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宗掌教輕輕地喚了一聲, 一雙眼睛盯著正眉開眼笑地撲進林青崖懷里的狐貍崽兒。
還不偏不倚。
“有師兄在就威風。三師兄保護芝芝了,三師兄真好。”滾在二師兄的懷里,還去跟三師兄。
一副狐貍就應該左擁右抱的樣子。
當然,這狐貍……有點胖。
林青崖才不管剛才狐貍崽兒是狐假兄威, 笑瞇瞇地了芝芝的小腦袋瓜兒。
就聽見小家伙兒乖乖地問道, “二師兄, 你忙完了正事了麼?”用圓滾滾的眼睛看著他,林青崖笑著點了點頭。
就見這小家伙兒一頭扎進他的懷里,高興地搖尾道, “那二師兄現在是芝芝的了。”忙正事的時候不要搗, 可沒有正事的時候,二師兄就是的了。
狐貍崽兒正覺得自己丹田里一一,那朵赤金火焰又開始蹦跶,正要小聲跟兩個師兄說說小金的事,就聽見背后傳來一聲“芝芝”。
那剛剛還笑瞇瞇的太一宗掌教臉上失去笑容,快步走到他們的面前,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里有探究急切疑驚喜, 復雜得讓狐貍都覺得暈暈的,就聽見他小心翼翼地又試探地問道,“你……芝芝?”
他的視線專注地落在吧嗒吧嗒甩的火紅的大尾上,那種神……有點奇怪。
又像是悉, 又像是疑慮, 最后,又化作了惱火。
“掌教?”林青崖把怯生生的小家伙兒在懷里, 瞇起眼睛。
“失禮了。只是, 這孩子名喚芝芝?今年……幾歲了?母親是?”
“掌教不是早就知道?這是我師尊之, 名喚芝芝。至于其他, 這都是我師尊的私事,不方便與掌教。”
那所謂的芝芝的生母是誰之類的,林青崖這當弟子的都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準備告訴太一宗的掌教。
且見太一宗掌教臉忽青忽白,卻死死地把眼睛釘在芝芝胖嘟嘟的大尾上,林青崖垂眸,努力掩飾住心里淡淡的殺意。
難道太一宗還真是記恨廣陵仙君,如今,想拿芝芝做文章?
那可真是……真是想找死啊。
他面容失去笑容,勉力住心中殺意,這才抬眼對萬象宗掌教繼續說道,“我師妹年,掌教這樣急切,恐掌教驚擾。”
他又提醒萬象宗掌教拿孩子說事兒,這剛剛還淡定溫煦的中年人卻在急切地用目在芝芝上逡巡片刻,又出疑的表,看著豆丁大的小家伙喃喃自語道,“怎麼年紀……這麼小……”
“什麼?”
“沒什麼。”當喃喃自語了這樣一句,太一宗掌教卻像是回過神來,又對林青崖出笑容來溫聲說道,“只是看這孩子實在可。廣陵真是有福氣,只是從前這孩子從未顯人前,這是才接回來的?什麼時候接回來的?”
他又忍不住問了這些,林青崖皺眉,正從二師兄懷里探出小腦袋的狐貍崽兒快狐快語,直截了當地說道,“關你屁事。”
這話,以前對掌教師伯的那個弟子用過。
現在,當然也一視同仁,送給太一宗掌教。
不禮貌。
可就是喜歡不禮貌。
太一宗掌教愕然一瞬,復雜地看著,之后,突然又想到什麼,盯著林青崖輕聲說道,“我最近聽許多人說,廣陵極重自己的掌珠,捧在掌心若命,不知是不是這樣?”
他問這話,更像在問廣陵仙君的弱點似的,林青崖卻并不怕暴廣陵仙君的弱點。
難道就因為怕仇家上門,就要裝作討厭芝芝,要讓修真界都知道芝芝不寵?
那還什麼仙君。
仙君想寵誰就寵誰。
他便冷淡地說道,“芝芝的確是我師尊的掌上明珠。”
“……當日那煉草,是給芝芝吃了吧?”太一宗掌教突然苦笑著問道。
“倒是真的疼。”在林青崖沉默的目里,他許久,緩緩搖頭,出幾分疲憊地說道,“若當真疼,疼……”
他突然腳下匆匆地轉走了。
這突然鬧出這麼一些事,讓人一頭霧水,怎麼都覺得萬分古怪。
林青崖沉著,總覺得太一宗掌教形容怪異,低聲說道,“他盯著芝芝做什麼。”這話莫名悉,豁然讓林青崖想到,當日在萬象宗山腳下的坊市,合歡宗宗主的鏡中渭河道君的神。
那一日,廣陵仙君也說了一句類似的話。
太一宗……都盯著芝芝做什麼?
“二師兄?”江亥仿佛人偶一般立在原地,看著太一宗掌教匆匆離開才散去一只化作魔的手臂,低聲問道,“是否稟告師尊?”
若太一宗當真對芝芝心懷惡意,那肯定是要立刻知會廣陵仙君的。
林青崖便微微點頭,手中一片玉簡一閃,抬手化作一道流飛出群山消失得無影無蹤,垂頭,對呆呆地抱著尾的芝芝聲說道,“我帶你和師弟逛逛這附近的景。”
雖然這境之外只有制放開的時候才允許修士進,平時都是封閉的,聽起來沒什麼意思,可其實有意思的地方也很多。
這麼多年輕出眾的弟子,能被遴選出進境的,無論大宗門還是小宗門,幾乎都是人杰,聚在一,互相換靈的有,互相克制著斗法的也有,還有一些看著對眼互相個朋友,日后往來友好的也有。
林青崖就帶著兩個初出茅廬的師弟師妹到逛逛,還去了附近的幾景好的地方,如山泉流水,嶙峋的瀑布之類的到都去。
江亥對這些無于衷,都不太興趣,倒是芝芝很喜歡這樣熱鬧新鮮,探頭探腦地看了好久。
直到林青崖抱著到了一人清靜的小樓,這小樓里四下無人,被林青崖一道靈籠罩獨占,捂著小肚子,著赤金火焰嘰嘰歪歪,急忙跟林青崖說道,“二師兄,三師兄,小金,小金有話要說。”
小金:……
赤金火焰無聲無息。
林青崖就笑。
江亥木然地把目落在狐貍崽兒的肚子上。
赤金火焰微微發抖。
“那好吧,小金不好意思,我轉達一下。”狐貍崽兒小胖爪蜷小拳頭,抵在邊沉穩咳嗽了兩聲,之后就出本來面目,抖著耳朵往師兄們的懷里鉆,哼哼唧唧地說道,“小金說,這境不怎麼樣,他都不稀罕。真正的好東西不在境里,在,在別的地方。”
林青崖瞇起眼睛,也開始看狐貍崽兒胖嘟嘟的小肚皮。
赤金火焰抖得更加厲害。
“小金還說什麼了?”林青崖笑問。
“小金就是還說,真正的好東西是當年他埋在這附近的。讓我正好兒去挖出來回收,他有用。”
芝芝對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赤金火焰有,當然覺得既然是小金的東西,就應該幫幫他,把東西挖出來給他用。
林青崖卻心中生出更多的猜測。
想到當初廣陵仙君所說“金烏火”,還有神識,他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在赤金火焰微微里平和地說道,“是能恢復他實力的東西?”
“二師兄怎麼知道?”
“我猜的。”林青崖雖然笑容讓人不安,不過卻沒想阻止芝芝。
這金烏火是跟著芝芝長大。
若是想要奪舍,傷害芝芝,早就這麼干了。
而且,這麼多年,芝芝煉丹時那龐大的丹氣反哺,應該都是他幫忙吞噬了絕大部分靈氣,讓芝芝不至于被龐大的靈氣給撐死。
只單憑這一點,他也愿意信任這金烏火……當然,嚇唬還是要嚇唬一下。
嚇唬小師妹,他心疼。
可嚇唬金烏火,不是很有趣麼?
林青崖臉上帶著笑意,沉片刻便對芝芝問道,“我和師弟陪你一起去。”
“嗯。”江亥點頭,像是在此刻才有一些鮮活的氣息。
芝芝膽子小,又沒有爭斗的能力,聽到這個急忙連連點頭,眼睛都彎起來。
“等明日弟子們進了境,我和師弟就陪你去尋他埋起來的東西。”等境打開弟子都進去,就沒有林青崖什麼事兒了。
至于江亥,這次純粹是陪著芝芝來罷了,他已經金丹圓滿,不日就要結嬰,也進不去境。
既然都閑著,不如看看小金能有什麼,只是林青崖就說道,“要不要再等等師尊?”
“好。”芝芝眼前一亮。
和爹爹一塊兒探寶,聽起來可開心了。
赤金火焰罵了一聲,卻沒有反對。
“那就等師尊到來以后再說。”林青崖笑著這樣說的時候,太一宗掌教也臉連連變幻地回了太一宗在這里的駐地。
這是一高高的樓,樓里都是自家張又興的弟子來來往往,見到從外回來的掌教,他們紛紛行禮。
太一宗掌教卻顧不上他們,只越過了一個拔的年,含糊地說了一句,“青鏡你好好準備試煉之事”,便也不再多理會,直接去了最頂層的一個凈室。
凈室里還有幾個年長的修士。
見他回來,便都上前來低聲問道,“掌教師兄怎麼這麼遲才回來?那林青崖當真這樣難纏?”今日因龍絮語與朝之間的事,讓義仙君師兄弟背后襲廣陵仙君這件事又被嚷了一番。
再加上林青崖跟尖酸刻薄的萬象宗掌教太不像了,面對太一宗,臉上也堆著笑,看著也是個大大的好人,卻分毫不讓人。
麻煩啊。
林青崖生得就是一副斯文俊雅模樣,令人心折,為人又難纏。
“后生可畏。”太一宗掌教不由苦笑了一聲,低聲嘆息說道,“萬象宗如今年輕一代開始嶄頭角了。他們后繼有人,我們太一宗……”
他在同門面前才面凄然,傷懷道,“又有兩位師弟隕落在魔域。只是說來奇怪……這兩年,怎麼我們太一宗折損了這麼多大修士?魔族,是怎麼清楚太一宗駐地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