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著我，我說了，我不是你姐。”

　看著跟在自己后的小黑球，黎貝咬著手里的半塊面包突然就不香了。

　這已經是第幾天了？

　六、七、八、九天？

　好可怕啊，被/擾的，每天都過的好像同一天。

　時間概念在這都快要崩了。

　無論走到哪，這小子就跟到哪。

　天天上演這種“不期而遇”。

　這不——

　此刻他們四目相對，又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這況就跟一天三餐一樣，都快要為條件反了。

　過了好一會兒，黎貝再一次敗下陣來。

　就奇了怪了，這小子是不會眨眼睛嗎？瞪起眼睛來直勾勾的，活像“祖宗”。

　沒了胃口，黎貝直接將手里的面包朝他扔了過去。

　明明很，卻被倒了胃口，心不好，自然也不會讓別人舒服。

　完全可以將面包扔進那小子的懷里，可黎貝偏偏手臂那麼一抖，那半塊面包直接掉在了地上，還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可小黑球一見有吃的立刻跑了過來，撿起面包也不管是不是沾了土，就往自己的里塞。

　黎貝看著也是毫不在意，因為那半塊面包也是從垃圾場撿來的，實際上也干凈不了多，不過是了一層土而已。

　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今天還找到了兩瓶低廉的營養，算是可以裹腹一天了。

　想堂堂花季，雖說從小娘不疼爹不，可怎麼也沒有淪落到撿垃圾的程度。

　老媽，自然學科的博士。天天跟的大自然，天氣，昆蟲，植……作伴，生生的磨滅了一個母親在兒心中的母。因為不知多回在睡夢中蘇醒時，邊陪著的不是親媽，而是親媽養的那些“小可們”。

　那場景——

　真是一言難盡，絕不樂觀。

　老爸，一個得了很多金牌的廚師，做的一手好菜，傳統八大菜系就沒有他不會的，生生的將他的親閨變了試吃的小白鼠，立誓要為一代宗師廚子。可在黎貝五歲的時候，的重就已經高達八十斤，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激素呢。

　最后在二貨媽缺德爸的荼毒下，親爺爺總算是看不下去了。在六歲那年直接從山里跑了出來，救于水火。

　黎貝還記得，在被帶走的那年，的父母附帶贈送了一車書和一個廚房。

　而爺爺唯一靠譜的一點就是，把鍛煉了一個武力值充沛的暴力。

　用他老人家的話說，等你出山之后，你爸媽再敢對你下手，你就一拳打他們的頭。

　只是可惜啊，才剛剛出山，連爸媽的面都沒有見到呢，就草草結束了自己那二十三年的短暫人生。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一想起這些，那眼淚都流干了。

　哎呦，真可惜，太可惜了，還沒機會給那不靠譜的爸媽兩拳呢。

　“哎，你別過來，就站在那吃，吃完了就滾。”

　看著小黑球邊吃還邊往自己這邊挪步，黎貝立刻斂起心緒，出聲制止。

　這小子是個只有五六歲的男孩，穿著衫襤褸不說，上也是臟的令人作嘔。

　在黎貝看來，他似乎都沒有洗過頭，那就更別提洗澡了。

　實在是不想聞這小子上的臭味，比垃圾場的味道還熏人呢。

　“你，你……”

　小黑球的聲音帶著一腔，還有著微微沙啞的委屈，咬著面包在那吭哧半天也沒有說出下一個字。

　“喂，小子，你在那哼哼唧唧什麼呢？你今天又想說什麼？”

　小黑球的眼瞳漆黑，又圓又亮，這一雙眼睛生的倒是漂亮的。

　可就是看的眼神并不算友好，有著一哀怨，不甘，還有……委屈。

　這種強烈指責的目，就像干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你，你為什麼不要我？”小黑球鼓足氣勢憋問道。

　黎貝聽著他音中的哭腔，煩躁地揚了揚眉梢，“又是這話，下回我再搭理你，我是狗。”

　也是不長記，就這小子還能問出什麼有營養的問題。

　“你，你說過要照顧我的，要一直一直照顧我的。”

　這一不變的指責，除了天理不容，還狼心狗肺。

　正說著，這小子的眼淚就瞬間泛濫河了。

　黎貝無力扶額，最討厭哭了。

　媽說過，被蟲子嚇哭的人最沒用，而為了讓自己有用不哭。

　爸說過，哭了就要吃甜的，那樣就甜笑了，可是卻連著胖了十六斤。

　爺爺說過，誰敢惹哭，就用拳頭把對方錘死——

　可要打死一個小孩……

　不對，這樣做是不對的。

　“小子，你哭也沒用，我本來就不是你姐。”黎貝耐著子上演循環復讀模式回答。

　“你是，你是，你就是。”小黑球聲音哽咽的喊著，一口咬定的賴上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姐姐已經不在了。我不是你姐。”

　再說了，如果那個孩還在，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可你就是啊，你就在這里，姐——”

　聽著他的聲，黎貝覺上被粘了一塊牛皮糖。

　想母胎單二十三年，如今卻被這麼一個小子賴上了，這什麼事啊？

　可仔細想想，這事也真是解釋不清楚。

　總不能告訴這小子，姐已經死了，至于自己嘛，其實不是這里的人，而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的主人……

　是七歲？還是八歲？

　哎，也就這麼個年紀吧。

　反正豆大點個個頭，長的就跟個豆芽菜一樣。

　眼看著自己都養不活了，更別提再加個拖油瓶。

　而且還是獨生，不僅沒養過兒子，更沒養過弟弟。

　雖說不是被寵溺著長大的，可從小到大就沒有照顧過人，現在還養個弟弟？

　這是難為誰呢？

　黎貝盯著小黑球問道：“你真想做我弟弟？”

　這段時間下來，黎貝也是有個一個絕悟，那就是這個小黑球本就是一個甩不掉的尾。

　這個地方被稱之為“人工蛋殼”，它不屬于行星，而是一種模擬地球生態系統的集居地。

　至于居住的這個蛋殼就很不幸了，那是一個支離破碎且臟差的“廢棄蛋殼”，而且還是依附在一顆小行星上的廢棄蛋殼。

　據這里的聯邦規定，一個星系設有一個主星，其周圍最多可連接十個人工蛋殼。

　可周圍附屬的小行星的數量便沒有規定，但并非每個小行星都能被改造人類可居住的環境。

　所以總算下來，能被人類居住的小行星還是占據著數。

　而據這些小行星的大小和運行軌跡，又只有數的小行星可以附帶人工蛋殼為主星，其負載數量也最多不會超過五個。

　至于面積，也會因為行星大小和負載人工蛋殼數量多的關系，而有所不同。

　總而言之，黎貝現在就是一個生長在貧民窟中的小孩。

　這里的人幾乎沒有什麼面的工作，只能靠著周圍的垃圾場為生。

　如果你能在這里看到有人穿著一面又干凈的制服，那應該是垃圾場里開運垃圾飛梭的“司機”。或者是某個垃圾場里的管理員，俗稱“垃圾頭”。

　至于和小黑球就可以被做靠撿垃圾為生的“留守兒”。

　而現實也證明，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茍且，還有從垃圾場傳來的那揮之不去的惡臭。

　更要說明的是，雖然這個“蛋殼”被廢棄了，但卻有聯邦標記的運行許可編碼。

　所以至今為止仍聯邦管轄，現行的法律法規和政治環境都適用于這里。

　據聯邦現行法律規定：像黎貝他們這種沒有固定房產，也沒有法定監護人的孤兒，是有一定的人限制。

　主星和蛋殼之間會有一條連接的回轉長廊，可他們是進不去的。

　因此，他們所能自由活的區域就只有蛋殼，而這個廢棄蛋殼除了垃圾場還是垃圾場。

　黎貝和小黑球每天都過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子，唯一區別就是，不是這個垃圾場遇到就是那個垃圾場見到，所以想要躲開這個累贅簡直是妄想，而這小子上就跟安了雷達一樣，總能很快的找到。

　“姐姐——”

　“停。你先閉，早了。”這事終究是要解決的，黎貝嘆了一口氣，“你想當我弟弟可以，不過你能給我什麼呢？”

　看著他眼中的疑，黎貝輕笑道：“不明白？這麼說吧，你想跟著我，想讓我照顧你，這難道不需要等價換的嗎？再說了，我也是第一次當姐姐，憑什麼就要照顧你？讓你跟著？”

　小黑球被問的啞口無言，好一會兒——

　“可，可之前就是這樣的啊。”

　“所以，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現在你要想讓我當你姐，就換。”

　“換？”

　這個詞對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有點不悉，但也絕不陌生。

　畢竟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們姐弟還是窮人中的孤兒。

　要是只靠施舍過日子，恐怕兩人早就死的了。

　換，應該是們唯一能過活的手段。

　無論是力換還是品換。

　“沒錯，就是換。回去想想吧，等你有了可以跟我換的東西再來找我。當然，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想讓我做你姐。”

　黎貝說完轉就走，背影也是干脆利落。

　“姐……”

　“別，現在也沒用。”

　聲音傳來，黎貝卻連頭都沒回。