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夜場,熱鬧從來不缺。
張梓舒回來就沒停過組局,這工作本來就忙一陣閑一陣,沒事干就會大家一起玩,再加上李涉開了夜場,那組局就方便了。
張梓舒坐下來,李涉還在忙,包廂里的人已經到的差不多。
鴿子正玩骰子,忽然想到什麼,看向張梓舒,“小舒,你小心點顧語真,我聽說之前在老姚家的宴上打了人。”
張梓舒聞言有些不屑,“我會怕,敢我一頭發,我家里能讓有來無回。”
鴿子低聲音,“我不是這個意思,打了周言硯,還是為了李涉,聽說因為這事還留了案底。”
張梓舒聞言頓住,看向安斐和老姚。
兩個人當然也聽到這事了,尤其是老姚。
要說老姚家長輩,那最喜歡的反而不是他這個家里小輩,而是李涉。
因為李涉高中就經常被扔到部隊里待,當時住的地方條件惡劣,氣候常年低溫,氧氣都不足。
走的道都是懸崖峭壁上簡易搭的木板,就簡單栓住鐵鏈,走上去都搖搖晃晃,一面是墻,一面就是萬丈深淵。
沒膽量的,上去都能直接嚇,本邁不出去。
那天氣溫低,木板上度高,度高。
李涉在前面走,踩到其中一塊松木板,腳下一個打,差點整個人出去,后面幾個跟著這祖宗的兵嚇得夠嗆,一冷汗都出來。
他轉頭嘖了聲,沒當回事繼續走,那時都才十七歲,這膽量放到現在都還有人說起。
老姚家長輩見了,都恨不得那是自家孫輩。
部隊那事本來就眾說紛紜,周言硯坐了椅,所以大家也都是先為主向著他。
他家長輩喜歡李涉,所以從頭到尾都覺得李涉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那天也沒請周言硯,沒想到周家會把他帶過來,才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天顧語真打了周言硯,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什麼況下會去打一個坐在椅上的人,還對著周言硯提趙釗?
在場的都是人,猜都能猜到是什麼原因?
肯定是有什麼,朋友心疼了才沖手,不然他那明星朋友怎麼可能手打人,前途可都上了?
反正這事,他家長輩是一點都沒生氣,還指著顧語真豎大拇指,說比張梓舒有個,配得上李涉。
張梓舒當年和周言硯關系也不錯,所以是保持中立,直接不管這個事出了國。
所以老姚長輩對張梓舒一直有微詞,什麼個不個的,臨到關頭竟然直接走了,個倒是個了,就是自私了些。
當然,這些話他也不可能跟張梓舒說,“我那天不在,也是這幾天才知道。”
安斐當然也聽說了,他也沒想到顧語真能做到這個地步,他一直以為顧語真只是淺地喜歡李涉的臉,“事阿涉應該解決了的,你也別多想。”
他肯定解決了,不然顧語真還能做明星?
這事實解決了,但他心里怎麼想?
張梓舒不可能不多想,而且之前的事,也是心虛,本來覺得這種事,自己不管并沒有什麼問題,可顧語真這樣做了,就顯得很無。
而且據了解過來,顧語真應該是那種從小到大都循規蹈矩的好學生,案底這種東西和本就沾不到邊。
等于是因為他毀了自己,他心里怎麼可能沒起伏?
可李涉,從來沒提,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張梓舒心里很不舒服,正準備說話,王澤豪推門先進來,李涉后面進來,一手著兜,手里夾著煙,領微微散開,吞云吐霧的,莫名風流放。
張梓舒忽然又想到他們有過關系,而且不止一次,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他一進來,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他看了眼他們,察覺到了,“聊什麼?”
“能聊什麼,不就是之前那小明星在我長輩宴上打人的事嗎?”老姚見他問,不可能不說,隨口提了句。
李涉聞言卻沒有說話,垂著眼,看不出他的想法。
包廂里安靜下來。
王澤豪剛才跟著李涉應酬喝了幾杯,沒察覺出哪里不對,在前面沙發坐下,“怎麼不繼續玩,出來玩這麼安靜干嘛?”
李涉夾著煙的手拿起瓶酒,往玻璃杯里倒了酒,才在沙發上坐下。
王澤豪看見勸了句,“涉哥,你剛才喝了不,這玩意兒傷胃,還得喝。”
張梓舒起坐到他旁邊,“你今天忙什麼了?”
李涉沒回應,似乎沒聽見說話,就像之前,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也在走神。
張梓舒瞬間有些氣,藏不住事,緒全寫在臉上。
老姚看見也免不了心,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小妹妹,也就開口替問,“阿涉,怎麼不說話,打人這事是真是假?”
李涉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家老爺子不是看見了?”
老姚尷尬一笑,“這不是想問問你有什麼看法?”
李涉聞言往后一靠,垂著眼心思似乎不在這里,“我能有什麼看法?”
老姚看向張梓舒,果然見臉好看了很多。
張梓舒也看向他,沖他努了努,想要他再問問別的。
老姚直白替開口,“小舒問你,是不是因為這事覺得不一樣了?”
這話一出來,氣氛有些變了。
張梓舒有些惱火,拿了枕頭砸過去,“老姚!”
老姚笑出來,“哥都不了,你不就想問這個,直接問出來就好了,阿涉從小就寵著你,還能騙你?”
張梓舒被穿了心思,氣得手去打老姚。
兩個人科打諢鬧了一陣,張梓舒才反應過來,李涉還沒回答,他心思也不在他們這里,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從來直話直說,也不可能稀里糊涂,“你不會是沒放下吧?”
李涉看著窗外,天暗下來,天空里全是星星。
他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顧語真,平時就很乖,上學的時候話很,安靜得不像話,急了會懟人,怯生生的懟,沒什麼威懾力。
還哭,不就掉眼淚,就是個水龍頭。
乖的時候是真乖,氣人的時候也是真氣人。
他忽然覺得很煩,煩不勝煩,一個字都不想提。
他手直接按滅了煙,“有什麼放不下的,過幾個月不都一樣。”
張梓舒聽到這里才安下心來,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高中也沒朋友,大多時候連朋友的名字,都記不清哪個是哪個。
走馬觀花,顧語真如果不是他的高中同桌,說不定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張梓舒放下心來,“那就好,我小叔周末吃飯還把帶過去了,說是要結婚,都不知道我小叔怎麼想的?”
李涉聞言一頓,看向。
這話出來,幾個人都愣住,王澤豪有些疑,“你說顧語真和錫淵哥嗎?”
張梓舒卻看向李涉,見他表不對,心里咯噔一下,臉也開始不好看,“李涉,你不會是覺得他們談只是牽牽手說說話吧?”
李涉沒否認,顯然是覺得他們不可能發展到這步。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旁邊王澤豪察覺到了不對,開口緩和,“這不剛開始談嗎,也有可能的。”
張梓舒語氣很沖,“都是年人了,這麼快就要結婚,肯定效率不慢啊,床單說不定都滾了幾回了。”
李涉還沒有說話,心口就突然悶疼了一下,腦子都空白了一瞬,連話都說不出來。
張梓舒見狀直接站起來,“李涉,你說清楚,你是不是怨我了,怨我送了包對不對?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
安斐連忙起來拉,“說幾句,你送包是好心,說來說去是顧語真心小,見識也,不就是在網上被罵了幾句嗎?一個做明星的,難道還沒見過網絡暴力?”
李涉心口的悶還沒緩過來,聽到這話,連聲音都勉力著,“什麼網絡暴力?”
他之前被顧語真鬧得頭疼,本就沒想到這件事,現在一想,一切的起因好像都是因為剪輯這件事。
安斐聽著也是愣了下,他以為李涉是知道的,但看這況,好像不太清楚網上的事。
氣氛莫名安靜了一陣。
李涉看他們都不說話,直接拿過桌上的手機,搜索顧語真。
最新的態是一條拍攝廣告,下面十幾萬的評論。
李涉一條條往下看,罵得太多了,本就來不及刪。
就是他現在看著,都還有人在下面刷屏辱罵。
李涉臉越來越沉,所有人都明顯覺這個時候不該開口說話,也不敢說。
安斐也看過評論,有些確實過分,不過刀不扎在他上,他是沒有覺的,他覺得既然做明星,這種事就是正常的,哪個明星沒被詛咒過,黑過?
節目為了熱度,剪輯一些東西,引起討論點是很必要的事,他并沒覺得張梓舒做錯了什麼。
所以也本沒有一點心虛。
李涉看著評論,不堪目,再往下就看關聯的采訪視頻。
主持人看向年輕小生,“我能問一下,第一次談是在幾歲?”
鏡頭卻轉到顧語真,像是在搶話題,“我是在高中的時候。”
全場觀眾有些錯愕,鏡頭轉到年輕小生,似乎是因為被搶了話題,出驚訝的表。
方栩栩也是神驚訝,現場突然間安靜下來。
主持人有一瞬間的尷尬,像是只能問顧語真幾個話題,等問完以后,開口問方栩栩,“那我來問一下栩栩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像劇里一樣,喜歡過績很好的男生?”
方栩栩很有禮貌地說,“有,因為他是班里績最好的,我對績好的男生有一種特別崇拜。”
現場一陣起哄,嘉賓席上也熱鬧,氣氛很熱烈。
方栩栩正準備說話,鏡頭卻把顧語真也拉了進來,像是知道這個會不合時宜地在旁邊話,“我不會因為績而去喜歡一個人。”
氣氛瞬間安靜,沒有幾個人笑,臺上的人也沒有說話。
這樣的鏡頭和剪輯一看就是因為顧語真的話而氣氛尷尬。
視頻屏幕上刷過一排排的彈幕。
‘糊想紅想瘋了吧,一直搶話說。’
‘我們栩栩說話,你哪門子,這想紅的臉真難看。’
‘我本來還喜歡的,覺安靜不鬧騰,現在完全是生理上反胃。’
‘這樣的商讓人窒息,蠢得有些過分了。’
‘現在還有人來刷這個視頻嗎,對,就是我,看一次罵一次,賤。’
下面就更不堪目,罵什麼的都有,詛咒出門被車撞死,一堆堆黃照片p上的臉,什麼臟說什麼。
李涉一條一條往下翻,只覺得刺眼,讓他都覺得刺眼。
顧語真這麼怯生生的,怎麼接?
他想到這里,心口悶了一下。
安斐越看越覺得不對,這看得太細了,莫名給人一種抑。
張梓舒也明顯覺到氣氛不對。
安斐忍不住提了一句,“都是節目效果,這東西有些是水軍,不用理會。”
李涉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沒說話。
周圍更靜了,大家都很自覺沒開口說話。
安斐見氣氛實在抑,開口問,“這個你沒看過嗎?”
李涉猛地站起,拽過他的領,往前一拉,“你他媽之前怎麼跟我說的!”
安斐沒穩住,直接倒桌子,桌上東西乒乒乓乓倒了,桌對面的都嚇了一跳,被桌子打了個正著,連忙站起。
張梓舒被嚇得沒反應過來。
王澤豪和老姚連忙上前,“涉哥!”“阿涉!”
眾人嚇過以后,連忙過來拉著,“有話好好說,都是兄弟別手!”
“我拿你當兄弟,你拿個包跟我玩這套?”
安斐也是爺脾氣,看他為了個人跟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火也上來了,“我玩哪套了,我說得清清楚楚!”
李涉拿起手機遞到他眼前,聲音大了起來,“這有點難聽,安斐,你他媽我嗎!”
“你自己不是也沒看嗎,你說的沒關系!”
李涉聞言心里一窒,想起顧語真和他眼淚汪汪地說自己難的時候,他是怎麼回的。
他說這不是做演員應該承的嗎?
他呼吸一頓,他他媽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老姚連忙勸,“都說幾句!”
張梓舒手去拉,“阿涉。”
李涉甩開張梓舒的手,一把推開安斐,“安斐,以后兄弟沒得做!”
“阿涉!”
李涉頭也不回出去了。
張梓舒也不敢跟,第一次看李涉發這麼大火。
安斐被他一推,直接往后摔去,旁邊幾個人連忙扶他。
他捂著流的手,聽到這里都頓住,是真沒想到會變這樣。
他確實是把事避重就輕了說,可沒想到會鬧這樣。
他以為一個人無關要,可現在他這話都說出來了,就是真的兄弟沒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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