朝越明時看了一下，突然笑了。

　那笑容越明時可太悉了——姜婉要惡作劇。

　或者用現在流行的說法，姜婉又要迫害別人了。

　說時遲那時快，姜婉把姜與遙頭上的天使頭飾拔下，三步并作兩步往越明時邊走去。

　越明時才剛剛繃，晏有山突然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我該回家了，明天還要去律所搬磚。”

　晏有山這麼一站，椅子被他的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段，差點撞到姜婉上。

　越明時下意識就要手扶，就看見姜婉面不改地把椅子往回一踢，正好撞在晏有山脆弱的彎，后者哎呀一聲就倒了下去。

　晏有山立刻然大怒：“是誰？趕坦白從寬！”

　而姜婉已經到了近，彎下腰去，充耳不聞地把天使環戴在了越明時的頭上，滿意端詳。

　越明時想抗拒又沒抗拒，他只是盯著姜婉頭頂的惡魔角看了一會兒，撇開視線。

　晏有山眨眼之間就和姜與遙打起來了——或者說，是被姜與遙按著打。

　姜家父母認真地充當觀眾歡呼吹口哨，姜婉蹲在旁邊充當裁判倒計時。

　而姜與岸又到了越明時邊，醉醺醺地道：“你這孩子心理有問題。”

　越明時不想理會醉漢。

　姜與岸卻很自信地接著往下說：“你能不能，就是，對自己的想法坦率一點？有想要的東西很正常啊！”

　越明時看他一眼。

　姜與岸又說：“我還想要永遠不碼字呢！”

　越明時冷漠地用腳推開姜與岸的椅子：“我和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