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準備回家了，去更間換下馬服，穿上藕合絨旗袍，懶懶地披上披風，走了出來。

　走廊上倚靠著一人。

　姜姒瞇眼，祁尋還沒走？徑直經過祁尋邊，像沒看到他似的。

　祁尋直直看著姜姒。

　似乎很喜歡穿旗袍，今天穿了一件藕合旗袍，襯得皮更加雪白。

　旗袍領口和擺都繡著金線，走間，似明晃晃的月墜落。

　姜姒走路的步子很輕，很慢，踏在地上，像一只慵懶的貓。

　“姜小姐。”

　祁尋忽然喚了一聲，不知何時，他對姜姒的稱呼變了。

　姜姒腳步一頓，對一個姜錦月的擁護者，會理他才有鬼。騎了一天的馬，有些困倦。

　蹙眉：“真吵啊。”

　祁尋已經數不清他被嫌棄多次了：“……”

　姜姒甚至連看都不看祁尋，只低頭，不耐煩地玩著旗袍上的金線。

　祁尋眼睫了，好脾氣地開口：“我這不是有話想跟姜小姐說嗎？”

　“聽說姜小姐喜歡紅馬服。”祁尋看著姜姒，眼睛微挑，“祁家可以為你專門定制……”

　姜姒已經很困了，的聲音又又橫：“祁家的馬服配得上我嗎？”

　祁尋微微錯愕。

　“想高攀誰呢。”姜姒不滿地努了努。

　祁尋的桃花眼僵滯了幾秒，他無奈道：“姜小姐真是毫不客氣啊。”

　毫不客氣的姜小姐，本沒打算應自己。

　姜姒玩膩了金線。

　這會開始低頭把玩自己烏黑的長發了，百無聊賴地把發纏在指尖，看上去不耐煩極了。

　“行吧。”

　祁尋也說不出心里的異樣從何而來，他低低笑了聲：“不要就不要。”

　不知道為什麼，被直白地拒絕，他還憾的。

　祁尋回到家里，收到了姜錦月發給他的一個視頻，他點開了視頻。

　姜錦月站在紐約街頭，周遭都是陌生的場景。而穿著月白刺繡旗袍，輕輕轉了一圈，然后看著他笑了。

　祁尋每一次看到姜錦月穿旗袍時，心總會帶著悸，但他現在卻有些心不在焉。

　姜錦月微信上發來一條信息：【我今天買了一件新的旗袍，你覺得怎麼樣？】

　知道祁尋的癖好，經常給他發自己穿旗袍的照片。

　祁尋很快回復：【好看。】

　姜錦月覺得祁尋的回復太短了，以前他都會發好幾句話來夸自己。又發過來一個視頻。

　【那這件呢？】

　這次發過來的是杏旗袍。

　祁尋垂眼看著，思緒卻有些飄遠了，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一張致的小臉。

　他鬼使神差地輸一句話。

　【我覺得都不如你穿的那件藕合旗袍……】

　剛打完這句話，祁尋就怔了一怔。那一瞬，他覺得自己太過荒誕。

　他手背抵著額頭，有些懊惱。

　他在想什麼，穿藕合旗袍的那個人是姜姒，不是姜錦月！

　一定是他太累了，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姜錦月一直盯著手機看。

　看見祁尋的對話框顯示正在輸，過了幾秒又刪減掉，最后只發出幾個簡短的字：

　【也好看。】

　姜錦月抿了抿，以前發的每一句話，祁尋都會立馬回復，從不會讓多等一秒。

　一開始接近祁尋的時候，就知道祁尋對旗袍人另眼相看。

　于是，特地打聽了祁尋母親最常穿的一件旗袍，定制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穿著那件旗袍和祁尋來了一個“不經意的”偶遇。

　從那天起，姜錦月明顯覺到祁尋對的態度不一樣了。

　風流如祁尋，也被姜錦月的若即若離牽著緒，很喜歡這種覺。

　姜錦月并沒有多想，十分心地發了一條：【祁尋，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注意。】

　還發了一個可憐的表。

　祁尋回過神來，恢復了狀態，回復道。

　【你在國外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辛苦了。】

　-

　姜姒回到家里，舒舒服服泡了澡，愉悅得一雙貓眼都瞇了起來。泡了澡后，躺在床上，翻看手機。

　現在流行的事，姜姒都懂了，有時候也會點進微博去看看。

　有一個熱搜引起了的注意。

　#余悠悠拿下蓋亞珠寶祖母綠針代言人#

　姜姒眉一挑，鄭管家和說過林乃雯是珠寶大亨，原來余悠悠在馬場討好林乃雯是為了這個。

　不過……記得林董沒給余悠悠好臉，余悠悠真是代言人？

　余悠悠回去后，早就忘了已經安排好通稿，吹拿下代言人。

　結果，這邊還沒跟營銷號說這件事不了，另一頭，安排好的通稿已經上了，們更是夸張地吹彩虹屁。

　【悠悠果然厲害，連蓋亞珠寶都認可悠悠了，未來可期啊！】

　【這可以吹一年了，連小花都沒這待遇吧。】

　【誰說悠悠紅不了的，打臉來得太快，黑們都來看看。】

　正當們狂喜的時候，蓋亞珠寶微發了一條微博。

　“關于網上盛傳余悠悠是蓋亞珠寶代言人的事實屬謠言，如果有人繼續傳謠，我們會對其發律師函。”

　評論一下子來了個360度大反轉，罵余悠悠的人倍增，嘲笑余悠悠被微打臉。

　【余悠悠做個人吧，嘖，我都替到丟臉。】

　【笑死，余悠悠想紅想瘋了，果然在做白日夢呢。】

　【瞬間對余悠悠下頭，哪來的瓷怪啊，蓋亞珠寶是夠得著的嗎！】

　余悠悠的對家還把這件事買上了熱搜，熱搜排名不斷上升，討論的人越來越多。

　不想再被人議論，團隊拼命地熱搜。

　他們廢了這麼多功夫，最后不但沒撈到代言人的頭銜，還砸進去不錢。

　余悠悠只能暫時沉寂下來，連門都不敢出。

　姜姒看了網上評論，覺得余悠悠真是個蠢的，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點開系統，準備查一下氣運值。

　當看到最新提供的氣運后，有些怔住。

　祁尋那邊竟然進賬了十五萬。

　看來拒絕祁家為定制馬服，祁尋果然更討厭了。

　第二天，鄭管家告訴姜姒，文禮中學附近開了一家民國主題的咖啡店，姜姒一下子來了興趣。

　很久沒吃過民國的點心，雖然米其林大廚的手藝不錯，但到底沒有民國的味道。

　車子往文禮中學的方向駛去，姜姒靠在車后座，閉上眼睛休息。

　姜云皓今天逃課了，姜錦月在家的時候，他會聽話去上學，現在姜錦月出國了，他更沒有心思上學了。

　而且這幾天他心一直有些煩躁，只要一想到姜姒那天在學校的態度，他心里就有點怪異。

　姜云皓不想回家，就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這時，一輛黑賓利從他旁邊駛過，他抬起眼，瞥見了一張纖白的側臉。

　姜云皓睜大了眼睛，車窗邊的那張側臉十分悉。

　他絕不會認錯，那人是姜姒！

　姜云皓鬼使神差地追在車后面，跑了幾步。

　車子越來越遠的時候，姜云皓才回過神來，他傻了吧，他怎麼可能追得上車！

　姜云皓立即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長一邁上了車，他焦急地開口。

　“師傅，跟上前面那輛黑賓利。”

　“麻煩開快一點。”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加錢。”

　出租車跟著黑賓利，姜云皓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手不自覺握拳。姜姒要去哪里？

　過了一會，姜云皓越看越覺得這條路眼，他反應過來。

　這不是去文禮中學的方向嗎？

　姜姒去那里干什麼？難不是去看陸星沉？

　“轟”地一聲，姜云皓頭腦變得空白。

　什麼時候姜姒和陸星沉的關系這麼好了？竟然還特地去學校看他。

　姜姒有沒有搞清楚，到底誰才是的親弟弟！

　姜云皓心里泛起了躁意，他拼命平息下心。

　車子剛停下，他拿出一張一百元給司機，快速落下一句：“不用找了。”

　姜云皓快步跟了上去，他極為不爽地看向前方，以為姜姒已經進了學校，然后，他看到……

　姜姒站在附近新開的咖啡館旁邊，邊跟著一群保鏢。

　而雙手環著臂，仰頭打量著店名。

　姜云皓心一松，原來不是去看陸星沉的。他想了想，上前幾步。

　“姜……”姜云皓生生停了聲音，他還是不出姐姐這幾個字，他只姜錦月姐姐。

　他生疏地開口：“你這幾天怎麼沒有回過家？”

　姜云皓的聲音落進空氣中，保鏢們無語道：“太太，又來了一個瓷的！”

　他們已經見慣不慣了，這幾天只要太太出門，哪怕有他們跟在旁邊，總有幾個不長眼的想過來搭訕。

　保鏢們竊竊私語。

　“又來了一個不想努力的人，他等會肯定自稱是弟弟。”

　“什麼瓷！”姜云皓怒了，“我真是親弟弟！”

　保鏢們彼此流眼神，看吧，鐵打的太太，流水的弟弟。

　但僅僅只有一瞬，其中一個保鏢看不過去了。

　他義憤填膺地開口：“什麼弟弟，我看你是不想努力了吧，想瓷找別的姐姐去。”

　“你如果真是太太的弟弟，怎麼從沒見過你來找太太？”

　“逢年過節，你怎麼沒給太太買過禮？”

　姜云皓張了張想反駁，卻連一個辯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他好像確實忽視了姜姒。

　自從姜姒被找回家，他們從未給姜姒過過生日，就連生日蛋糕也只是蹭了姜錦月的份。

　父母說過，姜錦月一夕之間連家人都換了，他們虧欠姜錦月，卻沒人為姜姒考慮過，也失去了太多。

　這種自以為是的偏袒，有時候似乎比冷漠更加誅心。

　姜姒經常和他們鬧，一次次質問他們，到底有沒有把當家人？

　明明姜云皓也看到過，姜姒深夜在啜泣。

　連哭都背著他們，他卻只看得到沉的樣子。

　連旁人都不覺得他把姜姒當姐姐，姜姒又怎麼會認為他把當家人？

　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東西，現在重新回想起來，他心里越來越焦躁。

　姜云皓看了姜姒一眼，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

　姜云皓說不清為什麼他現在有點失落，他咬牙切齒地把火發到保鏢上。

　“我和姜……”

　提到姜姒，他話語莫名了：“我和姜姒說話，關你們屁事！”

　保鏢有幾秒鐘的委屈：“太太，這個冒牌貨不尊重人。”

　姜姒聽了一會，越看姜云皓越不順眼。

　這人脾氣不小，但有一個特點，罵不行，罵的保鏢也不行，因為那也是罩的。

　姜姒現在不高興了，開始看什麼都不順眼。輕抬了抬雪白的腳踝，側目，撇了撇。

　今天穿了一雙藕的高跟鞋，高跟鞋質地高級，里更是。

　但在這里站了一會，覺腳后跟有些磨紅了。

　再昂貴的高跟鞋，也耐不住的皮太細。

　姜姒不管，反正現在連高跟鞋都看不順眼了，都怪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姜云皓！

　抬頭，嫌惡地瞪了姜云皓一眼。

　姜姒的聲音脆，語氣卻很冷淡：“你算哪門子的親弟弟？”

　姜云皓怔忪。

　姜姒鄙夷道：“你是指從不來陸家看我？還是指一天到晚圍著姜錦月轉？”

　“又或者……”姜姒語氣譏諷，“你連我哪天生日都不記得，一個禮都沒送過？”

　“你的好姐姐在國外呢。”姜姒嗤了一聲，“你來這刷什麼存在？”

　轉離開，側頭看向保鏢們。

　“他如果敢跟上來……”姜姒輕飄飄落下一句，“以后你們見一次，揍一次。”

　被姜姒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姜云皓明明應該憤怒，但現在他心里只有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