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究卻說:“不忙, 此事頗有些勞民傷財,朕還須斟酌要不要寫。”
齊王妃不甚明了地抬頭,上首的皇帝穿紫直?, 如流云般閑適安然,清雋骨, 偏偏又貴不可攀,他說這話時面上似有淡淡笑意,但若深究下去全是涼薄戲謔。
這樣反復無常的說話方式任誰也不了, 趙究這是在玩他們嗎?
趙復安恨得都要好了, 只想上去殺了這狗皇帝。
齊王妃被折騰得有些神經,說出來的話卻正中下懷:
“求陛下開恩!陛下不是還覺得沈觀魚能眼嗎,伺候您可還方便,臣婦愿意做主斷了觀魚和復安的夫妻分,讓從此一心服侍您, 陛下放心,這三年復安未曾過,那子還是干凈的!”
齊王妃的腦子已然不好了, 以為趙究不知道趙復安的不舉之癥,傻乎乎地說了出來。
沈觀魚聽著, 有些諷刺地笑了笑, 齊王妃養尊優一輩子, 連庶務三年來都是丟給了, 結果腦子不用,了個天真的蠢貨, 現在還想拿討好趙究。
那笑卻不達眼底, 心里不免溢滿了蒼涼。
“朕倒不明白, 為何親三年還是清白?”趙究冷厲目掃向齊王妃。
啞然, 才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將兒子的短說了出來?
趙究可不給支吾的時間:“不說也罷,滾回去吧。”
“陛下!陛下!”他們不能走,齊王妃咬牙磕頭,說道:“蓋因復安他……他有不舉之癥!”
趙究要的就是這句話,屈辱之被親娘堂皇說了出來,趙究不見半點驚訝,反而饒有興致地看向趙復安,他本不屑辱,但沈觀魚顯對此人的在意,趙究今日偏要做此下乘之舉。
趙復安確實如他所想,心里麻木到近乎渾噩,額頭直接磕在了地上,沒有一點辯白的力氣,說出來了!他母妃當著仇敵的面,將自己最自卑的地方說出來了!
齊王妃那邊仍舊說個不停:“陛下就可憐可憐你王叔一家吧,復安這個病一定要那多螢花才能治好!只要陛下肯下旨,臣婦一定!一定讓當場寫下放妻書,不會有半分怨言。”
趙究下角,說到如今他也煩了,看向二人的目全是冷意,“趙復安,你母妃說的,你可同意?”
聽到自己的名字,趙復安緩緩抬頭,他此刻像是被打斷了脊背的狗,狼狽又狠,卻不得不嗚嗚著求饒,“回陛下,侄兒無二話。”
他這麼輕易就舍棄了沈觀魚,趙究只覺得有點可惜,他背對著屏風,看不到此刻的神,被趙復安徹底舍棄,也不知心冷了沒有。
沈觀魚在里頭聽著他們把拿自己當一個件似的討論,面平靜如水,本以為自己快要報完仇了會高興,但其實這存壽殿中除了趙究,全是輸家。
趙究既然能用那假藥的事使趙復安愿意與放妻,總比他下旨強拆要好許多。
那之后怎麼置二人,趙究也該是想好了,沈觀魚只需冷眼觀,看看齊王府出事后,會不會有余波殃及。
屏風前的趙究并不見開心,揚手道:“既如此,趙復安,寫吧。”
侍將筆墨端到趙復安面前,他執起筆,抬眼有些不客氣地問:“若是陛下在侄兒寫了這放妻書后,將侄兒滅了口可怎麼是好?”
趙究看著他,眼底是全然的看不起:“朕直接殺可你再寫一份也是一樣,況且你不是安排了人嗎,若你在宮中死了,那消息就會傳遍天下,不是嗎?”
皇帝終究是皇帝,他的所有手段都被趙究看在眼里,他終于明白再無耍花招的余地,和九五之尊爭這一口氣,怎麼都是輸。
他如今能求的只是治好自己罷了,趙復安將怨氣盡數咽下,終于提起筆,寫下了這封放妻書。
侍呈到趙究面前,他只掃了一眼便讓送去宗人府,今日之,沈觀魚的名字就能從趙復安邊除去。
二人本以為此事已了,該趙究兌現自己的承諾了,他卻說道:“還有你們圖謀‘借種’的臟事,就這麼過了?”
此話有去雷劈一般,剝開了齊王妃和趙復安作為害者的假面,今日存壽殿一行,二人心防逐步崩塌,到如今已毫無招架之力。
沈觀魚聽到這個詞,即便不在乎了,子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耿耿于懷的始終是齊王府為一己私,害反應未及,最終致使落雁夫妻慘死。
若沒有偏偏在那天發生,張憑云或許能及時救下,冤屈洗清后,此際他們夫妻已經在登州好好過日子了吧。
外頭兩人被趙究拿在手里,已是有氣無力,雙雙伏地道:“請陛下責罰。”
趙究想要的是他們的命,不過這話不會在殿上說,便道:“既如此,你們就此磕十個響頭,自稱畜生,對不起沈家,如此便罷了。”
這……實在欺人太甚,齊王妃和趙復安對視一眼,可又能怎麼樣,沈觀魚攀對了高枝,他們還有什麼強撐起尊嚴臉面的本錢嗎?
沒有了,都沒有了。
磕頭聲次第響起,沈觀魚聽著,聽到他們說對不起沈家,終究忍不住鼻子一酸,低頭拭淚。
再對不起又有何用,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了。
底下頭磕完,趙究就寫了一封國書蓋上了印,予旁侍,
“這國書明日就有人帶著前去南疆,朕也只能幫到這兒了,就怕再難尋到,”他說著笑了笑,“即便真有,這山高水長的,路上再出點兒什麼岔子,侄兒這頑疾,只怕得另找方子了。”
趙究說的正中趙復安的心病,他已經承不住機會再從眼前溜走了,他必須第一時間拿到手里才肯放心。
但他卻磕下了頭:“侄兒相信陛下,在齊王府等陛下的好消息就是。”
仿佛意料之中,趙究只道:“退下吧。”
趙復安無法獨自起,還得要兩個侍才能扶得起來,齊王妃跪了這麼久,起也不免晃,兩個人告了一聲,轉緩慢地挪步子出去了。
趙究盯著趙復安拄著拐杖的背影,仿佛在目送一個死人。
接著侍也被他遣了下去,存壽殿里空了下來。
趙究閉了閉眼,渾凜冽煞氣散去,才起走屏風后,沈觀魚見他進來了,起迎候。
剛進存壽殿時趙究就注意到了,薄縹雙蝶廣袖鸞穿在上,出的頸項和鎖骨,行似弱柳扶風,三千墨發挽了云髻,嵌著紅瑪瑙的寶鈿蓮臺妙無雙,任誰人見了都得嘆一句芳澤無加、不勝收。
沈觀魚進宮以來從未如此用心打扮過,偏今日弄這樣,進來時卻朝他冷著一張臉,可見不是來勾引他的,那還能有誰,趙究當下就想下旨把趙復安斬殺在廣昭門外,氣急之下才未對多加理會。
此刻眼底紅紅似有淚意,也不知是不是為那廢傷心。
越想越不能抑制心底的暴戾,他索上前將人抱起坐在矮榻上,拂開,讓沈觀魚就著坐姿和他的強,還沒反應過來時,兩個人契在了一。
沈觀魚愣了一下,接著巨大的痛意傳來,忍不住蜷起子想離那熱炭,懵然不知趙究為何這般對。
但趙究卻不準有半點抵抗,契得又兇又莽,抱了然的子,往那峙立在里的堅刃覆包得深深。
“陛下……嘶,太疼……唔……”沈觀魚一瞬間找不見自己的呼吸,眼淚簌簌落下。
但下一刻說話的被趙究親住,吃疼的聲音只能嗚咽著,襟也在沒防備的時候,被趙究褫到了腰上,他捧著、捻著雪枝紅梅,玉的長指在雪堆上陷出難以啟齒的跌宕。
待親得只剩呼吸,說不出半句話來的時候,便離開了的,低首不客氣地銜嘗著頂尖兒。
可不管是潤沼“滋溜”套著他的莽刃,還是他對赧的報復,沈觀魚都覺得辱不堪。
趙究果然只是拿當玩意兒,前幾日的溫全是做戲罷了,待放妻書拿到,他也不哄了,再是不愿意,也只能被這般任意擺弄。
偏此刻沒氣力,走不掉,只能依在他肩頭嗚嗚地哭。
見在哭,趙究終于歇靜了一會兒,慢慢熬著的意志,憋著氣問道:“今日這般好看,你的夫君……錯了,是前夫卻沒能見著,很可惜吧。”
沈觀魚聽他這麼說,眼淚流得更兇:“不是……沒有。”
“難道是為朕打扮得這麼好看?”
趙究掐著的下,仔細打量著淚茫茫的小臉,發髻上的寶鈿蓮臺搖搖墜,索被他取下擲到一旁,發披散似,碎發沾在頰側,目十分……可口。
趙究忍不住深吻嫣紅的,牽著銀離開,他又問一句:“說說,是不是為了朕?”
沈觀魚現在恨死他了,本不肯承認:“不是。”
他雋雅之氣盡散,眼中是兇狠而不加掩飾的嫉妒,雙臂似鐵鑄一般,要直面自己,不服輸似的繼續說:“朕以為寫放妻書之時,你會出來阻止。”
沈觀魚忍著不得歇地套那兇莽堅匕,疼得哭個不停,偏還得著看他,只能又是求饒又是解釋:“我不會……陛下,你輕……別,我怕嗚嗚嗚……”
“會不會都沒關系,很快全天下就該知道,你不是趙復安的夫人了,你是朕的人。”
趙究說罷不再坐著,同一道倒在矮榻上,二人顛覆了天地,他徹底帶著沈觀魚陷狂恣的深淵。
即便哭,也只是不疾不徐地安,未肯離開半分。
趙究似不會疲憊,一人沉迷在這一邊倒的對峙中,親著可憐的耳廓,“玉頂兒,為何這時候你總不看我,你在想著誰?”
“不是!真的不是!”沈觀魚抹著不停落下的眼淚。
不敢看趙究是因為,每每親近的時候,他的眼里永遠都清清楚楚地寫著,他要吃了,沈觀魚看上一眼都要心驚跳,只能避開。
“騙子!”
趙究氣息如同失堤,說話的語速急切得很,急驟引搠百下,今日的頭一遭終于付予了人的琉璃玉壺。
到這時候沈觀魚已經有些迷糊了,被燙到的兒忍不住狠狠戰栗了一下,又把趙究給裹套得船頭翹首。
他沉長的氣息里藏著暗游弋的黑蛇,輕吻頸兒,聲線沙啞地說道:“玉頂兒,方才同你置氣是我錯了,但接下來的,都是你勾引我得來的。”
此后,直至夕落下,殿一片昏暗,趙究沒有要止住的意思。
沈觀魚伏在他后鋪的被子上,已經不再哭了,只是疲憊地眨著眼睛忍趙究不知盡頭的追索。
他的長臂擎著,修長寬大的手掌就在的頰側,堅刃就著翹滿的山丘,慢陷在煙雨迷谷之中。
踴燙的白魚如雨點般溯游,趙究如他所承諾的,將他的所有的全予了沈觀魚,不管想不想要。
飽足之后,趙究的眼底終于浮現出,低著耳畔說道:“等過段時日,咱們去秋獵可好?”
沈觀魚面上一片火燒云,眼神茫然地著存壽殿的鎏金飛罩,不大明白為什麼男人分明在同你生氣,那事之后又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耐心地哄他方才本不憐惜的人。
這麼想著,竟問了出來。
趙究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想,“朕怎會不憐惜你,只是先前氣狠了,朕錯了好不好,朕給你賠罪。”
沈觀魚看不懂趙究,方才那個強行抱著、讓痛的人好似消失了,愿意哄、跟認錯的趙究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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