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跡野田茗認不出是誰,但能給他這種信息的,只有一個人。
野田茗看向不論何時氣質總是一派淡然的青年,心中一定,他有點想問什麼時候自殺合適,但當下這局面,他別說問,連開口都不知該說什麼。
趙如眉察覺到野田茗的目,面對木下真的口徑威脅,態度一如既往,“你準備得很充足,充足得讓我以為你想殺的不止中田知子,還有我們。”
“這話怎麼說?”
木下真沒有否認,也沒有放下槍,而是饒有興趣地問。
從三人跟他進地下室的那一刻起,三人在他眼里,已經變會說話的尸。如果野田茗這麼說,木下真可能還沒這麼興趣。
但這幾天見慣了遠山長葉的淡然自若,木下真實在好奇,他是否真如表面這般冷靜沉著。
不過是讓他們再茍延殘幾分鐘,木下真對此很大度。
“你早就困住了大原純希,如果只為解決中田知子,應該早就手,至于我們配合之類的……你這幾天可不像需要配合的樣子。”
趙如眉看著手中鋒利刀,慢條斯理說:“為什麼你要拖到今天,還要用汽油焚燒整座別墅去毀尸滅跡。以你家的勢力,只是理一尸而已,很簡單的,對吧。”
“確實如此。”
木下真目贊賞地承認,“一尸,很好解決。”
野田茗:“???”
要不是眼前青年他確信跟自己是一伙的,他都以為自己誤幕后大反派的會談了。瞧瞧這云淡風輕的態度,聽聽讓人心的容。
“你很謹慎,也足夠聰明。一場大火,勢必會引起外界注意甚至調查,你不可能沒料到這點,但依舊這麼選擇,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趙如眉像散步似地往野田茗方向走近了兩步,木下真的槍口隨移。
趙如眉也不在意被指著,頓了一下繼續說:“你需要這場大火曝一些容,什麼容?四個大學生因為被指控殺害同校生,承不住輿論攻擊與排,所以集自殺。”
“但這里有五個人……”自從校卡里的怨靈開始爭奪軀,野田茗的報獲取就停滯了。主播這個思路雖然很合理,但人數不對,他忍不住提了句。
“不對,這里只有四個。”
趙如眉說到這,笑容很淺地笑了下,“大原純希明明在國外啊,所以這里只有,也只會是四個人。最終四尸,四份尸檢報告。”
野田茗的目在大原純希與木下真之間巡視,兩人完全不像,所以他沒有往替上面去想。
可這也不是不能立。
只要木下真去整個容,完全可以頂替大原純希的份。
野田茗心下不寒而栗。
木下真握住扳機的那手指微微收,在那臨門一腳,他忍住了。
“真可惜。”木下真下計劃被破的不滿,看著趙如眉,面欣賞與嘆,“如果之前約中田知子的人是你就好了,也不會有之后這些麻煩了。”
“如果是我,那你已經死了。”趙如眉看著木下真,直白說。
木下真臉一冷,漠然說:“真可惜,現在會變尸的那個人,是你。”
“噗——”
在木下真打算摁下扳機時,一柄意料之外的尖銳之,從他背后刺進膛,幾乎貫穿整個軀。突如其來的猛烈劇痛并未阻止木下真,他還是想殺了趙如眉。
只可惜沒擊中。
“為什麼……”
木下真著背脊的溫度,聲音發地問,他這句詢問包裹了太多含義。
“你騙了我兩次。”
村上友樹單臂將木下真困在懷里,手將從背部刺進去的染餐刀又了出來,二次劇痛讓木下真手一抖,他手指扭曲著想要挽留,手丨槍卻還是掉落在地。
“你這個瘋……”
木下真又氣又痛,眼淚都流了出來,話還沒說完,脖頸的就濺了村上友樹大半邊臉。
丟下這尸,村上友樹彎腰把餐刀換地上的槍,看向趙如眉。
野田茗心下一,恰在這時他眼前忽然一黑。
不好!
校卡又要搶!
已經悉這個變化野田茗不斷強化自意志,這關鍵時刻,他絕不能掉鏈子。
野田茗咬牙關,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這場僵持持續了很久,久到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于又恢復了視野。
“遠山!”野田茗急忙開口。
“用這個。”趙如眉不需要他多說,當即把手中刀拋到他跟前。
野田茗想撿起來,但阻力重重。
“野田也不想活了?我可以幫他。”村上友樹看了眼手里武,向趙如眉,溫聲說。
村上友樹的舉不讓木下真震撼,同樣超出了趙如眉的預料。不過局勢再壞,也不會比木下真還活著更棘手。
“他還想活,只是這軀的罪孽,需要解決。”趙如眉語氣平靜,“他自己可以,讓他來吧。”
村上友樹似懂非懂,并未阻止。
在兩人注視下,占據野田茗這軀的解說艱難撿起地上刀。看著鋒利的刀刃,要說不怕那必然是假的,他手臂抖,校卡里的怨靈察覺他的猶豫,反而選擇放棄爭奪。
他就不信這人真下得去手自殺。
然而,被選中為解說的寧朝今還真下得去手。他怕疼,所以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力氣刺進了里。
“啊——”
寧朝今痛得慘出聲,失力摔在地上,他額頭滿是冷汗,臉上飛快褪去。也不管流淌在地的鮮,反而盯著直播間白著臉喃喃:“直播間結束前進不了熱門推薦,我,我死不瞑目!”
觀眾:“……好好好,滿足你。”
遭大彈幕狂刷存在的趙如眉:“……”失算。
早知道讓村上友樹手了,一擊中腦,也不至于讓他把最后那句話說出來。
“我聞到煙味了。”
村上友樹盯著野田茗的尸,抬起滿是鮮的手了自己臉上的醫用合線,輕聲說:“地下室應該有別的路,你帶大原走吧。”
“我就不出去了,我啊,晚上從客房窗戶看到別墅的花圃時,總在想,為什麼那時候,我沒有鼓起勇氣去報警,那樣知子也不會死了。”
村上友樹拿起手中的槍對準自己腦袋,聲線有些抖,“可是啊,當時那麼虛弱,連站都站不起來。我總想著很快就會死掉,就算能活著,變了一個沒有牙齒沒有指甲毀容的丑陋怪。”
“家人跟周圍人也不會再接納吧,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只要不想死,任何人都不能也沒資格剝奪生的權利。”趙如眉看著村上友樹,語氣平靜卻極為認真,“有眼睛的人才會在意一個人的容貌是否丑陋,可瞎子不會介意。”
“砰——”
第二聲槍響后,地下室除了趙如眉,只剩下還于昏迷的大原純希。
趙如眉走近野田茗,把染的刀出來,不說話,地下室也陷一種平和寂靜。
用刀割開綁住大原純希的繩索,趙如眉沿著這座地下室的墻壁走了一圈。找到機關后,手試了試附近的掛飾,在試到第五個時,地下室的出口‘轟隆’打開。
出口近在眼前,趙如眉卻沒出去,而是折返在離大原純希三米的距離時停下步伐。
“知子。”
趙如眉看著大原純希,溫聲說:“我想跟你見一面。”
話音落下后,一道穿校服的虛影從大原純希剝離,綁著馬尾五清秀的年輕生怯生生看著眼前青年,除了明顯虛化外,與正常人無二。
趙如眉沉默走近中田知子,在離不過二十厘米的跟前停下。
在中田知子疑的目中,趙如眉手撈起手掌,將手中刀遞到手里,又拽著另一只手握住刀。
“把刀握穩,幫我一個忙好嗎?”趙如眉輕聲說。
中田知子眨了眨眼,認真點頭。
就目前這局勢,按理說趙如眉只要對中田知子說明自己份,就能輕易完任務走人。可如今舉,就連觀眾都有些迷了,不明白打的什麼算盤。
在中田知子面前站立的趙如眉走了兩步在刀尖即將抵軀時停了下來,有些搖的刀尖見狀,又穩住了。
可下一瞬快得連中田知子都來不及反應,虛化又冰涼的已經被一個溫熱懷抱抱住。
刀尖刺穿了這予溫暖的軀。
“你手很冷……”
趙如眉話還沒說完,意識就被系統以任務完為由,拽出了這軀。
主播離開,但直播間并未關閉。
中田知子后知后覺回抱住這失去生機的尸,在凝實的同時,頭發開始大片大片掉落,面容與皮開始變得極為可怖。
遍布鮮的地下室,丑陋如怪,卻抱著這尸哭得歇斯底里。
直播間的最后畫面,定格在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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