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仙君的角冷冷地勾了勾。
合歡宗宗主并未察覺他眼里藏了殺意, 還和他抱怨了一番家事,這之外更在意的是萬魔宗那突然弄出來的奇異的事。
他跟廣陵仙君說得最多的就是這種會污染修士的。
“還有一件事,就是試煉是出現的那兩個魔修。”魔修奪舍了小宗門的正道修士,這件事太一宗回到了宗門就開始徹查, 唯恐那兩個魔修在萬里舟上對自家弟子, 或者那小宗門的其他修士也了手。
這也是要為正道諸宗查個明白。
太一宗很看重這件事, 如今有了一些結果,雖然沒問出來什麼有價值的事,不過好歹還算是證實, 其他的修士并沒有被魔修傷害, 也都沒有再出現奪舍的事。
合歡宗宗主便微微皺眉說道,“可我覺得怪的是,那奪舍小宗門修士的魔修到底是怎麼瞞過太一宗那麼多的修士的神識。竟然一路上一點魔氣都沒有出來,還敢一路乘太一宗的萬里舟而來。”
不過既然是奪舍,那兩個小宗門的修士平日里又只是和同門待在一起,沒有往太一宗大修士的面前湊合, 沒有被人查出痕跡也有可原。
所以說了一會兒, 合歡宗宗主也不過是跟廣陵仙君說道,“實在不行,我就送我家那臭小子下山去歷練。多殺幾個魔修忙忙,也就沒時間悲傷春秋。”
雖然是合歡宗修士, 可也沒有天天一副為所困的道理。
他決定讓天天在自己的面前萎靡不振, 一副了傷無法自拔樣子的兒子多去歷練歷練,也開拓一些眼界。
等吐出心中苦水, 合歡宗宗主也就舒服了, 關了千里鏡。
芝芝窩在廣陵仙君的懷里。
爹爹還拿著千里鏡一直在笑, 可那種笑容……
“爹爹, 你在生氣麼?”合歡宗宗主在千里鏡的另一端,不太能察覺廣陵仙君的緒。
可在廣陵仙君的懷里,小家伙兒就敏銳地覺到,爹爹臉上再笑,可眼底卻閃過冰冷的殺意。
那種殺意鋒芒畢,可卻并不讓芝芝害怕,因為爹爹又不會傷害。
約地覺得,爹爹對什麼人了殺念。
不過也不是歡叔。
不知道是誰,反正就是被廣陵仙君給記住了。
那肯定是很壞的人。
“生氣倒是不至于,就是想把一個人給宰了。算了,宰了就看不到好戲……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還敢不敢來找我。”
廣陵仙君臉上帶著笑容,收斂上的殺意,把哼哼唧唧抱著自己說爹爹好的小家伙兒抱在懷里,一邊笑著撓的耳,一邊溫和地說道,“若是有人與你說奇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奇怪的話。
芝芝懵懂地點了點小腦袋。
“除了爹爹和師兄,還有掌教師伯,別人的話,我都不大聽的。”
乖乖的一團,抱著尾跟廣陵仙君說道,“要是真的有人說奇怪的話,我就告訴爹爹。爹爹就去打他。”
跟狐貍崽兒說奇怪的話,一定不懷好意吧。
作為一只有爹爹的崽兒,遇到壞人當然要告訴爹爹,要爹爹去打壞人。
狐貍崽兒淳樸的想法得到了廣陵仙君的肯定,他挑眉笑著說道,“是爹爹的乖兒。”
得到了肯定,小家伙兒眼睛亮了亮,撅著胖尾熱地撲進了廣陵仙君的懷里。
狐貍尾又啪嗒,拍了廣陵仙君一臉。
廣陵仙君順勢揪了揪閨茸茸的胖尾。
狐貍崽兒開心地瞇起眼睛。
如今這麼寶貝尾,其他人都一下都張,卻讓爹爹可以隨便扯尾,當然是把爹爹放在心坎兒上。
等鬧一會兒,到底疲憊,窩在廣陵仙君懷里睡著了。
廣陵仙君靠坐在陌生的府里,掃過這府里那些居住過的痕跡,哼笑了一聲,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他這次陪著芝芝回到了曾經的府,自然不會來去匆匆。
等收拾好了這被渭河道君破壞了的府,又放開神識,掃過這山中沒有什麼強大兇惡的妖,廣陵仙君就抱著芝芝在山里走了走。
小家伙兒很迫切地希他也能知道自己曾經生活的環境一樣,抓著他的手領著他,一路翹著尾給廣陵仙君介紹著。
什麼山里哪兒有好吃的野果,哪里有甘甜的山泉水,哪里還有好看的花花……的生活是簡單又枯燥的,一直都在這山里,看著山里單調又孤單的景。
可就算是這樣,芝芝也能夠自娛自樂。
廣陵仙君看著吧嗒吧嗒跑在山林間的狐貍崽兒,小小一顆,火紅的胖尾在樹林里忽閃忽閃,醒目活躍。
他突然腳下頓了頓,掃過一旁的灌木。
灌木上,一縷青掛在上面。
青,附著仙靈之氣。
廣陵仙君瞇起眼睛,靈一閃,將那朵卷到手中。
手順,有點像是妖的尾。
他再次放開神識搜索,依舊一無所獲,便將這不知是何時落的尾收起,一心專注自家胖閨。
這小家伙兒在一大片山林的野花叢里撅著尾到竄,無憂無慮,不時地回頭看一眼站在大片野花叢外,含著笑意耐心地看著自己的爹爹。
等到躲在野花叢中很神地搖著尾鼓搗好半天,這才一雙小胖爪背在后,搖搖擺擺地回到廣陵仙君的面前,滋滋地說道,“爹爹,爹爹彎腰。”
知道似乎神神在做什麼,卻沒有放開神識去觀看崽兒的小的廣陵仙君微微挑眉。
他角帶著幾分笑意,彎腰。
胖狐貍崽兒踮腳,用狐生最快樂的心,把一個野花編的花環戴在爹爹的頭上。
俊絕倫,華服奢侈的仙君,頭頂上不是價值連城的配飾,而是一只不值錢的野花花環。
廣陵仙君看著近在咫尺,眼睛里全都是幸福,明亮得不得了的小東西。
野花的那艷俗的花香與他并不匹配。
那野花也本不應該戴在仙階強者尊貴的頭上。
可他的臉上卻慢慢出了一個真切和的笑容。
“給我的?”
“給爹爹的!芝芝親手……給爹爹。”狐貍崽兒大聲道。
就像是在宣布,就像是……
“爹爹不要張芝芝。芝芝一直都在爹爹邊。”說不好是什麼,就是覺得……從爹爹來到境試煉的地方,看起來毫無異樣,可其實一直都在微妙地生氣。
而且抱著的時候,比從前更用力一些,像是生怕不見了的樣子吧。
小家伙兒說不清那種是什麼覺,可就是想,沒有覺錯。
看起來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可爹爹最近似乎是在……害怕失去。
可爹爹怎麼會失去芝芝呢?
這麼的爹爹,就如同娘親說,既然著這個爹爹,那就會一直一直下去。
永遠都不會和爹爹分離。
“是麼。”原來,他明明看起來并沒有擔心什麼,卻原來舉手投足,已經袒出真正的心……哪怕一千遍告訴自己,義仙君那賤畜什麼都不是,芝芝也絕對不會多看義仙君一眼,可在他的心里,竟然還是有的害怕,害怕失去自家的孩子。
正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會袒出殺意。
因為在意,所以才會心生不悅。
“嗯!”抖著耳朵的小家伙兒用力點頭,耳朵一一,抱住廣陵仙君的脖子說道,“芝芝最爹爹。”
“那就好。”當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殺意還有不悅全都消散,廣陵仙君的心如今是真的不錯了。
他笑著順勢把崽兒抱起來,也不在意花叢的灰塵坐在地上,順手扯了一把野花,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繞著野花聽狐貍崽兒探頭探腦地指點著“爹爹這麼編”。
他很快編出一個小小的花環,戴在了急忙把小腦袋高高興興探過來的小家伙兒的頭上,父同樣的花環,一看就是父。
別管是不是親的。
可就是父。
“爹爹,好看。”狐貍崽兒幸福得要暈過去了,戴著爹爹給編織的花環,尾開心地掄風火。
覺得幸福得輕飄飄的,就像是……就像是靈臺一片清明,幸福得連丹田里的靈氣都在雀躍。
這種心年的小家伙兒說不出來,可雖然上說不出來,卻很能夠力行。
這一天夜里,廣陵仙君依舊在府里閉目養神,懷里就是在山里玩了一天,累得不行都不肯放棄花環,還戴在茸茸的小腦袋上的狐貍崽兒。
小家伙兒今天是真的累了,回了府就呼呼大睡,睡得翻著胖胖一顆的小肚皮。
驟然之間,廣陵仙君猛地睜開眼睛。
呼嘯而來的天地之間的靈氣,化作旋轉的漩渦,將他籠罩其中。
無盡狂暴的靈氣,化作漩渦也同樣狂暴,可卻圍攏著睜開眼睛的廣陵仙君,靈氣在他的面前洶涌卻溫順地沖了依舊呼呼大睡的狐貍崽兒的。
那一瞬間,懷里的孩子氣息節節拔高。
視的丹田,那一片翻滾的靈之海在洶涌而來的靈氣之中緩緩粘稠,聚集。
一只白玉丹爐從芝芝的丹田飛出來,懸空在上方,在天地靈氣融狐貍崽兒的時候夾帶私貨,把一縷縷赤金的火焰之力一同融的丹田之中。
那粘稠的靈之海旋轉得更加迅速,一點點在廣陵仙君的神識之下凝結,慢慢地凝結一顆環繞著一縷縷赤金火焰花紋,其上有火焰躍的金丹。
“砰!”
三只火紅的胖尾沉甸甸地在狐貍崽兒乎乎的肚皮上。
有點……沉。
狐貍崽兒哼哼唧唧兩聲,撓了撓尾,因為今天太累,勉強想睜開眼睛看看什麼得不過氣,卻還是歪了歪小腦袋,繼續睡了。
三條胖尾疊著在廣陵仙君的懷里翹了翹。
金丹期。
三尾。
廣陵仙君一時沉默地捂著角,思考著……
這麼簡單輕松,夢里結丹的方式……也應該算是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